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去院子里看了马,只见那几匹马瘦骨嶙峋,额头狭窄,后腿生得特别低短,要说这些是驴子,恐怕都是辱驴了。
这是最劣等的马,连马带车,至多不过五十两银子。
好家伙,掌柜的含泪赚她一百一十两银子,恶意哄抬物价,纯属发国难财啊,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能惯着奸商。
不能打12315热线投诉,那就用自己的方式维权。
赵清姿在院子中捡了块巴掌大的石头,气势汹汹地往掌柜跟前走,五十两,不能再多了。
穿得倒是人模人样,出手比叫花子寒酸,遇到两个穷鬼,出门左拐不送,我呸。
掌柜的啐了她一口,幸好躲得快,不然就沾染了臭男人的唾沫。
余信攥紧了拳头,似乎要有所动作,赵清姿挡在了他身前,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交给自己。余信瞥见她眼神坚定,遂安心站在她身后。
赵清姿不怒反笑,将石头握在手中,单手发力,顷刻之间,石头碎成了粉末。
她将石头灰往掌柜的脸上一扬,石头灰入了眼,激得掌柜的双眼通红,腿都给吓软了,当即跪下来求她。这女子恐怖如斯,怎生的一身怪力?
女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我送您一匹马,权当赔罪,妻女还在等着小人回家,女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赵清姿不再理他,掏出五十两银子扔在柜台上,牵着马往铺子外走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坐在简陋狭窄的马车上,余信在前驾车,一路摇摇晃晃往燕王府的方向驶去。
她像往常一样,掀开车帘看车外的情况,夜色更加深浓,却并不静谧,依稀看到前方有人潮涌动,比白日里喧哗数倍,仔细一听,又有马蹄声阵阵,甚者还有兵器撞击的声音。
余信,前方恐怕很危险,我们要戒备起来。
莫要慌,船到桥头自然直。
看着余信挺拔如松柏的背影,赵清姿紧绷的神经,又舒缓了下来,不管前方有怎样的危险,有这个人在,她的心总能安定下来。
燕王府门口,只有几名侍卫守着,偶尔打几个哈切,不像定远侯府戒备森严。
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再等一会儿
赵清姿和余信下了马车,躲在巷道之中。
喧哗的人声不断传来,有嘶吼声、求救声、咒骂声、马蹄声,听上去声势浩大。
燕王府也渐渐有了响动,灯火又明亮起来。
终于到了燕王府,里面肯定有很多宝贝,咱们的军饷不消愁了。
说得对,趁燕王去了苏州,赶紧多拿些宝贝
义王还在与羽林军作战,我们得快些。
不消片刻,燕王府前乌泱泱一群人,虽有人举着火把,但隔得远也看不清长相,黑夜中有寒光闪过,可见是拿着刀的。
我们出去吧,时机已到,余信气定神闲地说到,等会儿还是把主场交给赵清姿,他信她能做好。
赵清姿搞不清眼下的形势,但也看得出对方人多势众,不是他二人赤手空拳可以抵挡的,犹豫片刻,还是应了声好。
赵清姿走在前头,将余信护在身后,她不停给自己壮胆,心里默念勇冠三军,所向披靡,老娘就是天下第一。
等她二人走到那伙人跟前时,赵清姿觉得领头的男子瞧着有些眼熟。
那人身形瘦削,身长八尺,穿着一身铠甲,骑在高头骏马上,看起来威风凛凛。一头毛燥的卷发,用红丝带束起来,偶尔有几缕旁斜逸出。其余起义军皆是用红丝带束发。
赵清姿心中有不详的预感。她隐隐记得,当年黄巢军中亦有束红丝带的。
小姐,可还记得我?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领头的人便翻身下来,对她拱手作揖到。
她一脸茫然,虽是面熟,却想不起这人是谁。
小姐赠过点心给我们,还曾请我吃过热腾腾的馄饨。
馄饨?她脑海中浮现出了关键词烫头失败小组,瞬间想起这人是谁了,可不就是那日在巷道中拦她马车的男子。
原来是你,可否告知,现今是什么情况?
那人只简单地说了几句,告诉她眼下农民起义军已攻破延秋门,也就是长安禁苑西门,正打算将欺压百姓的权贵豪强惩治一番,筹集军饷,然后再离去。
赵清姿觉得更疑惑了,黄巢和王仙芝攻入长安时,可没有退心,直取长安后,黄巢登基称帝,要做大齐开国皇帝。这起义军好不容易攻入长安,怎么会萌生退意?
小姐,眼下义王还在与羽林军激战,我实在没有时间与小姐解释过多,且涉及军情,实在不宜告知,还望谅解。
赵清姿便识趣的不再多问,看来眼下的情况还没有糟糕到与黄巢起义一样。不过赵寒声又去哪里了?怎么只有羽林军与起义军作战?还有这羽林军的作战能力堪忧啊。
赵清姿悄悄观察起义军,发现他们很多人手中多拿着金银宝饰,猜测这便是惩治权贵豪强们的成果。
她心中一时有多重情绪翻涌,但也只能强压下来,眼下的情况,虽救不了天下人,但她能救一个算一个。
我可否求你一事。
小姐,请讲,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定当竭尽全力。说话时,看表情倒极为诚恳。
我想请诸位饶过燕王府的一干人等,燕王不在府中,她们都不是权贵豪强,还请留她们一命。
第57章我要开挂
那人点了点头,答应了,复又开口说到,在下王全忠,宿州下邑人,敢问姑娘芳名?
赵清姿,她不是什么鼎鼎有名的人物,无名小卒,即便说了名姓,大约也无人知晓。
才松了一口气,又被全忠二字惊了全忠?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唐朝历史上也有个著名又致命的全忠朱全忠,也就是朱温。
朱温原为黄巢手下的大将,随黄巢攻入长安,后来却归附唐军王重荣部,参与平定黄巢的战役,因此被唐僖宗赐名全忠。
但愿这位王全忠不要与朱全忠一样,来日成为王朝末年最大的割据势力,军队屠城吃人,天怒人怨。
她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也不允许它发生。
府里的人,都不许杀,让她们走。他对着手下人下令到,语气相比跟赵清姿说话时,多了几分威严,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从前都是饥民,如今也有了阶级之分。
赵清姿心中虽是忐忑不安,但面子上还是向王全忠道了谢。
只见起义军举着火把,手中执刀冲进了燕王府。门口的侍卫毫无抵抗之力,终究是寡不敌众,弃刀而逃,万幸并没有人拦着他们。
王全忠悄然站到了赵清姿身侧,观察起她的神色来。
她听见府内传来不小的动静,女子的呼喊求救声,心里很是焦急,猜测着起义军约莫是在翻箱倒柜。府中的珠宝钱财,恐怕要被扫荡一空了。
习惯性地看了余信一眼,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虎头茉莉,神情极为平和,月的清辉洒在洁白的花瓣上,人和花都蒙上了一丝圣洁的色彩,与当下所处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头看赵清姿,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发一言。
不要担心,承诺姑娘的事,在下必定做到。义师所过之处,不伤平民百姓,只是向权贵豪强报血海深仇罢了。
在王全忠看来,燕王府里的人,都是燕王的走狗,仗势欺人的强奴,比达官显贵更可恶。
他们先前去的府邸,都不留一个活口,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这才是彻底的复仇,为他那悲苦一生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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