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男生只有吃饭这会儿休息时间,所以几乎所有想打球的人都集中在这个时段出没,篮球场不够多,场地被占用很常见。
走得近了,盛岭才发现对面那群人里有个熟悉的面孔。
易耀仗着自己身强力壮,一点不让步,对杨文凯约的人说:这篮球场大家都能用,你一个人占一个地儿不觉得脸皮太厚了吗?
杨文凯的朋友扬声解释:我约的人马上就到了!
易耀挠挠耳朵:哪有一个人占整个场地的道理啊?
怎么了怎么了?杨文凯两步走过去,看了眼易耀,大家都占位置,你来晚了就往后稍稍,我们打球。
这不是学长么?盛岭单手插兜,走到了易耀面前,学长大人大量,怎么还和我们高二的抢场地?
易耀一眼就把盛岭认出来了,回忆起来几个月前自己在办公室被这个高二的当着面骂。当即也起了火。
是你啊,上回在办公室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本来想就当卖给谢乐安一个面子,不追究,结果你现在又来招我?
易耀狠狠的:你当我好欺负?
盛岭不想和他吵,但也轻易不会让步,说话带针:不当你好欺负,只觉得你可怜,打个球都找不到场地。
你!易耀指着盛岭。
行了行了。杨文凯的朋友介入进来,别吵了,再吵没时间打球了。那边场地空出来了,学长你带你的人去那边吧。
易耀身后跟着的人也急着打球,劝他。易耀不好让一群人陪着自己和盛岭较劲儿,走之前愤愤看了盛岭一眼。
等易耀走了,杨文凯还有些气不过,看着对方的背影切了一声。
这家伙不是练足球的么,跑来打什么篮球?
教室里。
谢乐安吃完了面包就坐在座位上提前自习。高二分科了,九科变六科,可作业反倒变多,想要多争取一点自习时间,就必须要抓紧每分每秒。
晚饭到晚自习正式开始中间有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1班大部分学生至多用半小时解决晚饭,剩下一小时都坐在教室里自习。
只有谢乐安身边的位置、杨文凯的座位,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座位空着。
谢乐安抬眼将教室内环视一遍,看到郑彦身边的位置空着,想起来了。
那里本来是程荣的座位,但是程荣因为上学期期末考试考差了,被调剂到了普通班。
今天上课之前,何淑简单说过这事,顺便敲打了班上的学生,如果不努力的话,就会掉出实验班。
谢乐安和程荣不熟,对他离开1班的事触动不大,但也觉得可惜,毕竟能进入1班的人本来都成绩很好,程荣却慢慢变得漫不经心,最终掉出了优秀的行列。
走了一会儿神,谢乐安瞥见后门处出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
是盛岭。明明还算是在冬天,他额头上却有一层薄汗,走过谢乐安身后的时候,散发阵阵热意,附着于谢乐安的背脊上,让谢乐安没来由不自在。
谢乐安的目光不自觉地追着他,看着就觉得很热。
什么也没想,谢乐安抽出一张湿巾纸递给了盛岭。
盛岭愣了愣,看着谢乐安,像是在期待他说什么。可谢乐安什么也没说,把湿巾纸放在盛岭桌子上就收回手,低头重新看书。
而后谢乐安听见盛岭哼笑了一声,再然后,啪嗒一声,湿巾纸被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谢乐安捏紧了笔,抿了抿唇,飞快移开了视线。
过了一会儿,晚自习上课的铃声响起,谢乐安抬眼看时间,七点半。这时他才意识到,盛岭去外面打球,整整打了一个半小时。
一整天,盛岭都没有和谢乐安说一句话,到了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事情也没有任何转圜。
下课铃一响,盛岭就背起包离开,一点要等谢乐安的打算都没有,很快消失在教室门口。
谢乐安松开手里的笔,捂着脸长舒一口气,像是因为盛岭的离开而感到轻松,又像是无奈。
挺好的,谢乐安想,就这样也挺好的。
自己拒绝了盛岭的告白,在给了盛岭那么多误会之后。盛岭会责怪埋怨自己很正常。而且自己也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和盛岭相处,两人之前有多少事情是出于暧昧,他们自己都数不清,再回到之前的状态,根本不可能。
