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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穆宁红了眼眶。不哭。

你妈死了你都不哭!低声说着,在她身上又是钻心一拧。

不哭。她始终都不肯哭。

她的指甲死死地钻进食指的肉里,顺着指头淌出血流,她都不肯哭。

她咬着牙根,袖子里紧握着拳头,瞪着满布着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来的一个又一个客人,面容可怖。

终。

丧礼尽了。

舅舅吆喝着唐穆宁帮忙收拾。

她抱着满怀的瓜果正要回屋里放置,突然看到母亲的照片不知为什么被人取了下来置于地面,倚在桌腿上。

突然她的哭声如疾风暴雨一样怦然炸开。

引得舅舅和舅母连忙出来。

刚才不哭,现在才哭这么大声。有什么用?舅舅漠然看了一眼。评论着。

村人再见到唐穆宁的时候,惊奇地看着他们眼前蓬头垢面的像乞丐一样的东西。说她是人,看上去也不太像个人。

最终只好在饭后谈论她的时候,说着:

她曾经是个很漂亮的人。

晚春的客人随着聂川叙述的结束而哀婉叹息。

他们的表情,他们的动作,就好像是在真的听一个虚构不切实际的故事。

你们为什么不能救救她呢?阿琳生气地从沙发上坐起来,问道。

没等聂川开口,旁边一位中年的男子苦笑着,反问阿琳:你怎么不去救救她呢?

我怎么救?

听了阿琳的话,他的苦笑更浓了,那笑容简直是僵硬在脸上:那我们怎么救?

你们是大人。

阿琳气愤地盯着他说。

大人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了不起,那么神通广大。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位脸上化着夸张妆容的女性插话说道。

又过了两个月,唐穆宁又站在晚春门口的时候,聂川像之前一样欢跳跳跃着扯着唐穆宁来到店里来,把她推到店里的朋友们堆里,却没有再融入其中,反而退到了角落里,点了根烟。看着她。

当唐穆宁一会儿没有看到聂川的时候会着急地四周打量。

聂川冲她笑笑,而后她平静下来。

聂川的笑容却转瞬即逝,她眯着眼睛,吞吐着烟雾,若有所思。

阿琳抱着吉他,走到聂川的身边,像是质问一般的语气:还送她吗?

聂川吞吐了口烟圈,沉默片刻。

送。

她如是说。

阿琳不相信她。阿琳不相信她这么不善。阿琳不相信晚春这么多这么多友好善良的人们能够弃之不顾人间的不公。阿琳相信他们一定能救她于苦海。

于是当时的阿琳笑着说:看你怎么送。

出乎阿琳的意料,当阿琳站在吧台前向正在擦拭酒杯的阿信问唐穆宁呢?的时候,阿信眼皮也不抬地告诉阿琳:聂川送走了。

阿琳积压的愤怒像突然被炸裂开的炸弹。

阿琳的手不被阿琳意志控制一般地猛击在吧台上,爆发出一声巨响,晚春周围的议论声突然沉下去了,似乎在应和着阿琳这莫名其妙的举动一样。他们也在看向阿琳。

我再也不会来你们这个地方了。阿琳发誓般的语气,还用力举着手臂伸出两指来,瞪着阿信。

他也被吓了一跳,而后放下手中的吊脚杯,如同阿琳第一次来到晚春时候接待阿琳的那种姿态。

他点了点头:嗯,知道了。小琳要好好生活。不管怎么样,晚春总是会欢迎小琳的。

阿琳的鼻尖一阵酸楚,红着眼眶一步一步挪向了大门。

却恰逢遇上回来的聂川。

和她身后领着的唐穆宁。

阿琳有些错愕,幼稚地眨了眨眼睛。

聂川疲惫地在脸上绽开笑容,显得那么无力,对阿琳说:你说得对。送不回去的。

从此,唐穆宁便从此留在了晚春。之后的日子里,聂川每天都显得很忙碌,桌子前总是摆着一堆又一堆的文件。

听阿信和朋友们打趣说,聂川一天基本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和别人讲电话。

为了扯掉唐穆宁的麻烦,聂川找了许多人,也花了许多钱,最后她像打赢了一场战役一般激动地抱着唐穆宁,嘴里喊着:咱们离了离了!

