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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免费阅读-了仲未饮茶(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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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拜谢陛下,拜谢太皇太后!他心中越恨,礼数便做得越尽,崔甫也随着父亲深深下拜。

父子二人正要干些皇帝和太皇太后为崔氏证明清白,却突然听见女声悲泣。

娘娘为何污蔑奴婢,如此颠倒是非,指鹿为马,娘娘难道不会心内不安吗!喻静妩直起身,脸上满是愤恨,崔氏要谋害的是褚氏宗族,要谋夺的是褚家朝廷,娘娘身为太皇太后,身为褚氏宗妇,却包庇恶人,难道不怕九泉之下,故人追问吗!

太皇太后脸色一下难看起来:胡言乱语!你她看清喻静妩脸上的表情,语气忽地缓和下来,你这孩子,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委屈,可是再委屈,也不该这般

您身为贵人,又如何能知道草芥的苦楚?

喻静妩突兀地打断了太皇太后,这举动过于失礼,过于冒犯,是从前谨小慎微的她从不曾做过的。

然而现在她不在乎了,甚至还隐隐生出一丝快意。

喻静妩的眼神从殿上官员身上一一扫过,这些人脸上有惊愕,有质疑,也有厌恶,唯独没有一丝同情。

她又看向上首,皇帝平静温和,隐隐带着一丝慈悲,皇后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那目光同澹台雁对了个正着。

澹台雁眉心一跳,握着扶手直起身。

陛下,娘娘!崔从筠胁迫臣女传递书信,与外臣密谋于九成山上谋刺帝后,意图颠覆大衍朝廷,臣女所言句句属实,亦有信件玉佩为证!

喻静妩连连磕头,一下比一下更重,两三下就红肿了一大片。

太皇太后声线很冷:这么说,是老妇人在撒谎了?

太皇太后与崔从筠过从甚密,崔氏亦对太皇太后扶助甚多,太皇太后为包庇崔氏撒谎不足为奇!喻静妩语气坚定,但此事涉及朝廷,罪及谋反,娘娘,您还要颠倒黑白,指鹿为马,那就是对大衍朝廷社稷不利,您良心如何能安?臣女没有您自遮双目的本事,也没有如崔氏一般的富贵能让您说真话,臣女唯有区区一条性命,自证清白!

崔敬晖察觉不对,连忙伸手大喊:快!拦住她!快!

几个崔氏子弟也发觉不对,扑身上去就要制住喻静妩,然而方才制住崔从筠的几个龙武卫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动不动,却正巧挡了他们一瞬。

喻静妩动作极快,说完该说的话,再无半分犹豫,挺身便冲向殿柱,狠狠撞了上去!

只听咚地一声,所有挣扎吵闹都停下来,众目睽睽之下,喻静妩的身体软软倒在地上。

清秀的脸上犹带着悲愤,颈骨不自然地歪倒在一边,口鼻都渗出血来。

殿上众人身居高位已久,这般血腥场面,就算是在韦氏之乱时都少能得见,当即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太皇太后毕竟是女眷,惊呼一声便晕倒在地,几个随侍的宫人忙着搀扶,腿脚快的急急飞奔出门唤奉御,臣子们也都惊慌不定地想要避开血泊,一时殿内乱成一团。

澹台雁愣愣地站在高台上,下意识回头看了褚霖一眼,他眉目依旧如往常一般平静,眼神甚至还带着一丝漠然。

喻静妩不是无名无姓之人,她是扶风喻氏嫡出,也是太皇太后亲封的女官。喻氏在京城是小姓,在地方却是盘踞一方的大世族,族中子弟出任官职,女眷身份最高的,是上了褚氏宗谱的宁王侧妃。

不管先前如何争斗,不论太皇太后如何填补,喻静妩在明德殿的这一撞,这盆带着血气的脏水,还是结结实实地将崔氏浇了个透顶。

这场别出心裁的公审,终究是以喻静妩暴亡,崔氏父子抱病在家为结尾。崔从筠在明德殿上晕了一回,也被褚霖留在宫中医治。

想来是怕崔家有样学样,来个死无对证。

褚霖说要给澹台雁一个交代,澹台雁却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交代。

回去的路上,澹台雁一直默默无言,她脑中一直回闪着喻静妩的最后一眼。

像个濒死的小兽,虽仍有一丝希冀,但慢慢的都是明知死期已知的绝望。

澹台雁控制不住地去猜测,那一眼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喻静妩要向她求救吗?

