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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免费阅读-了仲未饮茶(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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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无休止的羞辱,这样无休止的恶心,澹台雁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发冷。

若是褚霖敢这样对待她,她是宁愿舍了一己性命同他同归于尽,也好过日日受这钝刀子割肉的折磨!

阿娘,你现时能忍,能回京城国公府避开这些人,可等到一日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你又该如何!

还有半句话,澹台雁忍了忍,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真正担忧的不仅仅是这些,更让她恐惧的是,在这一日复一日的磋磨中,许松蓝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许松蓝如今的病症,正是出自心病,正是被别苑中那和睦的一家人日日熬出来的。

大家府邸的下人,察言观色拜高踩低是常事,喻兰掌管国公府中馈庶务,又是家中唯一男丁的生母,虽她只有个侧室的名头,但满京城谁不知道当年她是三媒六聘嫁的澹台阔秋?对比起来,许松蓝虽是皇后生母,但整日里都是一副病歪歪的样子,眼看着都活不了多久了,又年老色衰,不得澹台阔秋喜欢。

未来这晋国公府里谁才是正经当家,简直一目了然。

这些年许松蓝留居京城,避的开那一家三口的和睦景象,却避不开这闲言碎语,也避不开这悠悠众口。

眼下澹台阔秋按着许松蓝的头要恶心她,她还能离开别苑,避回京城去。可是九成山脚的毕竟只是国公府的别苑,若哪日国公爷和世子一时兴起,带着姓喻的姨娘一同回京城小住,许松蓝还能躲到哪里去!

她可已经没有娘家了。

这些道理,连澹台雁都能看得分明,许松蓝身处其中,日日切身体会,又如何能不清楚!

她看着女儿急切的面孔,鼻尖还是没忍住一酸,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阿娘,阿娘别哭,澹台雁气势弱了下来,手忙脚乱地找帕子,我,我一时话说得重了些可是,我当真是这样想的,所言字字句句,都出自肺腑。

许松蓝已经满脸是泪,她这一生何其悲苦,父母早早去世,婆母不慈,她广受折磨,甚至还失去了一个孩子;年少时以为嫁得良人,谁知也是所托非人

我、我只怕再给你添麻烦

澹台雁摇摇头。

阿娘不必顾念我,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阿娘,你只要顾念你自己,你想离开晋国公府吗?

澹台雁严肃极了,瞧那模样,真不知道谁才是母亲,谁才是女儿了。

当年扶床行步的那个小姑娘,也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已经能够支撑她这个母亲了。

许松蓝突然破涕为笑,而后抿紧唇,坚定地点点头。

澹台雁松了一口气。

已经做了决定,许松蓝不再犹豫,接过纸笔,娟秀的字迹不假思索便落在纸上。

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当年晋国公府中一见倾心,医庐门前高门公子诚恳求娶,初为人父母时的喜悦,女儿远嫁时的忧心,丈夫远行时的不安,还有见到那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时的不可置信

所有一切都过去了,也都该放下了。

夫妻恩义自此断绝,她和澹台阔秋,日后也不必再相见。

纸上墨迹很快干透,澹台雁没有看内容,只小心将这和离书叠好,装进信封,又递给宝橙:你派个人去,将这信交给交给晋国公。

澹台阔秋的那番话不仅仅恶心了许松蓝,更是将彻底伤透了澹台雁,她甚至觉得父亲这两个字,如鲠在喉,难以出口。

阿娘接下来可有打算?信送出去了,澹台雁故作轻松长一口气,笑着道,先前说好要留阿娘在行宫住的,前几日太皇太后回京城去了,阿娘可以去住慈恩殿,太皇太后可会过日子了,那慈恩殿布置得比我的梧桐殿还舒服。只是慈恩殿里这儿远了些,阿娘要是舍不得我,也可以就近住在竹实阁,这样咱们往来就能方便些,也不需坐软轿,只是地方狭小许多,也比不上慈恩殿奢华。

送出和离书不过是开了个头,接下来如何取得放妻书,如何去销毁婚书,再如何取回放在国公府里的东西,这些才是麻烦事。

澹台雁有意宽她的心,许松蓝也不想败兴,便也笑着同她商量起来,心中那些按捺多年的希冀,又重新浮现出来。

澹台阔秋娇妾幼子都有了,说不准在他眼里,许松蓝不过是个碍眼的老石头,搬不开,挪不动,堵在大路正中间时不时还要绊人一跟头。

或许,澹台阔秋早就想要甩脱她了,这回要她认养澹台彦昭,也是在暗示她自请下堂。

她这个晋国公夫人,从一开始便是不般配,那么她早早让贤,岂不是两相成全,众望所归?

