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愉低着头,牧云行半天说出一句:你别哭。
我没有,江愉的理智回笼,她抬起头来,甚至还耸了耸肩,我没哭。
她抿了抿嘴,小心翼翼道:我是不是还挺赖皮的?
确实,从前没这么麻烦。
牧云行答的有些心虚,是因为江愉赖皮吗?还是因为她自己的纵容?
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学习上的事吧,你们专业怎么样?课多吗?
江愉莫名被她这生硬的转移话题感动到了,她不知道牧云行这算不算同意了不逃避,她重新捧起水杯道:还行,特别是最近,很轻松。
你以后想做什么?
话到这里,牧云行觉得自己可真自私啊。口口声声的远离,张嘴却还是假借聊天的探寻。
她想问很久了,在每一个江愉露出毫无保留的笑容时,她想问问江愉那些更遥远、成熟的事。
江愉认真道:再看吧,如果直博顺利的话就去搞科研,或者研究生考出去那就是跳槽了,以后去企业里上班。
你倒是很有规划。
那是,说起这件事来,江愉真的很严肃,但我真的很喜欢这条路,和核弹打交道,不用想这么多。
牧云行被逗笑了:你以后就造核弹吗?
江愉摇摇头:开玩笑的,到时候也不一定。也可能是搞燃料,或者是辐射什么的,总之还要再分流。一生总要做成一件事吧,老师,说起这个来我就很佩服你。
牧云行闻言颇有些无奈:怎么说?
你做运动员还不够厉害吗?
你觉得怎么叫厉害?
即使面对的就是当事人,江愉提起这件事来,语气里还是不免有一种炫耀的感觉:学姐她们说你可是垄断了两年的省赛第一,还不够巅峰吗?
牧云行以一种早已释怀的表情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江愉,没有一个已经走到那儿的运动员不想进国家队,没有参加过奥运会,对我来说就算不上圆满。
江愉突然就明白了牧云行的蜕变从以前那个血气方刚的运动员,到如今面面俱到的牧老师。
在她作为运动员的短暂生命里,一定有很多接踵而至的惊喜和遗憾,像一把双刃的磨刀,把牧云行磨成了现在这样。
江愉借着喝水的时候偷偷瞧牧云行的表情,不料一下子就被揭穿了:看什么?
怕你想起来伤心的事。
牧云行笑了笑:没,没什么好伤心的。我做运动员的时候尽我所能,后来做老师了也是一样,对我的两个身份来说都没什么遗憾,也就这样。
但是对她本身来说有遗憾,那是一个她不得不做决定的时候。如果加入国家队,以她当时的年纪很难再突破什么了;如果不在那一年选择留校做老师,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为了一个稳定的未来,她选了后者,事实证明她也许对了,因为第二年就出台了相关的政策,以她的工作背景无法再留校任职。
然后年少的梦想,就平淡的、自然而然的蒙尘。
江愉看着她,每一次注视都让她动容。
又看什么?
没事,我想说我还是很佩服你。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
第25章我们的机会
星期天早晨,牧云行起床的时候,客厅里早已没了江愉的身影。
拿出去的被子叠得整齐,除此之外,家里好像没人来过一般,什么变化都没有。
牧云行把被子抱回去,分不清自己到底清醒了没。
她们昨天聊到很晚,江愉聊起天来好像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让人想要继续往下听,牧云行一度怀疑这就是她练单口相声的功劳,总之困得实在不行的时候,一看表已经两点多了。
江愉,她那时候支着自己的下巴,慢吞吞的开口说,你困吗?
牧云行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的声音里揉了些暧昧的暖调。
她像慢放一样眨眼,说话时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然后又抿起嘴巴,饱含深意的看着她的学生。
酒不醉人人自醉,江愉一点也不困,可她是踏入另一个空间的天鹅,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那,我们睡觉吧?
我们,想把所有话的主语都变成我们。
牧云行点点头:去洗漱吧,我去给你拿被子。
江愉不敢弄脏她的洗手池,所以洗漱之后专门收拾了一下自己掉的头发、还有泡沫什么的。结果一直到她在沙发上坐下,牧云行才把被子找出来。
你盖这个吧,客厅可能比里面冷,牧云行面前挡着被子,只能侧头看着她,你就穿这个睡?
江愉一副当然如此的表情:秋衣秋裤,睡觉标配。
随你,牧云行把被子在半空中抖擞着打开,让它落在江愉身上。
江愉一瞬间被老师的味道包围,她感觉自己一头扎进了棉花里,不知上下为何处。
她简直太感谢那个在寒风里等了几个小时的自己,换来了这么一个不可多得的夜晚。
行了,赶紧睡吧,明儿一早还得回去,牧云行打了个哈欠转身走了,我去洗漱。
老师!
牧云行伸懒腰的动作顿住了,这回很有经验的没有回头。
江愉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晚安。
她看着老师冲她摆了摆手,迈着懒洋洋的步伐关上了客厅的灯。
牧云行已经很小心了,她把自己能发出的所有声音都尽可能的减小,奈何江愉在黑暗中故意捕捉她的声音,根本没有睡觉的意思。
她能感受到老师的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这种小心翼翼让她欣喜万分。
大概有将近二十分钟,牧云行似乎打算去睡觉了,然而脚步声停到半路,江愉屏息听着,脚步声换了方向,逐渐向她靠近。
牧云行站在她面前静了一会儿,这一会儿可是够考验江愉的。
她在想自己装睡的话,老师会不会说点什么,所以她完全不敢暴露,生怕错过重要信息。
但牧云行只是站了一会儿,低头给她掖了掖被角。
她的手若有若无的在江愉的颈间来回,江愉只得狠狠咬着牙,来压制心中的悸动。
好像只有几十秒,牧云行收回手,转身就要离开。那一瞬间江愉伸手牵住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
别走,仅仅想说这个,别走行吗?
牧云行愣在原地,这种牵手让她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以前,那时候一旦暧昧上了瘾,就立马答应下来。
牧云行垂了垂眼,淡淡道:别说你一直没睡。
江愉松了手,任由手臂垂落,没使一点力气。手指的关节砸在地板上,牧云行一直都没回头。
松手的那一刻两个人大概都觉得空落落的,然而谁也没再说话。
牧云行渐渐远离的脚步声,和来的时候一样轻。
要离开的,明早要在牧云行醒来之前离开。
江愉摸索着怎么讨得老师的喜欢,万事都要有张有弛,这是她从学习上得到的方针。
她大概是对的,牧云行一直到吃早餐的时候,脑子里还都是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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