她也控制不住地去猜测,若是那日喻静妩向她投诚,她答应了,那么喻静妩是不是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是没有如果。澹台雁拒绝了喻静妩的投诚,喻静妩也选择了同莫乎珞珈合作,设置埋伏,以崔从筠为诱饵,要置澹台雁于死地。

澹台雁不是第一回目睹死亡,但是像这样激烈求死的场面,不论看过多少回,都会让人心惊。

她心头不大松快,沉着脸色一直没说话,没发觉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她和褚霖两人,也没发觉褚霖的脸色越发难看。

阿雁是不满意了?

褚霖笑得讥讽,这时候的神情,比朝堂之上刻意装出来的样子自然许多,也比平日温和微笑的脸真实许多。

他突然出声吓了澹台雁一跳,她惊疑不定地瞧着褚霖,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些什么,先见到他的脸色更黑了一层。

这便是朕的处置方式,恶毒,阴狠,朕睚眦必究,就算喻静妩命数可怜,但她既然生了害你之心,朕就不会放过。褚霖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她,朕就是这样睚眦必报,又令阿雁讨厌了,是不是?

澹台雁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上回离宫之举好似戳破了什么窗户纸,褚霖一时伤春悲秋,一时又是怒气冲冲,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似的,澹台雁也闹不清这引线究竟在哪,只知道他时不时地就要炸两下。

只是再没有那个冷静自持的稳重模样。

澹台雁倒没觉得他睚眦必报,只想找言天冬来看看,他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第56章[V]

第五十六章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在心底想想。

陛下,我

澹台雁想说自己并非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善意过剩。褚霖此举是为替她出气,也是为了替她报仇。无论如何,喻静妩和崔从筠都生了要害她之心,也都身体力行地这样做了,而崔家一味回呼崔从筠,亦有包庇之罪。

褚霖想要惩治崔家,想要让喻静妩和崔从筠自食其果,充其量是以直报怨,她怎么会怪他,又怎么会觉得他恶毒阴狠?

即便这其中亦有褚霖想要弹压世家的心思,亦有他意图铲除崔氏的算计,但澹台雁不会不领这个情。

只是她亲眼见着喻静妩殿上自戕,仍是久久会不过神来。

喻静妩深恨崔氏,深恨崔从筠,但以她的力量,想要撼动这个庞然大物,想要让崔氏嫡女自食恶果,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就算现下有大理寺襄助,有皇帝偏帮,她还是只能用这样激烈的方式,才能拖崔氏下水。

毕竟以崔从筠这样的身份,碾压她一个出身小族的贵女正如碾死一只蚂蚁。

我只是觉得,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可行,或许她本不必死得如此惨烈

但这不过是她天真的想法,如今喻静妩能成功撬动崔氏,即便只是毫厘之差,也已经比旁人要强太多。

毕竟这些年崔氏手上的人命,只多不少。

或许有一天真正海晏河清之时,天子犯法,是真能与庶民同罪,可是这些死在崔氏手上的人,还有以命相抗崔氏的喻静妩,却已经看不见了。

然而她这蹙着眉头细细思索的模样,落在褚霖眼里,却是澹台雁已经厌恶他至极。

十年前韦氏之乱还没有发生,澹台雁是京城里晋国公府的嫡女,虽算不上一等一的门庭,却也是矜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女儿,十指不必沾阳春水,精巧的绣鞋怕是连泥灰都没沾过。若没有那场荒唐的指婚,晋国公的嫡女,同他一个烟瘴蛮荒之地的破落偏宗,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集。

那日她告诉他,说她同节忠太子从无往来,也并无关系,那段引动一切的流言,不过是一场意外。

当时他尚在盛怒,却为此不可自抑地生出一线喜悦。

这心思何其不堪,又何其令人难堪。

自澹台雁失忆以来,不,应该说更早,从他识得她的那一天开始,他便自以为是地描绘出一个她会喜欢的,配得上她的模样。

谦谦君子,豁达大度,心怀大义,正如那个不甘与逆犯同流合污,引颈就戮的节忠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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