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褚霖又想起什么:阿雁,朕的佩囊呢?这都从别苑回来了,澹台雁的佩囊还是没见影子。
澹台雁的愁绪霎时去了一半:陛下,臣妾这就给您做。
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样接着一样,澹台雁那绣了一半的绣棚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就没想起这一茬。回来之后,她一直干坐在殿中等褚霖,顺带着胡思乱想,竟没想到还能这样打发时间。
澹台雁吸吸鼻子,就要从褚霖怀里起来,可箍着她的手臂却不肯松开。
阿雁,你愿不愿意褚霖想了又想,将所有关节一一想通。
他定定地看着澹台雁,终于沉下声开口,阿雁愿不愿意同朕一起,搬到明德殿去起居?
作者有话说:
走走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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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V]
第四十七章
明德殿?
明德殿不是皇帝议事第四十七章
明德殿?
明德殿不是皇帝议事的地方吗?澹台雁仰起头瞧着褚霖,小脸写满疑惑。
褚霖点点头,解释道:明德殿是议政之所,在明德殿之后还有一处殿宇,没有起名,比梧桐殿的偏殿还要小一些,是朕平日里用午膳的地方。
事实上,在澹台雁来行宫之前,褚霖歇在明德殿的次数比歇在梧桐殿更多。朝中一旦遇到急事,连各司令正、各部尚书都要住在行宫中,褚霖身为皇帝,自然也没有什么闲暇时间走过小半个行宫,回到梧桐殿歇一个好觉。
当然,更多时候褚霖是不愿回到梧桐殿。他在行宫中修建殿宇,形制类似京中宫城的凤阙宫,殿名为梧桐,却总也等不来凤凰栖枝。
幸而如今终于等到了。
最近朝中的事情确实很多,快要入冬了,各部慢慢开始核算账目,地方也到了该缴纳税赋的时候。但江南一道究竟要不要降税,尚未议定,户部又简直像是恰准时机似的哭穷,若褚霖当真同意降低税赋,只怕明年户部就要撂挑子不干了。
崔演也不敢再在家里养病,连夜从京城赶着车到了九成山,杵着拐杖跪在明德殿前,怒骂有人沽名钓誉,以朝廷公库养私名。裴是非一力支持降税,正是扯的有惠民生的大旗。谁都知道崔侍郎在骂裴是非,可裴是非就是能沉得住气,充耳不闻,照旧淡淡定定地上朝,等到散班,再淡淡定定地骑驴回家裴右相两袖清风,连这驴都是赁来的,同崔氏的香车宝马形成鲜明对比。
这也难怪,崔敬晖尚未出手,现在跳出来的都是些喽啰,裴是非还不屑于自降格调。
世家和寒门争得头破血流,褚霖也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他要等水搅得更混浊些,这样该冒出来虫豸才能都冒出来。
可是这样一来,褚霖恐怕就没什么空闲能陪着澹台雁,他有些抱歉,又带着点期待问她:近来朝中事多,朕恐怕得在明德殿中多待些时候。阿雁愿意来陪着朕么?
澹台雁愣愣地看着他,极缓慢地眨了眨眼。
陛下,这样于礼不合吧
却是没说不愿意。
是啊,于礼不合。褚霖抿了抿唇,语气不自觉带上一□□哄,于礼不合,阿雁去不去?
桃花眼微微弯起,眸光璨若星河,澹台雁一时目眩神迷。
自来女子不得干政,又有韦氏祸乱在前,朝臣们要知道澹台雁住到了明德殿,同皇帝一起起居,只怕都要气得跳起来。
可澹台雁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什么也没来得及想,先下意识点了点头。
褚霖定定地看她一会儿,突然笑起来。
说好了,阿雁可不许反悔。
褚霖很高兴,仿佛澹台雁方才答应的不是迁居明德殿,而是什么更重要的事,他甚至站起身,抱着澹台雁转了一圈。
身子突然腾空,澹台雁急急伸手环住他的肩。
陛、陛下!
褚霖仍旧抱着她,仿佛一点儿也不会累,甚至还有余裕低头同她碰了碰鼻子。
那双眼睛藏着浓浓笑意:阿雁答应了,可不许反悔。
不过就是换个地方睡觉,可瞧着褚霖大惊小怪的模样,澹台雁竟也有些说不出话。
这、这有什么好反悔的。澹台雁垂下头,又把脸藏进他的怀里,却听见他如雷的心跳声。
说搬就搬,皇帝临时起意,宫人们行动却极迅速,明德殿那头东西都是齐备的,也没缺过扫除,因而只是更换床铺,再添些澹台雁常用的东西就是。没过一刻,褚霖同澹台雁便坐着轿辇到了明德殿。
宫人们夜里搬搬抬抬没压着动静,阵仗也不小,帝后迁居的消息没过一刻便传遍了行宫,又通过各种渠道传至众臣耳朵里。
次日上朝,明德殿前跪着的人又多了一圈,除了为税赋之事争来斗去的各方人马之外,反对皇后迁居的人数竟也不可小觑。所谓早朝几乎变成了示威大典,还有人直接带了两块笏板上朝,国事争完了,收好笏板抽出另一块,接着奏皇帝的家事。
最后真正站到殿内的,竟只剩下不到十个人。裴是非和崔敬晖分立左右两端,俱都面带薄怒。
褚霖不是没有想过群臣会有异议,但见到这情景,还是不由得捏了捏眉心。
玉内官瞧着情形,躬身道:时候不早了,诸位大人们不妨
裴是非清流出身,最看不得这些宦竖奴颜婢膝的模样,当即上前一步打断玉内官。
启禀陛下,皇后位主中宫,掌管后宫。明德殿为群臣议事之所,娘娘长居前廷,只怕不利于后宫安定。
褚霖只有澹台雁这么一个皇后,后宫哪来的不安定。裴是非说得已经尽量婉转,可还是从言语中泄露出一丝不满。
本来嘛,后宫妇人就应当在后宫好好待着,居于前廷皇帝居所,难免会有要干政的嫌疑。
褚霖坐在玄金宝座上,神情掩藏在重重玉藻之后,一言未发。
崔敬晖一向同裴是非政见相左,却在这事上保持了一致,且说得更不客气。
陛下。崔敬晖躬身朝他行礼,我朝以礼为尊,《礼记》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前廷人员混杂,外臣与内官互有走动,娘娘身为女子多有不便。君者为天下之表率,若君后开此先例,只怕引人效仿,礼乐崩坏。
礼乐崩坏,紧接着就是国将不国。这话说得着实太重,裴是非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只见崔敬晖神情严肃,大义凛然,仿佛真是一心为了皇帝、为了大衍天下着想,毫无半分私心。
可澹台雁不尊礼数也不是头一回了,她以女子之身带兵起事,虽是为了救国,却也逾越了女子本分,如今住到明德殿里来,也不过是再逾越一回。
裴是非对此有异议,是怕澹台雁住到前廷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便是掺和国政,女子议政。女子干政,牝鸡司晨,这是大不详,裴是非不愿当年韦氏之患重演,只想让澹台雁安守本分,继续回后宫当她金尊玉贵的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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