要不怎么说告白是捅破窗户纸呢,捅破了,无论结果是什么,那层纸永远不会再恢复如初。
像现在这般,彼此僵硬别扭一段时间,曾经的一切便会被渐渐冲淡,等到某一天,两人彻底成为普通的同学关系。
见面之后能够自然的和彼此说一声:你好。
一切也就结束了。
谢乐安认为自己算想通了,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独自一人回了家。
作者有话说:
再过几章吧,再过几章我就会使出时空大挪移,然后一切都好了。
第37章和同桌的冷战依旧进行时
刚开学的初春,深夜天气依旧寒冷。
盛岭将外套拉到顶,遮住了自己的下巴,打开自行车的车锁,骑了上去。
二中坐落于一座小山丘上,地势比较高,放学出去走的是下坡路,骑车轻松省力。
自行车飞快行驶在二中的道路上,不一会儿盛岭就骑出了校门。
比往日快很多,因为身边少了一个人跟着,他不需要照顾另外一个人的速度。
校门之外有一条繁华的小巷子,里面很多小商贩,卖文具的卖小吃的,服务整个二中的学生。即使是在晚自习下课后,也喧闹依旧。
热闹的小巷子骑过去后,就是一条无人问津,甚至连路灯都故障的偏僻道路。
平日盛岭和谢乐安从骑车来到这里的时候都会放慢速度,因为这里光线不足,却又位于二中进入城区的必经之路上,学生往来如织。
就是在这里,有个人拦在了盛岭的面前,逼他不得不停下车。
易耀。盛岭蹙眉,依旧坐在车上,沉声叫出拦路人的名字。
易耀单手插兜走出来,嘴角叼着烟,学着大人的样子,不伦不类。
晚上好啊。
咔嚓。
门锁的响声,盛岭随即推开门进屋。从离开学校开始,过了一个多小时后,他终于回到了家。
将钥匙随手放在鞋柜上,盛岭换了拖鞋走进浴室。
浴室一进门就是盥洗池,盥洗池上方光洁的镜子诚实映出此时盛岭的模样。
似乎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除了嘴角多了一点点擦伤,像是被什么人打了一拳似的。
伤口不大,也很浅,没有流血。盛岭直接用清水冲洗了两下,钝钝的有些疼,一点也不严重,甚至连创口贴都用不着。
盛岭浑不在意,洗过脸就直接拧开牙膏盖子开始刷牙。
结果刷牙到一半,手机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盛岭直接吐掉嘴里的泡沫,漱了口走出去,拿起手机一看,没有立刻接通,而是等手机一直响一直响,直到快要自动挂断的前一刻,才不情不愿地接听。
盛腾荣浑厚低沉的声音顿时传来:臭小子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刚刚在洗漱,没听到。盛岭面不红心不跳地敷衍自家老爸。
盛腾荣打电话过来也不是为了质问儿子为什么接电话这么慢的,他不在意盛岭的借口,直接切入这次通话的正题。
这周末你记得回来一次,我们和你尹叔叔吃个饭,让他见见你。
盛岭根本没有听说过这号人,因为他爸做生意,各种叔叔经常出现在他老爸的嘴里,偶尔盛腾荣就会叫他去见见面,盛岭对此无所谓。
知道了。他像往常那般回答。
结果这一次那位尹叔叔很特别,盛腾荣继续嘱咐:把身份证带好,我已经给你买了机票,我有事要办,明天就走,你周末自己坐飞机来安麟。
这种情况倒是前所未有,什么大人物,还要自己专门飞到安麟去,就为了和对方吃顿饭?
盛岭挑眉,终于问了:尹叔叔是谁?
盛腾荣介绍了两句,盛岭听后直接沉默下来。
可以不去吗?盛岭问。
必须给我来。盛腾荣毫不犹豫,这是跟你自己切身相关的事,你必须到场。
说完,像是怕盛岭继续抗拒,盛腾荣直接挂了电话,不给儿子继续讨价还价的余地。
盛岭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盯着屏幕看了一秒,把手机锁屏,扔在沙发上,重新走进了浴室。
新学期刚开始,一切教学活动立刻回到正轨上,摸底考试也在路上了。
这天何淑在上课之前提了句摸底考的事情,底下哀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