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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原来伤得这么重吗?可能半身瘫痪的话,那他怎么照顾自己?他现在在哪儿,会不会孤身一个人连饭都没吃。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凤啸想到那天晚上许多死都不让他脱衣服,怪不得,是在隐瞒伤口。

凤啸不敢再想下去,他抖着双手挂了电话后又给他哥打了电话。

风吟接通电话:什么事?说。凤吟已经十几年没见过弟弟哭过,如今他不可一世的弟弟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求他:哥,帮我找许多。

第54章下卷始

寒县的冬天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冰冷彻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要是不待在有暖气的室内是会冷死人的,好在今年不用担心,周末放学回家的路上开心地想。

周末一进家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饭菜香,他努力地吸了吸鼻子,把书包放在了客厅沙发上,跑进了厨房抱住了人,小脸蛋上:爸,我都说了让我回来做,你最近腰又疼了。

只穿了一件白色羊毛衫的男人不算高而且纤瘦得很,手里还挥动着锅铲,他没回头,只是宠溺地笑了笑,声音温和:没事儿,快去洗手,马上吃饭了。

周末最近感冒了,有点流清鼻涕,他呲溜一下把鼻涕吸回去,放开手道:好吧,我去洗手。

等周末出了厨房,男人才放下手里的锅铲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自己的腰,唉,小屁孩儿,也不知道轻点儿。

他眉头紧锁,小小的巴掌脸上哪儿还有刚才强撑出来的轻松,眼睛下那颗小痣更显得人苍白病弱。

许多把菜端到两人平时吃饭的那张小茶几上,从厕所出来的周末脸上全是惊讶:哟,老爸,今天这么丰盛?茶几上摆了三四道色泽鲜艳的菜还有两碗白米饭。

许多弹了周末一个脑崩儿,把筷子塞给他:不是看在你今天考试的份上吗?你给我吃了好好考。

周末满足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口齿不清地说:干嘛呀,考试就是看运气,您可别对我抱多大希望。

许多由开始苦口婆心地劝:你才十一岁,明年就要上初中了,再不好好学习可来不及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告诉你,什么都别多想,你爸年轻着呢,供你读书还是不成问题的。

周末这孩子就是太早熟太聪明了,他希望周末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无能。

许多开始责怪自己:都怪我,要是我身体没这么差,我就可以做点儿其他的活儿,这样你也能过得好一点。

周末最怕的就是他爸说这种话,这下子都快愧疚死了,连最爱的红烧肉也顾不上吃了,连忙安慰他爸:爸耶,我可求您了,要是没有你,我现在说不定还不知道在哪儿捡瓶子呢。咱俩到底谁拖累谁啊,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学,肯定不让你操心的。

许多往周末碗里夹了一块排骨:那你以后就好好学,不准打架了,我才不想去给你开家长会,太丢脸了。

周末弱弱地:可是老师今天让你在考完试以后去跟他谈话。

许多放下碗,气都气饱了:臭小子,这次又是为什么?

许多一点也不怕他爸的装腔作势,愤愤不平道:我就是给小丽扔了一个纸条,问她一道题,老师非说我欺负同学。

小丽是谁?

我们班花。

许多:可是老师也不该觉得你欺负人家啊,为什么?

周末一脸无奈:那个纸条大了点,我就团成了团扔过去,小丽竟然哭了。他有些不可置信,还重复了一遍:小丽竟然哭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许多问。

就是前两天嘛。

许多挑挑眉:到底前几天?

周末气势弱了一点点:就是前四五天

那你干嘛不早告诉我,我好早一点去找你老师解释,跟人家女孩子道歉啊。

周末这会撇着嘴不说话了,饭也不吃,两父子就这么僵着。

良久,还是许多先服软,他叹了口气,艰难地扶着腰朝周末那边移了一点,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你担心我身体,什么都不跟我说,但是你要是瞒着我的话,我会更担心你的。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周末眼泪也转不住了,顺着脸颊就滚了下来,他抱住许多,声音闷闷地:爸,我看你动弹都苦难,我就特难受,而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到小丽那么娇气。

许多摸摸周末的头发,柔顺的发丝一看就知道这孩子天生温柔,不会有恶意,他笑了笑:爸爸怎么那么幸运呢白捡了个这么好的大儿子。没关系,正好你们今年新换的班主任我还没见过,我去见见他也好。

两年前许多乘着北上的火车,中途路过寒县时心血来潮下了火车,人生地不熟,加上一身伤病,正是心如死灰的时候,一觉从火车站旁边的旅店醒来,钱包连着身份证各种证件全被偷了,他去找旅店的老板查监控,被人赶了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进了家黑店。

许多也没报警,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沿着江边走了好久,江上早就结了厚厚的冰,要想跳江的话还得找个铁锹挖个冰窟窿。

动根手指头都嫌费力气的许多自然没那心思搞这么大动静,他走着走着觉着累了之后找个桥洞一躺,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在江边,他惊讶于自己竟然没有冻死过去,身上还有一件大花被,红红绿绿的,颜色好不丰富。

坐在他身边也裹着一床大花被的小男孩儿一开口就吓了许多一跳,卧槽,这哪儿的被子成了精。

彼时才九岁岁瘦小得像只猴儿似的周末见许多醒了,用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的语气说:我拖不动你,只好回家给你找了床被子盖上,还好你没死。

许多:谢谢啊。

小孩儿又问:你没有家吗?

许多许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小孩儿故作深沉地叹口气:唉,算了,你跟我回家吧,我家就在那边儿,我一个人住。

他用手指了指江对面,一个冒着黑烟的大烟囱下面有一排灰暗的小平房。

许多也不知道怎么地,莫名其妙就跟着这个小破孩儿回了家,两人裹着棉袄一进家门,就恨不得把棉袄再裹紧些,那房子里实在太冷了,外面好歹有个太阳。

许多环视了一下小孩儿的家,这地方都算不上一个家,顶多是个破烂儿集散中心,四十来平米的房子里一半面积都堆了各种废品,有花花绿绿的塑料瓶子,有生锈的脚手架,还有废旧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许多找了个瘸了条腿儿歪歪倒倒的凳子坐下去,小孩儿从厨房里给他端来了一杯热水:给,赶快喝,一会儿就结冰了。

许多捧着水杯问:家里怎么这么冷?

小孩儿一脸不在乎:没暖气片呗,反正我有五床被子,不怕冷死。

许多:

许多扔开身上的大花被,从那件已经成了烂酸菜的军大衣内衬里掏出了一叠红色的票子,道:还好我会准备点儿现金备不时之需。

周末眼睛都直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尤其是现在的人们都兴手机支付以后,他就真的没有见过大张的红票子了。

许多数了数手里的现金,最后把钱往手上豪气地一拍:整整一万,小子,走,买水暖去。

最后,两人靠着那一万块钱撑过了寒冷的冬天,许多给周末做了丰富的年夜饭,那是周末人生中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饭没有馊,里面也没有苍蝇,是热气腾腾的,吃到肚子里暖和得他都要流眼泪了。他们除夕夜依偎在一起,看着窗外江边绚丽的烟火,跟着江对面的大屏幕一起倒数,最后互相道了一声:过年好。

过完春节,两人都没有提许多离开的事,周末听说许多的证件都不见了,也隐约知道证件的重要性,他噔噔噔地去翻箱倒柜,最后递给了许多一张身份证:这是我爸的身份证,他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你能用吗?以后你做我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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