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从本心,偏头一看,石壁上有一只红色的赤练蛇盘旋在一块突出的砖块上,正冲他吐着信子。
还好隔得远,它咬不到我。祁终呼了口气,以为是自己的危机感提醒了他。
可随着平台下降,那蛇也越来越远时,他又觉得刚刚一眼有些不对劲。突出的那块红色砖头,似乎有点像什么机关的控制枢纽。
大胆一猜,祁终借过身边人的箭,巧施力道,轻易射中那条赤练蛇下方的红砖,受力之后,砖块活动起来,陷入石壁之内。
等了片刻时间。
地面停止下降,甚至缓缓上升。本来心情灰郁的众人一下又振奋起来,希冀地望着天窗的临近。
祁终拍了拍手,准备去找沐耘,但地面上升地并不稳定,晃来晃去,站在边缘的人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入眼下的万丈深渊。
见状,祁终也不好再乱挤乱撞,安分待在边缘,准备等会儿出去了,再去关心。
眼看天窗的光越来越亮,目的越来越近。意外却又横生,一声尖叫乍然惊动众人耳膜。
啊!小姐!
素娥一声大喊,眼见陆疏桐快要被挤出平台,眼泪哗哗直流。
那边的人你们不要挤了,我家小姐要摔下去了。
边缘的老实人,诚恳又无奈:我们没挤,是她自己要绕这边过去找沐公子的
陆之遥急切唤她:妹妹,别走了,危险。
陆疏桐也慌了神,抄近道没过去就算了,这边的地势还那么崎岖,一下被困在边缘,她恐慌喊:哥哥,救我
话音刚落,平台又是一阵剧烈晃动。这下,陆疏桐是想站稳也没有办法了,一下撒手跌出去。
陆之遥来不及过去,周围的人也分心没捉回她的手,眼睁睁看着她双脚剥离平台边缘,就要掉入万丈深渊了。
只在一刹那,祁终见人在身侧不远处,不做多想,纵身一跃,与其错身瞬间,一掌送至陆疏桐的肩侧,借力推她向前重新倾回。
然而反冲的力道也足以送他掉入黑暗渊底了。发现上不去的那一刻,祁终有些后悔,轻叹了一声:我干嘛要做这种假好人?那呆子又不会领情
平台上,众人惊慌失措,大喊大叫。
还未冷静之际,身侧又是一道熟悉身影坠渊而去。
陆之遥双眸直瞪,捞回一阵风:沐耘!回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帮衬着喊人回来。
闵栀人都气傻了,林唯尔拉都拉不住她,两人泪眼朦胧望着祁终坠渊的方向,哭喊不止。
平台升至天窗,众人皆是无虞,唯有两人生死无踪。
第48章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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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苍山林已人烟散尽,山顶的一双冷眼,注目着山脚不断逃离的人影,愠怒一叹:洛青尘,你看看现在的情况。你的完美布局就让两个人滚进了大荒,其余的人都安安全全出山了
摇了摇扇,洛青尘散漫一答:我说方月使,你先冷静一下,两个人也是人啊,都是敌人,消灭一个是一个。
方妍绡嗤笑一声:你明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两个人的死活能牵动整个上疆的重视吗?只怕此事,双方不了了之便罢。倒可怜那两个替罪羔羊,连死都死不明白。
那方月使是同情这两个人呢?还是同情没有完成任务,即将被发罪的我呢?
方妍绡蹙眉:大荒境内驯养着上古妖兽,他们只怕是凶多吉少。同情称不上,只是觉得惋惜,毕竟都是为了同伴而舍命,最后却
你是担心九垓山仙尊会不重视这二人的存在,无法作为我们谈判的条件吗?
洛青尘顿收折扇,细细分析:可是投石击水,不起浪花,也泛涟漪呀。此二人身份特殊,仙尊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们能不能活命,就看神尊发不发落了。
你没有办法劝吗?方妍绡小心一问。
洛青尘轻轻皱眉:方月使如此上心他俩,有什么想法吗?
