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落难了,作为好朋友,他会力挺她。
至于再多的他自认从来没做过让她误会的事。
跟季承一样?曲清音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全是难以置信,我不信。怎么可能呢?你若只是把我当发小,为什么要做那么多让人误会的事?
你没喜欢过我,为什么要跟我暧昧不清?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在各种场合跟我这么不设距离?
霍启年眉头皱得更紧,你先搞清楚事情先后的逻辑。容我提醒你,是你先来找我,说你后妈跟你爸想对你的婚事指手画脚,你孤立无援,问我能不能配合你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当年在B市,方家那里你受过无妄之灾,我记着你的情分。我还你人情,所以我给你方便。
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霍启年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下。
他自认他对曲清音从来没有别的意思,所以有些面子他给得随意,因为他自认他们之间坦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
可如果如果连曲清音自己都误会了的话,允白呢?
我不是指这个!曲清音看着霍启年,我指的是我在国外的那四年。你如果对我毫无想法,又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甚至于连我的学校、我的专业都是你选的。
启年,这不是普通朋友该做的事。
我跟你说得很明白了!当时在B市,你开车来接我方家小姐误会了,对你敌意很大。我说要送你出国,你同意了。
但事发突然,你惶恐、你不知所措,你甚至连一个明确的留学规划都没有
我觉得你受了我连累,所以我帮你找学校、找专业,帮你留意住宿条件我仁至义尽,难不成还错了?
那后来呢?后来我一个电话,你就能来看我
霍启年皱眉想了半晌,终于想起来她说的是哪件事了,语气便有几分不可思议:你是指你在电话里哭异国他乡没人陪你过节,还有一个外国人总是在骚扰你这件事?
你当时情绪崩溃,在电话里哭得厉害,我正好要到欧洲出差我还带着助理,你是不是把他们都忘了?
那我学不会法律知识,打电话找你
我同样交给助理了,都是他们在处理。别这么看我,我花那么多工资请他们,让他们帮我处理点私事怎么了?
霍启年有点不耐烦了。
他为什么非得在这里一件一件地跟曲清音解释这种事?苏允白都没这么要求过他。
也是,苏允白从来就不干脆,只会傻傻地埋头做自己的事。有些事,她即便心里再想问个明白,还是死要面子,撑着不肯开口。
这样也不好,还不如打破砂锅问到底。
曲清音还不死心,那每年我过生日时,你都给我定蛋糕送花每次过节时,我都会收到你的礼物
霍启年刚想喝止,脸色慢慢变了。
不对。订蛋糕送花送礼物?
这些事,他从来没做过。
曲清音看懂了他的神色变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的眼神都亮起来了:你记起来了是不是?你还记得是不是?照片我都还留着呢。
她呜呜地哭,我没有自作多情,明明是你先给我释放信号的
霍启年深吸口气,照片呢?
曲清音抬头看他,泪眼朦胧。
霍启年道:不论你信不信,这些事,我从来没做过。
但我会查清楚的。
现在,给我照片,再告诉我,昨天上午,你到底都跟允白说了什么。
他看着曲清音,沉默了下,还是道:清音,即便以后做不成朋友了,我还是希望,至少我们能好聚好散。
好一个好聚好散!
曲清音看着这样的霍启年,只觉得心头发冷。
她一直就听闻过霍启年的冷酷。可原来这样的冷酷落在自己身上,是这样一种冷彻心扉的感觉。
曲清音闭了闭眼,像是一下子就失了所有力气似的。
当年黄粱美梦会馆,苏允白被逼着跟她道歉时是什么感觉,她现在终于能体会三分了。
天道好轮回。
人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
曲清音使劲提气,可声音里还是透着一股木然:我跟她说的一共就两件事。第一件事你已经知道了,我刚才其实都一一问过你了。
第二件事我告诉她,你会娶她,是因为方家。
霍启年面色一厉。
曲清音觉得可笑,她也真的笑了,我的事就当我从头到尾都在自作多情好了。招惹有妇之夫,是我自甘下贱,是我咎由自取我认!
可方家的事,我自认从未添油加醋。
启年,我其实想问问你,你凭什么这么生气?你现在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指责我?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霍启年回避了这个问题。
他看着曲清音,冷声道:当年你受我连累,我欠你人情。你回国这半年,我给了你方便,我甚至从来没跟外界澄清
你我的事已经两清。从此后,你的事,我再不会管。
他说着,转身想离开。
等等,曲清音叫住了他,我知道你的性子这些事说开后,我们也做不成朋友了。你就当是了我最后一个困惑,我也想死得明明白白
启年,名利场打滚久了,你真的能将逢场作戏与真心相待分清楚吗?
对苏允白,你到底是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还是只是出于不甘?
霍启年顿了下脚步,神色不露分毫,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说完,他转身走了。
夜色里,他身材高大,转身离去的脚步踩得很稳,似乎什么事都不能动摇他的心智。
他这是要去跟苏允白摆事实、讲道理了吧?
可他到底知不知道,苏允白骨子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能对自己下狠手的人,又有多少可能,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回心转意?
这一次,曲清音倒是真心希望苏允白能硬气到底。无关嫉妒或者不怀好意,只是他怎么能从头到尾都这样高高在上,这样践踏别人的真心!
她也是普通人,她也会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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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启年离开兰溪花苑,驱车直往莲山。
夜深人静,他却把所有有可能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搅了个鸡犬不宁。
他一直就有些十分爱自作主张的亲戚,尤其是他姑姑。他们在他背后拖了他多少后腿!
以前的事,他都可以不计较,可这一次,他要责任明确到个人不是他曾经做过的事,谁都别想往他头上扣。
尤其是苏允白。她一贯就爱搞连坐,可这一回,他说什么都不认。
50.第50章你跟我讲公平?不觉得很
天刚蒙蒙亮,霍启年就驱车来到A大花苑。
车子熄火后,他仍然坐在驾驶座上,眼神却跟有自我意识似的,不由自主地落在副驾驶座的文件夹上。
霍启年探过身,拿起这份文件夹,一张一张地翻看过去,心里不自觉地开始组织语言,预设立场,逐一反驳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这样如临大敌,这架势就好比是马上要进行一场重大的谈判。
好半晌后,霍启年放下文件夹,又想抽烟。
他的右手都已经摸到中央手扶箱了,可想到一会儿还要见苏允白,又作罢。
天渐渐亮了,A大花苑也渐渐热闹起来。来去匆匆赶着点上班的上班族,闲散地带着孩子晃悠的老人
霍启年终于坐不住了,打开车门下了车,往苏允白家的方向走去。
小半晌后,他站在苏允白家门前,按响门铃。
一下,两下。
门铃的声音响起又散去,许久许久,没等来应有的回应。
霍启年不信邪,继续按。
小几分钟过去了,依然毫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