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猜到她要做什么,顾星觅便道:我让云辉的法务陪你一起回去。
许单单摇头,暂时没必要,我妈妈离世前有委托律师替她处理遗产官司,我也会带保镖。
顾星觅发动了车子,自嘲一笑,也对,你身边能用的人很多。
顾星觅,许单单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我无力辩解过去的所作所为对你造成的伤害,只能尽量保证以后不再重蹈覆辙。
当然,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认为我在虚情假意,可是你能不能对自己有一点信心?
顾星觅握紧方向盘,嗤声道:我的信心被你毫不留情地击溃,你却告诉我要对自己有信心。
许单单,你真的很残忍。
许单单哑然不语。
以她当下的立场说多错多,顾星觅非但听不进,还会钻更深的牛角尖,彻底走进死胡同再难出来。
气氛凝滞,彼此沉默无言。
到了阅海苑,许单单将要推门下车,手中的动作突然一顿,随即她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新口罩拆开,然后回身对顾星觅道:脸转过来。
顾星觅面沉如水,但也依言侧脸看向她。
许单单二话没说直接把口罩挂上他的耳朵,还嫌弃地吐槽了一句,丑死了。
车门被砰地一声甩上,顾星觅都有些没回过神,晃眼瞥到后视镜里的自己,眼里有浅浅的笑。
他目送许单单进了小区大门,身影直至不见,脑子电光火石间闪过她昨晚说的那一句,你真的觉得那是我吗?
是她吗?是吗?
莫名地,他陷入了一个荒谬又荒诞的猜想中。
上午有投资项目陈述会,而顾星觅迟迟没到公司,他的助理方圆不得已打电话来催,急促的铃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顾总,你到公司了吗?
快了,顾星觅一边打方向调转车头,一边戴上无线耳机,他看一眼时间估摸着来不及,又道,推迟半个小时再开会吧。
好。
那边方圆才应下,他又紧接着道:对了,你把许单单从小到大在国内外学习生活的相关资料整合一份马上发给我。
好。
顾星觅挂断通话,冷哼了一声,许单单,你最好不是她。
*
许单单回到家后,想到自己是去和许继山谈判,既不能输人也不能输阵,所以她给自己认认真真地化了个气势逼人的妆容,再搭配上裁剪利落的外套,等沈若珩和陈律师一来,三人就坐车前往关山月府。
保镖呢?
许单单往后看了看,没发现有别的车子。
他们提前过去了。沈若珩坐在前排,半侧了头回道。
陈律师是一个个子小小矮矮的和蔼小老头,他双手叠放在腿上,慢声慢语道:许小姐是陈女士指定的唯一继承人,合理合法,许先生心有不甘,他也不能拒绝交还遗产。
非必要无需动粗。
陈律师,您一定很久没有接触过我爸爸了,许单单道,他现在将我妈妈的遗产当作所有物,而我那个继母呢,又把许家的一切视为囊中物。
况且,我突然上门打了个措手不及,我爸爸不被气死才怪,当然得有保镖镇场子。
陈律师惊讶得双眼圆睁,没想到她是少年意气,我以为你和许先生已经达成了共识,真是糊涂啊糊涂!
许单单笑道:您怕什么?到时候真的打起来,我肯定护着您先跑。
陈律师从业半生,对为着财产而闹得家宅不宁的案子已经见怪不怪,然而许单单终究还是个小女孩,他作为与陈家交好的长辈,难免担忧道:许先生名声在外,你与他硬碰硬,以后未必不会吃亏。
我担心的是我爸爸会在许氏财务危机的时候拿妈妈的遗产去堵窟窿。
许单单没说的另一个原因则是跟梁禹辰有关。
梁氏主营轻工制造业,多涉及日常生活所需的方方面面,旗下品牌众多,且因为许继山的关系大多进驻了陈淑仪留下的那些百货商场。
梁禹辰隔三差五的发疯,欺负了咩咩,还变本加厉地在顾星觅面前胡言乱语污蔑她,许单单觉得自己不下狠手对付他,他还真当自己放的狠话是放屁!
等她从许继山手里拿回遗产,第一件事就要取消跟梁氏的合作,让他们梁家雪上加霜,最好一蹶不振!
听到许单单的话,沈若珩插嘴道:小顾总那边快收网了吗?
差不多吧,许单单想了想又对他道,如果文心的事还是没有头绪的话,我觉得可以放一放。
或许等文斌进了监狱,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沈若珩点点头,不置可否。
第59章五十九只咩[V]
关山月府还是老样子,静静伫立在闹市的中心,无声诉说着过去的辉煌以及当下的落寞。
绿荫茂密依旧,池塘里的荷花却开败了,莲蓬焉耷耷地低垂着,大如圆盘似的荷叶也失去了碧绿的光泽。
半上午的光景,浅淡的阳光斜照,风轻轻地吹。
文心由许思语陪同,一齐在鲜花锦簇,灌木葱葱的后花园待客。
她发丝轻挽,低低地盘在脑后,一身丁香紫的苏罗缠枝纹长袖旗袍将她衬得如民国大家出身的名媛一般温婉秀雅。
她的唇边始终噙着浅浅的笑,听人说话时,还不时地颔首应和。
风吹得急了,许思语起身拿过女佣递来的披肩搭在文心的肩头。文心含笑望着她,许思语也回视一笑,俨然一幅倍感温馨的母慈子孝的画面。
对坐的梁母身侧的一个尖脸贵太太端起白瓷鎏金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放下笑道:文心你这福气还真让人羡慕不来。
女儿漂亮又孝顺,以后得了儿子,你家老许肯定对你也是言听计从,这偌大的许家可就你一个人说了算咯!
文心惯会装模作样,她很享受这样的追捧,一手轻抚小腹,一手掩唇谦虚笑道:彼此都是一家人,哪里有谁说了算,谁说了不算的?
只要这辈子能全了继山的念想,我就心满意足里了。毕竟许家家大业大,将来总不能白白拿给外人不是?
外人指的是谁,梁母和尖脸太太心照不宣。
许思语没有加入她们的对话,而是捧着手机不时回复着信息。
提示音再次响起时,她不自觉勾唇笑了笑,似是有着少女心事般甜蜜,妈,两位伯母,我还有工作上的事要忙,暂时就不陪你们聊天了。
梁母剜着眼睛看她,分外恼怒。
从她刚才进门到落座,许思语都不咸不淡地应付着,哪里还有以前见到她时的殷勤小意?
别看梁母行事冲动不过脑,但在看人方面尤其是同类人,那是一瞧一个准。她只需要联系到梁家最近的境况就猜透了许思语态度大变的原因之一。
她冷哼暗道,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看网上说思语不是被前头那个剧组换掉了吗?你忙得一上午都没说几句话,是我家禹辰又给你接拍了新戏?
话音一出,许思语和文心的表情同时僵住。
尤其是许思语她抠了抠手心,恨不得一耳刮子打在梁母的脸上,或是直接撕烂她哪壶开提哪壶的臭嘴!
她要笑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梁伯母,禹辰哥哥最近为了你家的产业危机忙得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操心我的事啊?
梁母沉不住气,一听许思语讽刺她,她就咬牙切齿地想反驳,许思语却抢在了她前面又道:还有啊梁伯母,求人也得有求人的样儿吧?
禹辰哥哥和伯父平时已经很辛苦了,你帮不上忙无可厚非,可也没道理还要被你拖后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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