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你没病吧?我不走,谁给你心肝儿腾位置?怎么,舍得让你儿子他/妈委委屈屈做个妾啊?
陈谨言皱眉:华儿你别闹了,我答应你,将依依娶进门,就叫她做个平妻,你还是侯府的世子夫人,这样可以吧?
哈,平妻?云华冷笑,怎么,做平妻,还委屈了你的心肝儿是吧?
陈谨言:华儿
闭嘴!云华不耐烦了,大喝一声,听你说话就恶心。你一个烂人,谁要跟人平分着将就,还什么平妻,自欺欺人有意思?赶紧写和离书,别啰嗦!
陈谨言瞪大了眼睛看着云华,几乎快要认不出来,这个对着他满脸厌恶之色的女人,是他从前温柔贤淑,不争不抢的妻子吗?
见她软硬不吃,旁边的永安侯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冷声道:谨言媳妇,你可是想好了?出了这个府门,往后出了什么事,再要回头,可就难了!
这是明着威胁了?云华嗤笑一声:是啊是啊,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也不会,出了侯府怕不是要饿死!倒是侯府家大业大,少了我什么也不影响。所以说,为什么这么拖拖拉拉,不肯写和离书?是因为担心我吗?
永安侯被一个小辈这么讽刺,面子上下不来,一甩袖子就走,只丢下一句话:不知好歹!谨言赶紧写了和离书,别磨磨蹭蹭让人瞧不上眼!
他不管银子,自然可以这么潇洒,张氏却只觉得头疼,还想着挽回,冲着云华挤出几丝笑意,尽量柔声道:云华,外面世道不太平,一个单身女人讨生活,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外面世道不太平,真的吗?云华故作无知,夫人这么说,皇上同意吗?
当今圣上自打登基以后,下决心励精图治,年轻时甚至不惜经常出宫往玉山书院问计,十分舍得下身段,因此还与蒋云华的父亲蒋孝辰成了至交好友。如此十余年过去,本朝眼看着国运昌隆,百姓生活蒸蒸日上,现在你一个侯夫人,居然说外面世道不太平,这不是明晃晃打皇上的脸吗?真要上纲上线起来,永安侯府能得着好?
云华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张氏瞬间哑巴了,只能恨恨地剜了她一眼,迅速跟着永安侯走了。
陈谨言委委屈屈地写了和离书,看着前妻的目光满是哀怨,不知道的还以为云华才是那个恶人,而侯府吃了大亏。
侯府的人确实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看着云华拿着和离书,迫不及待让人收拾东西,带着女儿拉着几十个箱笼扬长而去,想着家里到处搜罗,但还是欠了这个女人二十几件珍本书籍和名家字画,张氏就觉得眼前发黑。
那些东西早就送礼用掉了,这会儿难不成还能管人家要回来?但要是不给,就得赔二十几万两银子,侯府要是有那么多银子,还用得着成日抠抠搜搜吗?
不过三日期限,上哪搞那么多银子去?有心说不给吧,想起云华那个六亲不认的样子,搞不好真把侯府跟齐王造反案扯到一起,到时候可就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事了!
张氏和陈素素看着云华的背影咬牙切齿,永安侯却把陈谨言拉过来,又狠狠揍了一顿。
找什么女人不行,就非得找个罪臣之女?这下可好,一大家子都被拿捏住了。
陈谨言觉得自己冤得慌,昨□□着蒋云华和离的时候,不是大家都同意了的吗?怎么现在真的和离了,自己倒成了出气筒?
