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平时吃什么?面包?牛奶?
绝不会吃辣椒,斯洛南满眼都是辣椒了,他恨恨地指着面前的火锅,绝不会是这东西,我再也不相信中国的美食了。
你可真要命啊,我说:小模特,你才吃了几口。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吃了,黑名单。他又强调了一次,嗯,这一夜够他记住了
我笑道:还不知道名字啊?
斯洛南:我不想记住。
我继续说:那你知道你自己在哪吗?
他道:中国,中国的锅,不能吃。
我达到了想要的成果,拍了拍手,嗯,不错,记住了,那走吧,爱尔兰来的小哥哥。
招待,招待他可以,但是得先记住他来的这个地方,我可不希望他提起我来,用的是外国友人,外国的什么什么,希望称呼是中国朋友,中国的火锅。
不然我不就白费力气了吗?让他提起来跟提别人的时候没差。
他原本要缠着我逛很多地方的,可一顿火锅把他搞虚了,他说他不想动,胃里有一把火在烧,走一步都难受。
我停下来,回头看着他。
你没事吧?我心不诚地关心,可有可无。
他蹲在地上,捂着肚子说:我会不会死啊?
我也蹲下来,撑着下巴,手指顺着他的胸膛勾小圈圈,一本正经地说:会。
斯洛南睁大眼睛,什么?那你还不带我去医院?
我说:不着急,你死了我再带你去。
死了就来不及了,你这人在想什么,快,斯洛南迅速站起来,惜命得说:最近的医院有多近?
我看着这样的他,很难忍住嘲笑。
他比温知栩还天真,我在想,这家伙的父母一定极好,对他的保护相当到位,你看,他听什么都相信,明明小朋友都不会当真的事。
小哥哥,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我站了起来,斯洛南还慌着呢,没听到我地嘀咕,就着急让我带他上医院。
我说:走,上车。
斯洛南跟着我,跟他在一起,我都鄙视自己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家太好了,我都不好意思耍他了。
没有把他带医院去,而是把他带回了家。
由此警告,路边的车你可别随便上,叔叔的话你可别乱信。
斯洛南站在小区门前,抬头观察后说:这不是医院。
嗯,这是我家。我刷了门禁,走进去,一路上头也不回。
斯洛南在我身后嘀咕:你竟然不带我去看病。
我回头上下打量他,说:我应该带你去看脑子。
为什么?斯洛南追上来。
电梯前没别人,我停下来,仰起头,抬起手,摸了下他的脑袋,像长辈关怀小辈,因为你脑子有问题啊。
电梯来了,我抬步进去,他还站在门口一脸疑问,能把我的每句玩笑话都当做人生哲学思考的人,除了他这个笨蛋,再也没别人了。
再不进来,电梯门就要关了哦。我友情提示,斯洛南顿了下,迈步进来。
他反应过来后才说:你刚才是骗我的吗?
我说: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你一点也不担心我,看来我应该没事。他后知后觉。
我抱着双手,盯着电梯里吵闹的广告看,那是因为我真地不担心你。
你真爱说谎。他低声说了句。
我计较起来了,看向他,你说什么?
斯洛南胆子可是大着呢,当着我的面承认道:我说你好爱说谎,就是什么反正心里想的不是这样,嘴上总是这样说
后面他开始用他的爱尔兰语教育我了,常年在败类聚集的地方混,听惯了脏话粗话,斯洛南地教育太温柔了,挠痒痒都算不上。
大概意思就是,你这样是不对的,别人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吧啦吧啦一堆软绵绵的训词。
在中国要用中文,猖狂的爱尔兰人。电梯到了,门一开,我走出去,拿钥匙打开了房门。
这是你家?他像条粘人的小狗。
你废话。我像个暴躁的主人。
我带他进去,黑漆漆一片,斯洛南问我为什么不开灯,我说家里还有别人,他问是谁。
小鬼,我道:别吵着她。
你养小鬼?他的声线尖锐了一些。
这超乎常人的理解能力,我也懒得解释了,说嗯,斯洛南黏着我更紧了,直到回房间里,关上门,开了卧室的灯。
你房间真大。斯洛南看了眼说。
有你这种艺人的家大吗?
比一般人家地大多了。斯洛南说:看来你过得不错。
我往床上一瘫,闭上眼,吃过就睡,人间美事,可待客之道引起了别人的不满。
斯洛南坐在床上,以为我睡着了,趴在我耳边说:我怎么办?
我声音沉闷,你随意。
斯洛南说:我跟你睡在一起?
我睁开眼睛,也没睡,哪里这么快睡着?只是躺着缓神。
看着这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人,让我想起了那摇尾乞怜的流浪狗,他明明是个大模特,怎么就不能霸气一点儿,威武一点儿呢?别以为我吃这套啊,虽然我确实爱嫩的。
我伸出手,摩挲他的轮廓,他的皮肤可真好,我突然就理解他对那顿火锅这么大的意见是为什么了,他是艺人,各方面的条件都受到约束,饮食方面注意事项一定也很多,毕竟是要靠身材赚钱的行业,那些热辣刺激性的食物,公司应该不给吃吧。
莫名涌上来的温情感,让我声线也柔和了下来,我以后不带你吃辣的了。
斯洛南永远善解人意,没关系,我没有怪你。
真的吗?刚刚好生气。我说。
斯洛南抬起手,做出发誓的动作,这个保证真是全球通用,不是对你,只是身体像火烧一样,你又说那样的话吓我我害怕了。
害怕承认得相当有勇气,还带着一点委屈,眼前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可爱。
我思绪越飘越远了,他的脸火热,我的手心冰凉,一寸寸贴着他的脸颊,我衷心地说: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善良的女孩子,不可以爱说谎,不可以口是心非,你呢,要学会向她表达爱,因为这样的女孩,多被辜负,要多强调你对她的爱,不要让她一个人自我怀疑,做得到吗?
我眉目温柔的时刻很少,通过斯洛南的眼睛,我看到了自己这会的模样,想必,这就是被大家念念叨叨地,我温知行应该有的,本来有的模样,不过又有什么好呢?
斯洛南没有说话,他抓住我不安分的手腕,攥在手心里,另一手移到我的头顶,在我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说了句:晚安。
他走了,带上了房门。
室内安静了下来,睡意被放大。
或许明天一早,我也不会记起来,我提出的要求,并没有收到准确的答案。
因为他爱的人不是女孩。
他爱的人恰好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