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寿命很短,基本上还不到五岁就会身体机能衰竭而死,都扔到东边海里去了。
而留在生物基地的漫漫,也在五年后突然出现异常,她各方面素质都急剧下降,远不如原素体。
我们追悔莫及,但蓝玫瑰拒不归还曼玫生,我们也只能作罢了。
所幸我们预先拷贝了原素体的记忆,并依据记忆找到了你,再用漫漫来引诱你上钩。虽然最后还是露馅了,不过也算是发挥了她最后的价值。
洛塔斯说到这里,忽然挑衅地看了一眼郎臣,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
但曼玫生虽然是原素体改造而来,却不再拥有原素体的记忆,她是人机结合的怪物,没有人类的情感,不可能再记得你了。
生物基地的漫漫能活这么久,已经算很不错了,但她一天天虚弱下去,算起时间来,也应该快死了吧
郎臣扬起手,狠狠给了洛塔斯一巴掌。
洛塔斯左脸上登时刺痛如火燎,瞬间肿了起来。
她舔了一下左腮边摇摇欲坠的牙,吸着气将话说完:
当时在战场上,你几乎把曼玫生活拆了。
修复她是个大工程,而当时蓝玫瑰战况紧急,左支右绌,根本腾不出功夫来管她;再加上赫古拉的巫姆一族强势入场,你觉得,曼玫生这个由你亲妹妹改造而成的怪物,还能活下去吗?
郎臣双眸中骤然腾起仇恨的烈焰。
但只一刹,她就恢复了平静。这是她用整整一个多月的日日夜夜进行的一场哀悼
她泪流不止,她歇斯底里,她烂醉如泥,每一个清醒的瞬间对她来说都活像在接受凌迟酷刑换来的一张面具。
你猜得没错。漫漫和曼玫生都已经死了。洛塔斯,你你们都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任何的不合适吗?
我所做的一切,包括洛塔斯转了转眼,神情嘲弄地看了自己所处的昏暗刑讯室,包括我现在这处境,都是为了达成我的目标,我不觉得我有任何地方做错了。要怪就怪卡门那愚蠢的**,如果不是他处处压我一头,铁蔷薇必定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郎臣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逡巡一瞬,面上露出厌倦的神色:
瞧瞧你都说了什么话,洛塔斯?你竟无丝毫的悔改之心
洛塔斯尖锐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话:
郎臣,你想做一个旧时代的英雄,一心想着牺牲自己,换取一个新的时代,但那已经行不通了。
你一心想着依附别人,躲在幕后当一个指挥家,缺乏领袖的魄力
让所有人为了她前赴后继牺牲自己的魄力,你一点儿也没有。
她嗓子哑了,嗓音让人联想起伊甸园里的毒蛇正徐徐爬上苹果树:
无论你想得到什么,你注定因此而失败,郎臣。
郎臣心底一凉,恍如被这则阴凉的毒蛇般的诅咒给蛰了一下。
她站起身来,快步走出了审讯室:
杀了她,扔进东海里。
#
月芒市的一切战后信息都梳理完毕,郎臣无意中听见了一些有关故人的消息
狐旬在东部战事开始之初,就已经沉入东海,自此音讯全无。
郎臣进入帝国大厦,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和狐旬有关的一切资料:她发现了狐旬与帝国签订的杀手合约,找到了狐旬遗留在房间的粉色皮封小笔记本;发现了狐旬藏得深深的、有关朵茜妈妈的秘密;也发现了与朵茜有关的那个实验。
可是发现的秘密越多,狐旬的身份越发神秘:她好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联想起之前相处的那些细节,郎臣心里浮现出两种可能性,最好的和最坏的。
狐旬可能和郎臣一样,来自前纪元;
狐旬可能是帝国培育出来的、人造基因战士。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Chapter41
郎臣问过圣女身边那个年老沉默的预言师,得到的答案是:
她想找的人可能会出现在索恩娜海城。
于是郎臣开着车,风驰电掣地穿梭在荒芜的中部荒野公路上,赶往索恩娜海城。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阿旬身上的伤已经都好了。
她被软禁在一间小巧而豪华的宫殿里唯一的访客就是女王。
阿旬坐在窗边,看着坚硬的玻璃廊桥之外,墨蓝色的海水里泛起橘黄色的气泡。
那是夕阳的光辉穿透海面,经过海城建筑材料的重重映射后,出现在这深海之中。
当当当悠扬的钟声回荡在海城的各个角落,一共响了十八次。
黄昏到了,阿旬想。
一抹蓝色的窈窕身影出现在宫殿门口,看守的侍卫们安静无声地半跪行礼后,悄然退去。
阿旬没有回头,但按照以往的经验她知道,女王走到了她的身边,并且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她倔强地不肯看女王,眸光紧紧地盯着窗外那抹渐渐淡薄的余晖。
沉默在她们之间蔓延,将整个宫殿都充满,溢出。
这场景几乎每天都在她们之间上演着,同样的时段,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两个人。
因为阿旬的倔强和沉默,女王高高在上地发过脾气,也放低身段地恳求过她,但她的软硬兼施都像是石沉大海,阿旬比以前更加沉默,一切都没有回应。
只有一次,阿旬无所谓地对女王说:女王如果喜欢阿旬,完全可以用强迫手段。
反正阿旬已经被软禁在了这里,这一副躯体,还不是任由女王摆布?
女王当场大怒,扬起手就给了阿旬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了狠手,阿旬直接翻倒在地。
女王冷笑连连,对阿旬说:我喜欢你,因此暂时把你留在这里。但我也有自己的尊严,在那种事情上,我绝对不会强迫你。阿旬,你太看低我了。
从那之后,她们之间的气氛更加僵硬,已经快一个多月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已经快六月了,海城里也开始升温了。我听说,地面上的农区里,花开得很漂亮。
女王笑了笑,看着窗外单调的海水和游鱼,语气放得轻柔了很多:阿旬,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出去走走,还像以前一样,在赌场里工作,好吗?
阿旬终于转过头来。
她的嗓子清脆得像灯塔上的风铃,落在心上叮当作响:女王,我们回不到以前了。
那一抹橘色的夕光倏然收起,投射在她的眼睛里像是一抹即将燃尽的焰火。
女王斟酌着,试图在这样一个对话的死局里寻找出一丝对自己有利的生机。
良久的沉默后,女王成功了。
她幽蓝的瞳孔盯着对方,语气循循善诱:阿旬,无论如何,你都想要找回曾经的自己,是吗?
不等阿旬回答,女王接着说:现在东部的战事已经结束了。我想,如果你留在那里的记忆还未被战争毁灭
我的意思是,如果东部真的有还牵挂着你的人,那么她一定会找到你的,总有一天。
敢不敢和我赌一场呢,阿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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