我只是觉得太残忍了。被人抛弃的感受你不会明白。
持扇的手,冷然一顿,洛青尘讽笑道:一个杀手居然会说残忍两个字,倒是叫我意外了。他们作为权力争夺的牺牲品,死得再惨,也与你我没有半分关系。方月使,仔细想想神尊近日到底在不满你什么。仁心,不是我们能拥有的东西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方妍绡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风中,突来一阵熏烟,袅袅熏染着垂下的衣袖。
洛青尘闭目道:出来吧。
闻声,一个身着黑衣斗篷的瘦弱男子,从帘幕后怯怯钻出,走到洛青尘身边,沉默不言。
手怎么这么凉?洛青尘淡淡问了一句。
席衍顿时受宠若惊,小声道:风,风吹的。
哦?那你讨厌这些风么?
不含喜怒的一句话,叫席衍迟疑一瞬,道:不讨厌,也不喜欢。
呵。洛青尘轻轻一笑,目光却没有半点感情,我有一位故人曾经也像你这般体弱娇气,但每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站在风里
我当时问他,喜欢风么?你猜他怎么回我
斗篷下的脸色一白,枯瘦地双手不甘心地紧握,席衍故作昏聩:不知。
洛青尘嘴角笑意一凝,淡淡愠怒:那就不猜了。扫兴。
他说,他能在风里听到我来的脚步,会永远等我可是,他真的等了吗?
怅惘的背影逐渐黯淡在斗篷下的一双眼里。心知洛青尘所说的人,席衍心里顿生不甘与嫉妒。
大荒境内,黄沙漫下,一望无际,迎面而来的热风,如烫红的热铁一般,擦痛脸颊。
烈日骄阳,刺痛眠睡已久的双眼。祁终忍住热辣的阳光,慢慢睁开双眼,软绵绵道:这是哪儿啊?
不知。背他的人没法给自己擦汗,却专注回答他的问题。
祁终惊觉自己未走而动,抬了抬脑袋,发现自己刚刚苏醒时,昏昏沉沉没知觉,其实昏迷的时候,一直把脸枕在沐耘的右肩上。
你你背我多久了?先放我下来吧。
他理智清晰不少,念及背自己的那人也是有伤在身,急忙相劝。
沐耘轻轻叹了口气,将人放下地,垂下被汗水濡湿的长睫,掩住眼中不堪的疲惫。
翩翩衣裳黄沙粒粒,飘飘长发也凌乱散肩。祁终望着他脸颊上不断淌落的豆大汗珠,一颗一颗顺着长颈滑过硬朗的锁骨线,显然是热到快被蒸发的地步了。
他记得之前听沐府的下人说过,沐耘自小畏寒畏热体质,恐怕鲜少待过这般极端的天气。如今,却拖着虚弱的伤体,背他走了这么长远的路程。
愧疚与心疼乍起,祁终不自觉地翻出锦帕,轻轻替他擦过额心的汗滴。
徘徊在中暑边缘的沐耘,陡然感到一丝清凉划过,抬眸一望,下意识偏头而躲,小声道:不用擦了。我自己来就好。
呃祁终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找水源。活命。
哦。
为了节省体力,两人的对话都默契地简短不少。
祁终好歹昏迷休息了一会儿,此刻头脑尚要清楚些,他环顾茫茫沙海,顿觉诡谲,原以为坠渊之后,必死无疑,却没想到深渊之下,居然别有洞天,是这样的无边沙漠,杳无人烟。
可见他们从进古墓,到启动机关等一切过程都是经过有人算计的。早料到山中有危险,却不想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人人都逃出生天,唯独他俩最小心谨慎,反而身陷未知险境当中了。
想到这里,祁终猛然抬头,不可思议望着沐耘的背影:我记得这小子没坠渊啊难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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