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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了?
餐桌上,安格尔正吃着报社读者捐赠而来的上好小羊排,慢条斯理地把嘴里的嫩羊肉吞入腹中,惬意地端起手边的红酒,敲了敲装酒的玻璃杯,发出几声清脆的弹响。
是在跟我说话吗?
跑腿的霍文有点茫然,他正在帮忙整理最近的新闻消息。
宗时礼和越戈一大早上匆匆离开,冬阳被带上跑腿,安格尔理所当然地霸占了主编的座位,成功地实现了她在餐桌上吃饭的梦想。
至于路伊
霍文就不明白了,就他们这么小的报社,偏僻又没有人,她是怎么接连几天都饶有兴致地在一堆报刊面前转悠,几乎每个角落都转了不下三趟,就差没有顺带拿抹布顺手做清洁了。
这里就你一个人,你说我在和谁说话?
安格尔把吃剩的羊骨整齐地摆在餐盘上,大块切成小块,努力试图将其摆成一副艺术品,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三天。
霍文把刚刚传到设备里的消息按照条目分门别类地整理,看了眼时间,肯定地说:距离你霸占了我们剧场,已经有三天的时间了。
安格尔掐着手指头算:呀,三天了,那人连续注射了三天的冰茶竟然还没死?
冰茶是行话,是目前黑市里传说药效最猛的品种之一,据说注射一次就得缓上一个多月才能进行下一次注射。
兴奋当然是成倍增加的,但对身体心脏,尤其是精神的摧残也是之最,所以很少有人敢尝试这个级别的东西。
小伙子年纪轻轻,体力不错嘛!安格尔由衷地称赞道。
霍文从小到大不是没见过心狠手辣的,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把人放在眼里的人物。
察觉到男孩敢怒不敢言的异样,安格尔笑眯眯地用叉子往前慢悠悠地推动着一小块羊骨: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没说我是好人。
羊骨被放在了理想的位置。
不过我也没说我是个坏人。
安格尔歪着脑袋,认真给自己做出了中肯的评价:不过我可善解人意啦!一般而言,只要我顺手的话,非常愿意乐于助人。
霍文:他信这句话才有鬼!
好了,是时候了。安格尔放下手里的刀叉,在瓷盘上碰撞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再不出场,我们的小可爱就要真的疯了。
安格尔一边说着,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
木椅被她往后挪了一段距离,发出轻微的划拉声,路伊在门外听见响动,果断地推门进来:你要去?
我喜欢近距离欣赏小可爱的表情。
安格尔露出了天真无害的笑容:没有人对自己的艺术品不会感到兴趣。
她的视线转移到一旁的角落的投影上。
那里一直都实时转播着审讯室内的具体情况。
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已经看不出人形了,碍事的衣服早就被剥开,大块大块被鞭笞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破布娃娃。
原本精致的五官在干涸的血泊里散发着致命的残破美感。
乔治的头颅微微低着,看上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既没有狂吼狂叫,也没有轻微响动。
如果不是植入他体内的纳米检测实时转播他的心率,没有人会认为这样的肉体还具有生命力。
被绑在椅子上的祈祷者。
安格尔用咏叹调似地唱了出来,反问道: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太长了点?需要我再想个短一点的吗?
路伊轻轻咳嗽一声,不置可否。
她把衣架上的外套取下来,披在安格尔身上:出去的话,小心着凉。
安格尔的笑容有着一丝危险的冰凉:人准备好了吗?
有了上次的经验,霍文立即抬头应道:找、找好了。
小男孩有些犹豫,看像安格尔的表情有点害怕:按你说的,从林云街找的,她叫
很好。安格尔夸赞地揉了揉霍文的脑袋,打断了他的话,名字不重要。你第一次去这种地方吧?不过以后你会习惯的。
她上下打量着即将跨入青春期少年的身体,笑道:美好的肉体,谁会不爱呢?
林云街,超空间港口最大的红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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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再一次被注射冰茶的时候,已经平心静气的接受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飞快流逝,自己的精神也变得迟钝不已。
可他仍然迫切地需要有这么一种东西让自己来逃避现实。
冰凉的液体缓缓在血管里流淌,很快,他就感到了一丝和以往微妙的区别。
似乎这一次的注射内容更加的
狂躁?
血液开始以可怕的速度翻涌,乔治只觉得浑身上下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许久没有动弹的身体很快按捺不住,他双目赤红,这股陌生而暴躁的力量在他身体里迫切的需要找到一个宣泄口。
从小的苦修,让他对这种力量陌生不已。
如果是冰茶之类的效果之前在课堂上还略有耳闻,但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陌生造就不安,不安促成惶恐。
他本能地在椅子上挣扎,却发现之前束缚自己的锁链已经全部消失。
乔治不安的同时心中大喜,他刷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太久没有动作,肌肉僵硬得可怕,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向前跪在地上。
他看见了一双赤脚。
雪白,干净,没有一丝杂色。
懵懂而茫然的圣骑缓缓抬头,看到了一张惊心动魄的脸。
最可怕的是,她的身上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仿佛体内所有奔腾的力量都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是梦?还是现实?
现实里只会有恶魔的存在,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天使吧?
难道说神终于听到了自己的祈祷,而这是对他死前尽忠的奖励吗?
他下意识地去触摸眼前的存在,果然,甚至比预想中的美好还要动人。
如果这是死前的救赎,那么他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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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所以我说小伙子的身体还挺好的。
安格尔冷冷地看着屏幕里男人正在对女人进行最为原始的发泄。
片刻,她就把视线移开:算了,男人和女人没什么好看的。
安格尔笑嘻嘻地把路伊一推,把路伊半推半就地推到灰色的墙壁上:比起那些,我还是更喜欢看你
她的语气挑逗而自然,视线似针,直接挑起藏匿在布料下所有秘密。
路伊没有理她,但也没有制止,态度称得上是纵容。
这就是你的方法?
人类是需要仪式的,仪式感让自己清醒,强大,自律。譬如吃饭,睡觉,都是仪式的一种。宗教尤甚。安格尔细细地吻上路伊的唇角,吮吸着她的唇畔,舌尖慢慢地在边缘打转,语气含糊不清,这也是。
路伊后揽着安格尔的腰,轻轻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我只做了一件事,就让我那个朋友看清了事实。
安格尔的声音细碎响起,像是散落在地上的珠子,又像是将落未落的滴蜡:那就是,打破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