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苏二郎问。
苏彦之清理完老叶子,面色有些不虞,二哥,你说娘是不是要给小妹许配人家?
苏二郎一愣,不会吧,小妹还是个孩子呢,再说了,娘肯定舍不得这么早就给小妹定人家。
说的也是。苏彦之深以为然的点头,他很清楚母亲对小妹的看重,肯定是他想多了。
不过,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妹长得好看又聪明,喜欢她的人家肯定不少,就算现在不能成婚,定下来还是可以的。
苏大郎现在也以有这样一个妹妹而感到骄傲,他叹息着说:小妹小时候总是跟在我和二弟的身后转,小豆芽似的,如今也长成大姑娘了。
苏二郎点头同意,想起了乔月小时候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
苏彦之不爱听这话,这大半年相处下来,他已经把乔月当做自己的亲妹妹,这妹妹温柔又可爱,还会做很好吃的东西给他吃,他还没享受够做哥哥的瘾呢,一想到小妹很快就要这样对另外一个男子,他就觉得不高兴。
当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哼了一声道:咱们村上那些少年有什么好的,根本配不上小妹。
苏大郎思索一下觉得有道理,村上的适龄的少年都是在家种地的,没有什么一技之长,若是小妹嫁过去,估计还要她来养活一大家子人。
以他们家现在的条件,小妹就是嫁给少爷公子那也是使得的。
苏大郎他们兄弟自然觉得自己的小妹是最好的,以后的婚事定要说一家四角齐全的好人家才行。
这样想着,几人回到家后,把手中东西一放将刘氏拉进了屋子里,他们要好好跟娘说说,可不能随便答应小妹的婚事。
第49章[V]
很快,秋闱要到了。
这是苏家最大的事,一大早,刘氏便起床做了一份超级豪华的老母鸡汤面给苏彦之吃,紧接着就喝乔月将他送到了书院门口。
今年去闵州赶考的秀才很多,书院便组织了车马带着学生赶往闵州考场。
洪安县距离闵州有些路程,院长等人提前两天就要出发,这时候书院外停满了马车,陆陆续续有人送自家秀才过来。
娘,您和小妹回去吧。
苏彦之背着包袱站在马车外。
刘氏有些紧张,三郎,东西可都带齐了?娘昨天晚上给你的毯子带上了吗?考试一共三场每场三天,算下来要在里面待十来天,夏天虽然温度高,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刘氏早几个月前就做了一块短兔毛的毯子,就等着这时候用。
这话刘氏从昨天就开始说了,反反复复,比苏彦之这个赶考的人还要紧张。
苏彦之无奈一笑,娘,我都带了,被子什么的贡院里都有。
刘氏皱眉道:那些都是敷衍了事的东西,根本没什么用,还是娘做的毯子暖和,这天气说不准,若是遇上下雨,寒气更重,这毯子用来搭腿也是很好的。
我知道了,娘。
正说着话,周勤也背着包袱跑了过来。
大娘,小月妹妹。
周勤打了声招呼,你们好早啊,我差点睡迟了。他挠挠头发有些乱的脑袋,他也是心大,睡得跟往常一样熟,若不是洪氏叫他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乔月笑着道:看来这次考试周大哥肯定很有把握,这才睡得安心。
妹妹,就别笑话我了。周勤尴尬道。
乔月抿嘴笑了笑,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周勤,周大哥,这是我给你做的护膝,你带着备用。
给我的!周勤惊讶地叫了一声,喜滋滋地接了过去,这护膝是用羊皮缝制的,上面是灰色的兔毛,摸上去光滑又柔软。
周勤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多谢小月妹妹。
周大哥,不用客气。
见两人说说笑笑,苏彦之心中突然冒起了酸水,小妹,我怎么没有护膝?
乔月扭头,指了指他的包袱,娘给你做的毯子又大又好,既能当小盖被也能做护膝,我就没做了。
她说的是是实话,刘氏对儿子的科考看的很重,这块毯子的材料买的是最好的,兔皮毛也选的最光滑柔软的,足花了八两银子缝制起来的,都可以顶得上一件小披风了。
既然他已经有了,乔月便没有再做护膝了,只做了一副送给周勤。
听她这样说,苏彦之顿时被噎住了,有些闷闷地哦了一声,眼睛却一直盯着周勤手中的护膝。
当地一声,铜锣的声音响起,正在和家人说话的秀才们全都严肃起来,和家人寥寥说了几句,便爬上了各自的马车。
三哥,周大哥,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苏彦之和周勤上了马车,一通乘坐的还有两人,待人上齐了,车夫一抖缰绳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娘,你们快回去吧!苏彦之撩开窗帘喊了一声。
刘氏和乔月挥了挥手,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接到徐氏死讯的时候苏家人正在高高兴兴地准备过中秋的月饼。
娘,家里没有糖了,我出去买一点。乔月正在和面,却见柜子里的糖罐子空了,便朝屋内喊了一声。
刘氏听见声音,跑了出来,天色不早了,娘陪你一起。
虽说天还没黑,但糖铺子还在另一条巷子,现在天色暗了,刘氏不放心让乔月出门。
二人出了门没走几步,巷子口出突然跑过来一个穿着狱卒服饰的人。
二人见他目不斜视地朝着自己跑过来,有些疑惑,正欲问,那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扫了一眼墙上的牌子,你们是徐春菊的家人吗?
是,请问...刘氏点头正要问什么事,那狱卒道:徐春菊两刻钟前跟人死了,你们赶快把人接走吧。
狱卒跑的口干舌燥,好一会才喘匀了气,不管两人惊诧的表情,摆摆手道:赶紧去,我走了。
哎,等一下!乔月跟在后面喊了两声,那狱卒却飞快地跑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上个月芸娘才去看望过,不是说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没了?刘氏惊讶地说。
乔月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先去通知大哥和芸娘他们。
说完,她提着裙摆跑了进去。片刻后,芸娘哭喊着从里面跑了出来,苏大郎面色难看地牵着驴车带着眼圈通红的小女儿,三人坐上车赶紧往县衙去了。
第二天,苏家挂起了白幡,芸娘与二丫跪在灵前哀哀哭泣。
徐氏是与同牢房的人起了争执被人失手推到,磕到了脑袋没了命的。
那失手的犯人原就是判了秋后问斩,这一下多了一条人命,县太爷直接判了三日后问斩,至于赔偿,那人孤身一人烂命一条罢了。
虽说徐氏给苏家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苏大郎看着棺材里平静躺着的发妻,眼泪也流了下来。
徐氏虽然为苏家人不喜,但逝者已逝,刘氏也不愿再计较什么,便让大儿子多花了银子,把丧事办的体面一些。
苏彦之是考完试后的第三天到的家。
大嫂没了?
刚进家门,苏彦之便只见到面色憔悴的乔月在院里晾晒东西,见他回来乔月并没有露出多喜悦的神色,叫了一声后,上前接过他的包袱倒了水给他,将徐春菊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彦之静静听着,末了,叹了口气,这都是命。
乔月坐在一旁,说道:大嫂葬在乡下,丧事办完后娘让我先到这里来,等你回来。
苏彦之点点头,站起身道:走,咱们现在就回去。
乔月从院子里牵出元宝,二人坐上驴车往秋山村去了。
放榜之日是在九月二十八那天。
早晨,苏家人刚送走一波买豆腐喝豆浆的客人,便见到一队官兵簇拥着一个马车往住宅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