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行抬头:你考完了?
杜辉最近体考了好几场,不是参加一些学校的单招,就是省统考,老不在学校,今天才总算考完最后一场:考完了,这不就是好不容易考完了才叫你去吃饭嘛。
许亦北跟着抬头看他一眼,想起他已经知道自己跟应行的事儿了,转了下笔,又转开眼,没说话。
应行按下笔:我请你吧。说着拉一下许亦北的胳膊,走了。
许亦北被他拉着站起来,腰后又被他一推,就这么先往门外走了。
杜辉看看他俩,又挠挠头,闷头闷脑地跟上去。
从学校西门出去的时候,许亦北走在前面,应行故意走慢了点儿,落后一截,才回头看杜辉,低声说:你他妈什么表情?
我操,我他妈杜辉看看前面离了一大截的许亦北,又看看他,瓮声瓮气地回,我他妈还在消化。
差不多就行了,消不消化也就我跟他了。应行低低留下一句,快步往前去追许亦北了。
杜辉懵圈儿地看着他背影,操?说得这么坚决?
许亦北就近找了个馆子,天气暖和了,店门外面也摆了桌子,就在外面坐下了。
应行过来,拖了凳子在他旁边坐下,随手拿了菜单勾了几个菜。
许亦北瞥他一眼:你俩说什么了?
英语三五卷子,化学方程式,语文背诵古诗词应行说,探讨学习,你信吗?
操。许亦北拿了筷子往他那儿一丢。
应行一手接住,笑了声:说什么重要吗,北哥还在乎这些?
许亦北瞄瞄走近的杜辉,没再往下说,地下情都让人知道了,还能当没事儿吗?
还好杜辉没再多说什么,转着眼睛看了看他俩,坐下点菜吃饭。
一张小折叠桌,三个人各坐一边儿,吃得挺和谐,主要是气氛诡异找不到话题。
毕竟那俩现在是情侣了,杜辉满脑子都是他俩啥时候搞一块儿去的,怀疑自己的智商跟不上了。
你们都在?冷不丁冒出江航的声音,紧跟着他那人高马大的身影就蹭蹭过来,在杜辉旁边坐下了,嗐,真巧,随便来你们学校转转就碰上了。
杜辉一口菜都没咽下去,张嘴就说:操,哪儿都能碰到你!
这就是缘分啊辉!江航说。
许亦北看看他:你考得怎么样啊?
江航脸上乐呵呵的:还行吧,反正我自己觉得还行。我那天考完还去给咱辉加油去了,果然我一去对他有帮助,他后来考得也不错啊。
我操,你他妈少恶心,叫谁呢?杜辉脸都憋红了,觉得这叫法太丢脸了。
唉没事儿,叫着叫着你就习惯了。江航根本不在乎,注意力又转到对面去了,应总最近跟我北怎么样?
许亦北眼皮一跳:什么怎么样?
江航被他口气弄得一愣:就问你俩过得怎么样啊,我这不是好久没见到你们了吗?连你生日都没能一起过。
应行扬着嘴角:我俩好着呢。
许亦北又看见杜辉在对面看自己了,眼神转开,腿一伸,在旁边应行的腿上踢了一下,你他妈就非这么高调吗?
应行看他一眼,动着腿撞一下他小腿,脸上没事儿似的,跟江航说:要不然你们聊吧,我们回去学习了。
江航一副见到鬼的表情:怎么回事儿,你上回在篮球场学习是来真的啊,你俩一起学习?
杜辉忽然打断他:操,你那么八卦干嘛啊?没别的事儿干了?没事儿赶紧回十四中去!
江航被岔开了注意力: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许亦北趁机站起来要走。
哎等会儿,江航又叫住他,正好,来都来了,借我点儿钱吧。
借钱好说,别多话就行。许亦北二话不说掏出手机:你要多少?
五千,反正你有钱。江航一开口就是个大数字。
许亦北一边翻他微信,一边问了句:什么事儿要几千啊?
嘿,那不是跟你借才借得多吗?其他人几百都拿不出来。
许亦北翻到了他的微信,刚要转账,一只手伸过来按了一下,是应行。
我记得你成年了。应行摁着许亦北的手机,盯着江航,没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吧?
许亦北一愣,看他脸上又不像开玩笑。
啊?江航也愣了,说话都结巴,没啊,我、我就想买个游戏外观,卧槽炒到天价了,那不是以前还有你们帮着搞吗,这会儿你们又不卖东西了,我只好花大价钱买黄牛的了啊。
杜辉跟着站起来,瞪着江航:你他妈闹呢,花这么多钱买那些破玩意儿,回头老子帮你随便搞搞不就有了!说完又冲应行说,放心吧应总,这傻逼就这点儿能耐了,还能折腾什么啊。
应行松开了许亦北的手机,手收进兜里:没事儿,随便问问。说完朝许亦北偏一下头,回去吧。
江航赶紧朝许亦北摆摆手:吓死我了,算了,我不借了。
许亦北收起手机,跟着应行走了。
到了楼梯那儿,他才问:你刚才干什么呢?
应行说:看他那么傻,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我得保障男朋友的财产安全啊。
许亦北往两边看看,还好楼梯上没人:你声音低点儿!
应行回头拉他一把,故意抬高声:男朋友?
我操!许亦北感觉已经有人来了,推着他就赶紧上去了,两个人简直小跑着进了教室,刚才的事儿早忘了。
进入复习阶段,每天就是测验、考试。
下午又是连着测验,直到放学。
杜辉从外面吃饭回来后挺消停,听到放学铃响了也就看了看他俩,没说什么。
许亦北正好不用在他跟前遮掩了,光明正大地收了书包,到门口等应行一起走。
应行拿了东西出来,跟他一起走到楼梯口,才说:今天也要去医院,得换我舅舅回去歇两天,这两天我都要去医院。
许亦北懂了,那就是没法一起补课了,撇了撇嘴,也没办法,哦一声:那还是微信补?
嗯。应行走出校门,拉起他手腕看了眼表上时间,七点半我跟你一起准时开始,就这么说好了。
许亦北还想说这时间会不会太早了,去医院还得照顾人,多赶,看他说完就转身走了,只好忍了,往对面的公交站牌走。
到了对面,再回头看一眼,应行已经骑着电动车飞快地开出去了,一看就赶时间。
他倚着站牌算了算,最近他都去了多少趟医院了,不知道累吗?
也不知道吴宝娟现在怎么样了
正思绪乱飘,余光瞥见有人在朝这儿走,他转头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就冷了。
过来的人穿着白色外套,阴沉着脸,差不多几个月没见了,还是这么一副模样,是孟刚。
养了几个月出来,你们俩还是这么要好啊。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许亦北上下打量他,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养伤去了,难怪这么久没见他,那说明应行那回一定是下狠手了,活该,那他妈也是他自找的。
怎么,来报复的?还是你有什么偷窥癖,放学在这儿等着过来问候?
站牌那头还有三三两两几个学生在等车,孟刚就在这头站着,被他反击得脸上不太好看,佝着背,就像是要来故意找茬的:他脱不了干系,我还不能找他?
许亦北冷淡地看着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少他妈下套,故意跑我跟前来想说什么?又是他家的事儿是他害的?他害的他舅舅怎么没把他轰走?你觉得我会信?不好意思,我对他家里的事儿不好奇,好奇也轮不到你来说。
孟刚沉着脸没说出话来,每个话头都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