许亦北顿了顿,没说实话:吃了,在外面吃了。
方令仪叹气:明天妈妈去看你好不好?
许亦北说:我没事儿。
辰悦也只说没事儿。方令仪又叹气,你就这么走了,我不放心。
真没事儿。许亦北扭头看着窗户外面黑黢黢的天,想说你过得好就行了,话在嘴边,又觉得矫情和多余,咽了回去,叫她一声,妈。
嗯?
许亦北笑了声:挂吧,没事儿。
方令仪听到他笑才放心了一样,轻声细语地说:那妈妈下回再看你,你记得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
嗯。
电话挂了,许亦北丢开手机,一只手遮住眼,就这么靠坐着,什么都不想干。
没事儿,毕竟也习惯了。
直到想起应行临走时的脸,他一下拿开手,站了起来:操
哪能什么都不想干啊,学数学!
干正事儿就对了,那个家少想。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早上七点,三班教室里的人已经差不多都到了。
但是后排还空着两张桌子。
梁枫在座位上吃早饭,回头问杜辉:你猜他俩今天是不是又一起进教室?
杜辉一听就没好气:操,他俩昨天也不是一起进的,顶多是碰见的,说是和好,他俩本来也没多好啊!
刚说到这儿,许亦北进来了。
昨晚学到大半夜,结果就是今天早上是被闹钟闹醒的,他咬着块吐司上的公交车,进教室前才吃完最后一口。
高霏拿着块抹布过来,递给他:许亦北,今天你值日。
哦。许亦北接了,忽然反应过来,就我一个人?
梁枫回头插话:等于就你一个,还有应总,但是他从来不值日的,你就别指望了。
高霏要说的话被他说完了,瞪他一眼。
杜辉紧跟着就喊了声:应总!
许亦北转头,应行走了进来,一下和他目光碰上,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像是对昨晚的事儿一带而过。
高霏小声说:你值日吧。说完就走了。
许亦北看一圈儿周围的人,明白了,难怪他不用值日,是根本没人敢叫他吧,坐下来,踢踢他脚。
应行刚刚坐下,转头看他。
许亦北说:今天你跟我值日。
应行刚听说有值日这回事儿似的:是吗?
是啊,许亦北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同学一场,什么都是我一个人干不合适吧?
应行看他两眼,他那眼神儿不叫同学一场,干脆说交易一场得了,就差把他是老板写在脸上了,站起来说:那我拖地,你擦黑板?
许亦北点头:行。起身擦黑板去了。
旁边杜辉刚听完他俩对话,扭头就见应行拿了拖把,懵逼地问:应总你干嘛呢?
应行说:看不见吗,拖地啊。
我靠,应总居然做值日了!梁枫夸张地看着他,又转头看看在前面擦黑板的许亦北,被这场面震撼了,不可思议地嘀咕:什么情况?和好了能有这待遇?
朱斌看来看去,搞不清状况:他俩有这么和谐?
应行嫌被他们围观得烦,很快就拎着拖把出了教室,许亦北擦完黑板也走了出来。
数学资料我看完了。一出来他就小声说,你今天什么时间有空?
应行说:放学吧,放学出学校,今天我没事儿。
许亦北点点头:那就放学约。
高霏正好捧着一堆作业从教室里出来,俩人顿时跟没说过话一样各自散开。
许亦北回教室去早读,应行去厕所洗拖把。
今天老樊调课了,一节数学都没有,除了早上值日,俩人各干各的就没交集。
懵逼树下手拉手的梁枫和杜辉终于消停了。
好不容易到了放学的点,许亦北把一堆数学卷子收进书包,看一眼旁边,搭上肩就走。
应行看他一眼,跟着站起来。
杜辉叫他:应总,打球去不去?
应行说:不去,有事儿。
杜辉纳闷儿:啊?给钱的球也不去?
今天不去,下回。应行插着兜走了。
杜辉看到他背影才反应过来:哎,等我啊!
他连人影都没了。
许亦北出了校门才想起来,也没约好在哪儿碰头,刚掏出手机,朱斌在后面叫他:许亦北!
他回头:干嘛?
朱斌伸手指了指:有人找你,在北门那儿。
谁啊?
不认识,反正是找你的。
许亦北看时候还早,收起手机,去了北门。
刚到那条路口,一眼看到一群熟面孔一群身高体壮、穿着短袖运动服的男生,打头的是个卷毛。
是江航说的那群十四中的体育生。
许亦北站下来,对方一群人瞬间齐刷刷扭头看他。
操,怎么是你啊!卷毛咋呼。
许亦北拧眉:我还想问呢,就是你们找我?
卷毛打量他:你叫许亦北?
是啊,怎么?
卷毛呵呵一声:那就别怪咱们了,你们学校一个有钱小少爷惹了咱们,临走说他在高三(3)班,叫咱们随时找他。我来一打听,听说你们三班就一个叫许亦北的最富,没想到叫出来就是你啊!
许亦北捋了一下,沉了脸:什么有钱小少爷?
卷毛拿手比划一下:这么高,死拽,一脸欠揍样,反正不是你。
他说他在高三(3)班是吧?
对啊。卷毛说,现在你来了正好,刚好咱们也算算你那回瞎挑事儿的账。
许亦北冷笑了声:行,那你先等等,回头来算,我先去算一下账。
卷毛拦住他:你他妈来了还想走啊?
许亦北指自己:你现在知道我叫什么了,还怕我跑?最多十分钟,咱们就约这儿,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卷毛看看自己一群人,他就一个,让开了:行,就等你十分钟,不来你试试。
许亦北转头出了路口。
校门那儿走读生都散得差不多了,黑色的商务车挺低调地远远停在路边上,还没走。
许亦北过去的时候,老陈在驾驶室里看见了,马上下车出来:亦北,巧啊,我刚接到辰宇,要不要送你?
许亦北转头看了看周围,指一下远处:陈叔,麻烦你去那边抽支烟,我有点事儿。
老陈看看他,又回头看看车,挺识趣地走开了。
后座车窗降下一点儿,露出李辰宇不耐烦的脸:什么意思啊?
许亦北冷冷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