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余信自然不会告诉她,这段时日来,赵寒声屡次想置他于死地。
放心,余某定能全身而退,安心等我。
莫要跟来,兴许会坏了余某的计策。他补充到,语气略有迟疑。
好,她点了点头,继而呷了一口茶,才发现茶已经凉了,涩味也带着几分凉意。
看着余信的背影,她心中隐隐有几分担忧。系统说余信是个厉害人物,但再如何厉害,终究是人,不是神,初遇时,他不就被张公子下药迷晕了?
而且他没有味觉,岂不是更容易遭人下毒算计
系统,你在吗?陪我说说话,我有点害怕。并未听见回音,坑爹系统果然不靠谱。
心中虽是不安,但贸然跟去,又担心会坏了余信的计策,她只好心不在焉地收拾起了行李。
赵寒声给她的一切,她都不稀罕,只带上自己的绣品以及一些金银细软。
等待是这世上最难熬的事,她将包袱整理好后,在屋内不安地踱步,继而强行镇定心绪,告诫自己要相信余信。
等到余信回来时,赵清姿觉得呼吸都畅快了几分。
她想,余信就是大写的靠谱。
他手中捧着那盆虎头茉莉,站在她跟前。碧色与白色,一起映入她眼中,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两种颜色。
我们走吧,再也不会有人阻拦。
先生,你不用收拾包袱吗?她怔了怔,问了一个似乎不太重要的问题。至于余信是如何报复赵寒声的,她不想再问,等他想说了,再给自己一个答案已收拾好了。余信垂眸看了看手中的茉莉,足矣。
赵清姿点了点头,一步步走向余信,从此以后,漫漫长路,她身边只有他了。
余信依旧让她走在前头,赵清姿看不见身后的人,但能闻见茉莉的幽芳,一卉能薰一径香,心里有了几分平静。
一路畅通无阻,府兵们站成了雕塑,好似不认识赵清姿一般。
到了侯府大门,舞刀弄枪守在那里,看着赵清姿,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还是缄默了,只说了句小姐,珍重。
赵清姿对定远侯府的一切无甚留念,唯独对舞刀弄枪,有敬意亦有不舍。
你们也珍重。山长水阔,也许再无相见之日。
出了门,傍晚昏暗的天色从四周笼罩过来,南飞的雁阵划过长空,在残阳的辉映中,发出几声悲鸣。
秋风扬起赵清姿的头发,衣衫之间,亦有丝丝凉意,广阔无垠的天地,哪条路才是归途?
先生听说过吗?有折叫《这个杀手不太冷》的戏,讲的是一个杀手和少女的故事。有一幕是杀手提着包袱,少女手中抱着一盆万年青,俩人并肩走在街头。
未曾听过,还有这样的戏?倒与我们有几分相似,只是境况换过来了,杀手捧着茉莉,女子拎着包袱。
相依为命,赵清姿脑海中浮现出这四个字,从此以后,她要做里昂,护住余信,纵使这个马婷达,比她强悍多了。
我们现在去哪?
去燕王府救人。余信加快了脚步,头一次与赵清姿肩并着肩。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余信:余某不仅看过《这个杀手不太冷》,还很喜欢它的词曲。
赵清姿:先生果然博闻广识,最喜欢那句词?
余信:如果我说爱你,你会略感诧异,我并非千面之人,面具始终如一
第56章遇到起义军
在定远侯府关了段时日,如今走在街上,觉得长安萧条了几分,不少店铺都关门了,不仅秋风萧瑟,看来世情亦是如此。
我们得去找辆马车,光靠脚程,走到燕王府,恐怕来不及了,走了一会儿后,余信提醒到。
以前出门都是坐燕王府或者定远侯府的马车,现在要靠自己了。幸好她现今也是坐拥巨额财富的大富婆,去买辆马车还是不难。
不过这个世界没有4s店,那该去哪里买车呢?
先生所言极是,可知哪处有售卖马车的铺子?她拍了拍沉甸甸的包袱,向余信示意,眼角眉梢透出一股得意劲,仿佛在说,嘿嘿,咱有的是钱。
再往前走走,就能见到了,即便是皇城脚下,车铺也极少,富商巨贾身怀千金,也买不到好的马车。
幸好还真有可以买马车的地方,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未见过车铺。
听余信一说,心下明白了几分,不是她孤陋寡闻,而是车铺本就少见,达官显贵有专司替他们造车,平民百姓又买不起马车。
市场需求太小,自然店铺也就很少。
车铺的主顾多是商贾,马的价格比人贵。
《水浒传》中写到,西门庆骑的高头点子青马,就价值七十两银子。好家伙,碧荷的爹娘为了七两银子就将她卖了,一匹马的身价大约能买十个碧荷。
万恶的社会,人不如牛马。
看来日后她的商业版图还要再纳入车铺,方才齐全,日后大多数人买得起马车,才算圆满。
虽然是架空时代,但儒家礼法依然深入士大夫之心。虽没有唐诗宋词,却有四书五经,虽风气开明些,也讲究士农工商。
她赵清姿虽为巨富,眼下的社会地位却很低,估计买不到什么好的马车。转念一想,汉朝还规定商人不得衣丝乘车,比较之下,她的处境还算好,永徽王朝还没规定商人不能穿绫罗绸缎,不得骑马驱车,至少能有个代步工具。
《王度记》记载: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罢了,自由的庶民赵清姿即便坐驴车,都比坐燕王府的五乘马车好。
可谓是,宁愿坐在驴车上笑,也不愿在豪华马车上哭。
包袱给我背吧。
先生,不用了,我力能扛鼎,这包袱也不重,小菜一碟。
余信笑了笑,不再勉强,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赵清姿的力气有多大。
甫一进入车铺,掌柜的扫了俩人一眼,连忙换上一副笑脸相迎的嘴脸。女子身着绯红衣衫,男子一身碧色,他见的富商多了,自然看得出是名贵布料。
长安贵人多,但是会来车铺的一般是商贾,不会是贵人。
掌柜的,给我们来一辆马车。
一辆马车就想搬家,恐怕不够吧。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笑容黯淡了几分。
啊?搬什么家?
这几日来置办马车的,都是京中富商,但凡和官员有点关系的,都求了通关文书,往南方避祸去了。大行皇帝驾崩,起义军与胡人来势汹汹,早已是人心惶惶。你二位这通身的气派,想来家底颇厚,何不多购几辆马车?
掌柜的心里打着如意算盘,马车平日里卖五十两银子,也没多少人问津。
这几日,他手中的马车价格涨了一倍,却生意兴隆,眼瞧着就要售空了,他还想趁着今日把手中挑剩下的几匹最劣的马出售,再赚上一笔,连夜带着小妾往南方逃。
不用了,掌柜的,我们俩没有家底,一辆马车足矣。
本以为来了个大主顾,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掌柜的笑容瞬间凝固了,黑着一张脸看着他们,一百六十两银子,分文不少。
赵清姿不知道马车的行情,不由感叹一下,比西门大官人的好马还要贵两倍,原主要辛辛苦苦攒了多年,也才二十两银子。
该花的还得花,咬咬牙买了,她正忙着掏银票,却听见余信说:先让我们看看马车,总要先验了,再给银子。
马车就在院子里,爱买不买,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晚了,可就买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