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白隔着几步路,看清了那间办公室门口挂着的XXX会议室几个字。
她站住没动。
霍启年维持着开门的姿势,就这样站在门口看她,眼神很幽深。
两人无声对峙。
小片刻后,霍启年终于开口了:苏老师,我没有把自己的私事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说的癖好,希望你好歹也保护一下自己的隐私。
苏允白微微挑了下眉。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大概也存在东风西风之说。如果说之前她这股东风还能压着霍启年这股西风的话,现在,情况似乎有些变化了。
今天的霍启年,似乎格外理直气壮。
但那又如何?苏允白可没想再委屈自己。
她扯了扯嘴角,保护自己的隐私?我自认这一点,我一直做得比霍总好。至少,我从来不拿自己的私生活当卖点,三天两头地上A市的小报。
霍启年皱起眉,所以现在连那些小报的不实报道也需要我负责了?苏允白,没有这样的。
算了,我先不跟你说这个。他提了提手里的文件夹,之前的事法律面前尚且容人辩护。在你判我死刑之前,好歹先听完我的辩词吧?
所以,这才是他这么理直气壮的缘由?
苏允白眉梢微动。
霍启年率先进了门,进来说。你放心,若是你听我说完,仍然坚持苏老师,请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做出死缠烂打的事。
这一回,苏允白没拒绝。
会议室不大,摆了一张长条形的会议桌。两人都坐在会议桌靠边角的位置,彼此相邻,像是在进行谈判。
霍启年先开口:曲清音跟你说的事,我都知道了。他沉声道,假的!
一句话,他说得掷地有声、扬眉吐气,就仿佛他蒙受了天大的不白之冤。
霍启年一一将自己文件夹里的文件往外拿。
让我来跟你梳理一下整件事的经过。先是我倒了大霉霍启年说到这里,顿了下。
他想起了苏允白的八辈子血霉的话,心里本能地感到不适,于是下意识就换了个说辞,总之,先是方家开始作妖
我跟方家小姐吃了顿饭,不欢而散。方家小姐硬要我送她回家,赖在我的副驾驶座上不走。
我还能惯着这种人?直接就把车丢饭店了。
方家小姐放话,说我要么送她回家,要么就自己走回家B市有些饭店自恃品味,对客人有要求,客人要么就坐他们派的车,要么就开自己的车过来当然了,得是豪车。
我把车丢那里了,饭店的车又让她扣了她笃定我没办法,想压着我低头。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方家能疯到那个程度,直接在朋友圈发消息,问有没有人在附近,顺路捎我一程。
曲清音正好路过霍启年顿了下,她说她正好路过。总之,那一次是她接的我
我其实没把饭店的事当一回事,但当天那个服务员的事你想必已经知道了。无辜的服务员尚且如此,更别提曲清音了。
我想安排她出国。一开始她没同意,后来她收到死亡威胁后,就同意了。
霍启年说到这件事,心情还有些郁郁,她之前没想过要出国,更别提还是在这种慌慌张张的情况下。她对自己的留学毫无规划,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学什么,要怎么申学校
曲清音她爸因为这件事对我有看法,话里话外,一副我连累了他们家的意思
霍启年神情讽刺,我欠下的债,我自己还。所以,曲清音选学校、选专业、租房找佣人甚至于是她留学的一切费用,都是我给的。
他看向苏允白,苏老师,这件事倘若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样做。我不认为我错了,你认为呢?
苏允白很痛快:你没错。
霍启年乘胜追击:她是秋季学期入学的,入学后不久,很快就到了中秋。
我接到她电话。她情绪崩溃,不仅想家,还老觉得有一外国人骚扰她
那时候我刚好要到欧洲开会,就顺路去看她。霍启年说到这里,往苏允白这里推过来三张纸张,这是会议现场拍的照片的复印件我的的确确是去开会的!
苏允白眉梢微动。
原来这文件夹里是这些东西。
霍启年道:会议结束后,我还是去见了她。毕竟是过节,她又那样,我就请她吃了顿饭。
当地正好举办个什么影展,国内有媒体去跟拍。我大小还算有点热度,所以花边小报上又给我乱编了一通说起来我还真得感谢他们,否则陈年旧事,我上哪儿找证据?
这是在刺她吧?
可他是不是忘了,她从来就没问过他他跟曲清音的事。是他自己心虚,急吼吼要证明给她看,怎么现在又一副不平的样子了?
霍启年继续道:这是他们拍的照片,标红的地方看到了吗?那是我助理。
苏老师,站在我的角度,倘若我真跑去跟曲清音约会了,不至于还得带着助理吧?
苏允白没反驳。
她倒要看看,他都能证明到什么程度。
霍启年以为她是被说服了,气势于是更盛。
他又拿出了更多的证据。
先是他给助理开出的工资表,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他给助理开的工资直接翻了倍。
我很忙,当时新科正在高速发展,我又要准备接手霍氏,哪有空隔着时差天天去处理她的生活琐碎?我自己的日子都没过得这么精细最开始是生活助理操心,后来是你管。
总之,我也给她的事安排了个助理。
然后是一系列的微信历史聊天记录,以及复杂的工资支出。
这之后,助理安排了公司法务部当她的私人家教,并给了加班补贴苏老师,助理安排的事,你总不能因此指责我对她过分关心吧?
助理苏允白可太熟悉了!
在霍启年这里,万事皆可助理。
现在还要再加上一条:助理的事助理负责,跟老板的本心无关。
所以助理的行为,硬要将之拔高到所谓的爱的证明是庸人自扰,是自作多情。
她以为就她这样,原来曲清音也曾经如此?
苏允白觉得荒唐又可笑,但还是不露声色地附和他:当然。
她倒要看看,这出戏他究竟想怎么唱!
可能是接下来的事比较重要,霍启年的神色都显得慎重了几分。
他道:至于你们说过的,生日送花送礼物的事这些事,不是我做的。
霍启年又抽出几张纸,这件事,是我姑姑经手的。她很喜欢曲清音,一直希望我们能有什么发展
苏允白嘴角露出点笑,似讽非讽,这一点,我信。
霍曼英一直就看她不顺眼。按照霍曼英的品味,她能高看曲清音,简直再自然不过了。
霍启年将几张纸往苏允白的方向推,你可以看看,这是我从我姑姑那里拿到的证明。账单都是从她那里走的,是她自主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