她若是澹台阔秋,只怕收到和离书后,也会长松一口气,立即将放妻书送来吧。

许松蓝想着想着便也高兴了些,仿佛明日就能收到放妻书,明日就能解决这一身的负累,重归自由了。

如今崔氏落败,太皇太后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没脸在行宫中继续住下去。太安寺离行宫还是太近了,且有了大理寺那层栽赃过后,这一寺清名也多少受损,已不适宜贵人静修。

太皇太后便以思念旧物为由,转道回了京城,帝后待在行宫,太皇太后待在京城,这样一来,倒像是褚霖和澹台雁触怒上亲被赶了出来,也是颇有些讽刺。

太皇太后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搬进去,这是什么道理?许松蓝摇摇头,娘娘说竹实阁方便,那臣妇就先暂住竹实阁吧,只是暂住几日,也不需太麻烦人收拾。

澹台雁愣住了,听这意思,许松蓝像是已经有打算好的去处了。

许松蓝一笑:前些日子同贺家娘子闲谈,她提起天冬这些年在各地行医,言家也在各地开设了医馆。言家医馆中的大夫药童不缺,倒是很缺经年熟手有经验的医女。

从前午夜梦回时,她想到现今的状况,也会深深懊悔自责,也会臆想,若她没有嫁进国公府,是否还能施展一身医术,救死扶伤?

那日贺夫人提起此事,未必没有再请她出山的意思,只是以许松蓝现在的身份,医道到底是下九流,没有让国公夫人亲自动手的道理。

澹台雁眨了眨眼:阿娘要去言家医馆吗?

只是个念头,言家那头也不知道愿不愿我去呢。许松蓝有些赧然地垂下头,膝上双手十指尖尖,是从没受过累的模样,我这么多年没再行医,难免生疏,说不定言家说得也是客套话

阿娘聪明又厉害,即便一时生疏,很快就能再捡起来了。澹台雁连忙摇头,她屈身依偎进母亲的怀里,阿娘,你打算要离开九成山,离开京城吗?

这是舍不得她呢。

许松蓝笑着拍拍她的脑袋: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娘娘何必这么早就担心起来?言家在九成山也有医馆,娘娘在这儿,臣妇哪里也不去,好不好?这年岁上去了,眼看也是要当母亲的年纪,怎么还这么粘人。

澹台雁皱皱鼻子,撒娇一般哼哼两声。

崔家是彻底败了,寒门穷追猛打,郑家、卢家也袖手旁观。崔家抄家时,流水一般的而名贵珍宝,名家字画从崔府大宅中搬抬出来,什么半人高的红珊瑚树,徐大家的山水图,还有据说是前朝宠妃睡过的紫檀床,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很是让围观的百姓开了眼界。

百姓们看得是崔家倾覆的热闹,然而朝中其他人盯着的,却是崔氏名下的产业田地,还有朝中空出来的那些位置。

崔氏门庭伫立百年,积攒下来的产业田地几乎遍布了整个大衍,这些东西,光凭国库是吞不下的;崔氏半朝亲族大多落罪,少数留存的几个也不成气候,一改往日跋扈气势,夹着尾巴做人,而对其他人来说,这正是谋求进取,安插人手的好时机。

崔家已然败落,褚霖也当对此案功臣该封的封,该赏的赏,世家得了甜头,寒门也积极准备再开科举,朝中正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好景象。

帝王雷霆一怒,也让某些人生了惧意,几个节宴过后盘桓不去的方镇上书告退,宁王也是多日称病在家,再不见外客。

众人或是失意,或是得意,却也俱都暗暗羡慕起一个人晋国公澹台阔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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