第28章破镜重圆之休妻的丈夫
整个侯府凄风楚雨,笼罩着一股子绝望的气息,出了侯府的云华可觉得舒坦多了。小小的陈蕊也全无半分留恋之意,扒着马车车窗到处张望,不时跟云华叽叽喳喳,什么都觉得新鲜。
云华看她一脸兴奋的样子,干脆把马车帘子掀了起来,指着街道两侧的酒楼食肆珠宝铺子一一介绍,母女俩和乐融融,别提多开心了。
就在这时,后方突然传来急促的警示声,有传令官打马飞奔而来,一路提醒百姓避让,原来是镇西侯大败羌族,回京献俘来了。
马车夫赶紧勒住马,缓缓靠边停下,其他的百姓也一边靠边站,一边窃窃私语。
长到这么大,大部分人几乎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盛事,自然是想要凑个热闹,有那消息灵通些的,就在人群里科普这镇西侯的事迹。
要说这镇西侯啊,那可是了不得!此人原是个孤儿,父母亲眷一概没有,还是那玉山书院原本的山长玉山先生养大的。大概五六年前吧,玉山先生夫妻病故以后,他就消失了,后来才知道,是到边关从军去了。这人练得一身好武艺,又有一身神力,每每跟羌族对战,总能立下大功,这不很快就升上去了。听说半年前齐王叛乱,是他最后摘了齐王的脑袋,当时皇上那个高兴啊,直接就给封了个镇西侯。
围观群众听得如痴如醉,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云华也忍不住伸长了耳朵,凝神细听。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科普之人半晌没动静,马上就有人心痒难耐,连声催促。
后来?后来镇西侯又回到了边关守城,只要他在的地方,羌族那些蛮夷根本不敢去,都吓破胆啦!谁料想这才半年,镇西侯又大败了羌族,这一回干脆回京献俘了,想必这一仗肯定是大获全胜,俘虏了羌族的重要人物。
你光在那说镇西侯镇西侯,镇西侯到底叫什么名字啊?不知道谁突然问。
科普之人微微一笑:镇西侯啊,姓秦,单名一个朗字。
秦朗。
两个字一入耳,原本当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云华,突然一怔。
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就好像她认识这个人很多年似的。
云华记得自己已经做过一个任务,但是任务记忆被系统屏蔽了,她只知道结果是成功的,别的几乎完全想不起来了。
秦朗这个名字,是第一个任务里认识的人吗?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远处的马蹄声已经越发清晰。
人们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直至鸦雀无声。云华偷偷探出头去看,就见一人缓缓打马而来。
银亮的甲胄紧紧包裹着修长有力的身躯,外面一袭火红的披风,在风中飞扬,荡起极大的弧度。男子面容俊朗,神色冷峻,不疾不徐走过长街,分明只带了数十骑,马蹄整齐地踏在地上,却给人以千军万马的气势。
云华看到秦朗的第一眼,脑海里电光火石闪过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但不等她反应过来,那种情绪已经迅速消失无踪。
她的目光呆呆地随着秦朗往前移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擦身而过的刹那,秦朗似乎微微偏头,朝她看了一眼。
一直到秦朗带着人去的远了,百姓们慢慢散了,马车也往前走了好长一段,眼看着拐弯进了巷子,就要到蒋家的老宅,云华的脑子里还晕晕乎乎的,有点反应不过来。
娘,这就是以后我们要住的地方吗?
陈蕊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云华的思绪。
云华连忙牵着她下车,看着眼前斑驳的木门和长了青苔的院墙,含笑点头:对,以后蕊儿就和娘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
蒋云华的父亲蒋孝辰,一辈子没有出仕,一直在城外玉山脚下的玉山书院中居住,是以城里只有个一进的小院子,做偶尔休憩和待客之所。后来蒋孝辰夫妻相继过世,蒋云华又嫁到了永安侯府,这个院子无人居住,就慢慢荒废了。
一行人推开门,里面一直守着的老仆蒋伯颤巍巍迎上来,见了云华就笑了。
蒋伯孤身在这里守了五六年,这会儿也有六十几岁了,眼也花了耳朵也不太好了,但是看到陈蕊的时候,笑得满脸褶子都出来了。
蓝烟忙着指挥人将各处的屋子都清扫干净,又要安置带回来的部分嫁妆,将侯府打发来的人使唤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