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亮拍了拍桌子:净说什么大实话呢。
诶,杜亮,你学的是什么专业?陈思闻问起,然后喝着自己的水。
哦,幼儿教育。
咳咳,咳陈思闻被呛得满脸通红,她扭过身,朝着桌子外侧弯腰咳嗽着。
徐光远往她那边又坐了坐,伸手有规律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着气。
杜亮撅起嘴来,眉毛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一小会儿后,陈思闻渐渐调整好,手撑长凳坐直起来。她不好意思地说着:抱歉,刚刚真的没预想到,不小心呛了一下。
杜亮还是很大度:没事没事。声音渐渐小起来,他们听了也都这样,但我就挺喜欢这个的。
陈思闻心里不是个滋味,内疚感一涌而至,前一阵的剧烈奔跑加上刚刚的咳嗽,又疼了起来,杜亮,幼师挺好的,男幼师多好啊,物以稀为贵,小孩子需要男老师的保护和陪伴。
杜亮没有说话,看着她,目光中有些呆滞却闪亮,一种信念感环绕在眼中。
徐光远看向他:思闻以后还想跟我学理发呢,喜欢就去做,管别人怎么看,哪有什么贵贱。
作者有话要说:
徐光远细节满满
完成愿望的父亲
已经九月底,头上的吊扇拖着疲惫的身体嗡嗡转着,想是要向大家传达季节的更迭,它也该退休一阵子了。
但心性火热的学生们还是不肯关上。
头顶的风扇似是能证明他们赤热的青春。
按照惯例,时长为两天的秋季运动会必不可少。今年反倒比往年有些特别,还要多加一项联欢晚会。
报名表待会儿让咱班长发下去,大家填一下,今天班会要说的就这些,下课。周常营收起了带来的文件夹,夹在腋下就潇洒离去。
班里的讨论声很多。
要不咱也报个节目吧?
行了吧,就咱这样,总不能上去给人表演丢手绢吧。
废话。不过丢手绢不可以,咱等量代换一下,二人转也行。也都差不多。
我可不上去丢人,要去你去。
彭达从最后一排大摇大摆,踏着自信的步伐走了过来,停在还在前排分发报名表的班长身边。
班长,给我一张。
班长瞥了他一眼,塞给了他一张。
谢谢班长!
彭达一手拿着报名表,目不斜视地盯着看,脚步依旧是刚刚的轻快自信,又回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笔,就飞速地在纸上写了起来。字迹刚在报名表上待了不到几米,他的头又摇得像是是拨浪鼓,快速在上面反复画着没有规律的圆圈。随后又歪着脑袋,眉头皱着,手中的笔不自觉放进了嘴里。
几分钟内,哀叹声一声接着一声从彭达的位置传过来。坐在前面的陈思闻也疑惑地转过来头,看见了桌子那张报名表,干净的印刷纸张上有一团被涂黑。
见她转过来,彭达像是抓住了一根稻草,思闻,你说我报名什么节目好呢?
你对这次晚会很有兴趣啊,想参加哪个类型?
那当然,这次联欢会可是合我意,想做就去做嘛。我想唱歌。
陈思闻忍不住笑了,也没说什么调侃的话,你不是喜欢汪苏泷吗,那你选一首他的歌。
懂我的还是你,我刚刚也是这样想的,就是吧,我有点犹豫选哪首。彭达眉眼生动起来,随即却困惑起来。
陈思闻顿了顿,道:那你有什么预选的吗?
《不分手的恋爱》和《巴赫旧约》。
陈思闻理解了彭达的犹豫,《不分手的恋爱》对于彭达而说或许要容易些,但他真正想选的应该是《巴赫旧约》。
脑中一股熟悉的感觉来回萦绕,陈思闻稍作停顿,缓慢地移过头,目光落到正在趁着课间补觉的徐光远身上。
他向彭达这边侧着头,大半张脸被埋在了臂弯中,只露出右边一小片脸。不知是做了什么梦还是周围不断来回走动的人吵到了他,他的眉头微皱。
去年,是他告诉她,选《回答》。
我相信你,你能把握好。
傍晚夕阳的日光从窗外照进来,光影落在徐光远的身上,温柔地抚着他露出的脸颊,额前的发在此刻镀了层金棕色。
陈思闻也在这个光影中,她的脸上慢慢展开了笑容。
如果不担忧其他问题,你最想选哪首?
《巴赫旧约》。
那就选它,写上吧,联欢晚会玩得开心最重要,管他呢。
彭达一怔,转眼释然地笑了,自己竟然被这种问题给困住了,提笔就在纸上落下了高三(16)班,彭达,唱歌,表演曲目《巴赫旧约》。
运动会举行在十月下旬,报名表是在国庆假前一天早上交上的。
学校里统计了一下,大家对这次联欢晚会的热情还是很高的。秋天里,万物红似火,鼓中的孩子们也如同它们一样,对许多事充满活力,一个个像是火苗一般,烧得正旺。
中午放学之前的那节课,各班教室的广播响起,是他们熟悉的任主任的声音:喂,喂。任主任试了试麦,报名参加联欢会演的同学们,请注意。报名参加联欢会演的同学们,请注意。咱要对节目选拔,时间定在十二号,定在十二号,礼堂
国庆一放假,彭达开始了自己的练歌生活,走哪唱到哪,为了督促检查自己,彭达特意邀请了徐光远和陈思闻来到了自己的家。
陈思闻蹬着自己的小黄车,简单问了路,九点的时候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彭达家小区门口,徐光远已经来到了,站在小区门口的大树旁等着。今天的他穿着一件简单款式的深蓝色卫衣,下身是简单的黑裤。抬眸,看见正在徐徐驶来的陈思闻,他凝了神,一手插兜,对着她笑了笑。
徐光远没有电车,一般出门都是给别人一个电话,谁顺路就把他顺过来了。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两个人在楼下买了些水果,才进的小区。
彭达家所在的小区除了地段好些,小区内的设备也很平常,健身设施也都有的生了锈,都是些平常人家住在这儿。
高一时,虽然她平时在学校里和同学的交流不多,但也偶尔会听到大家对学校几位校长的八卦,猜测着他们住在某某高档小区。
在陈思闻和彭达他们熟识,得知彭达家在这边的时候,实属是有些惊讶的。
彭达家在五号楼三楼,是彭校长帮忙开的门。
彭校长并不胖,即使中年,也没有发福,戴着一副无框的眼镜,整个人显得渊博,他本身亦是。他是为沉着稳重的校长,脾气也很温和,一般只有对待自己的儿子彭达才会急躁起来。
今天的他,一身运动装,休闲许多。
陈思闻第一次来,况且还是校长家,有些局促,老师好。
快进来吧。他热情招呼道,怎么来的?
我是骑自行车来的。她规矩地回答着。
旁边的徐光远发觉到她的紧张,有意无意地帮衬着,老师,思闻和我买了些水果,我放在哪里好?
你们都是小孩子,买这些干什么,下次可别这样了。你们快进去吧,彭达在房间里,水果留你们待会儿吃,先给我吧。
彭校长接过了水果,陈思闻舒了口气,扭过头偷偷看了眼徐光远,他没有注意到,她又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