她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你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也不会来找你了,说着伸出食指在空气中描画着唐穆宁的身形,坏笑着,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你现在没有地方去,在这里打工吧。你是我的了,你明白吗?

宁不好听,叫你唐穆羊吧。聂川说。

唐穆宁,哦不,唐穆羊点了点头,温顺地坐在聂川的身边。

阿琳看着她们。

好奇怪。

好像唐穆羊是从一个笼子里逃出来了。

又钻进了另外一个笼子里。

第113章

我还是不行。唐穆羊扯着刚刚飘起又掉落的风筝,泄气地望着阿琳。

而那只在阿琳的手里控制的风筝,却在高空中,越来越高。

你飞得好高啊。她拿两手挡在眼前,试图遮住太阳刺眼的光线。

阿琳跑到她面前:要我教教你吗?

你的风筝正在高飞,你怎么教我呀?她问。

阿琳停在原地,扯动着风筝的细线,缓缓等它飘落下来:我可以让它先停一下。

唐穆羊又问:可是你都已经好不容易飞地那么高了,别弄了。说着连忙跑上前来,就要来扯阿琳的手。

阿琳连忙一个转身躲开她:唉唉唉,你干嘛?掉了再飞呗。她继续扯着风筝。

下落得更迅速了。

为了我吗?她问。

那不是肯定的吗?我不得教你吗?一个风筝而已阿琳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来。看着唐穆羊的模样,她被噎住了,没能继续往下说。

唐穆羊哭了。哭得好凶。

阿琳手忙脚乱地一边拽风筝线,一边胡言乱语地安慰: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我做错了什么吗?

阿琳很不会安慰人。

看到她哭得越来越厉害,阿琳自己就更清楚这一点了。

好一会儿,两个人才把她的风筝放起来。

倒了最后,她的蝴蝶风筝已经比阿琳的飞机风筝飞得高得多了。

唐穆羊仰起头,眯着眼睛望着她的那只高飞的风筝,在高空中抖动着,笑容在她的脸上绽开,声音像是铃铛碰撞在一起发出的那种清脆。

她留在了晚春,聂川教她弹弹琴唱唱歌,虽然教学成果并不太理想,可是也不妨碍台下一阵又一阵鼓掌欢呼的浪潮。

她的各种检测报告都证明她是一个正常人,那段在前夫家里近乎囚禁的时光放在她身上就显得那么地异常。尽管聂川一遍又一遍说着检测报告上显示着正常的结果。

但人们都更愿意相信她因为那些曾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有了悲剧色彩的美让人更加怜惜,因此显得更美了,就更容易让人掏出钱包,在她身上贴满钞票。

起初聂川还会解释,而后便和他们一起玩乐了起来。

没有人把唐穆羊当成一个正常人,许许多多的人都在花钱在她身上买自尊。

有什么关系?大家还是叫她月亮。月亮啊,多高贵。聂川脸色微醺,眼角泛着红,有些醉了。

今天的晚春有些不一样,聂川放了舞曲,店里灯光肆意地闪耀着,格外地吵闹。

阿琳坐在她身边,皱着眉头。

店里一群人推搡着唐穆羊,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人群欢呼地拥戴着她,更像是在肆意地胁迫着她。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吉他,两腿紧张地合拢,一直再往后退,只是突然被拉扯地转换了地方。

这样不太好。阿琳想要上去拉下她。

却被聂川抓住了手臂。

她偏着头,蓬松的头发顺着脖颈,一直滑落到胸前。她一边举起酒杯,一边斜着眼睛瞧阿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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