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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不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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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晚吟回到祝家没有见到别人,只被祝沉林带去书房单独谈话。

祝晚吟并不意外哥哥知道她和周濂清的事情,但不明白为什么祝沉林态度如此坚决,如此不可理喻。

祝沉林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有一句话,她不能和周先生在一起。

为什么。祝晚吟倚在窗边,再问了一遍。

不合适。祝沉林坐在椅子上,语气淡淡,晚晚,看人不是这么看的。

他的态度很明确,也很坚决。

那要怎么看?祝晚吟的目光落在墙上的书法作品,平静地问,哥,你连一个理由都不给我。让我怎么妥协。

那幅字写的是,上善若水。

祝晚吟认真看着那四个大字,心也如止水。

她倒是从来没想过还会遇到这样的阻碍,更没想过周濂清也会让哥哥不满意。

晚晚,不要什么事都非要问理由。祝沉林松了松领带,放缓了声音对她说,听话。

他道,你这么好的年纪,要谈恋爱哥哥不会拦着的。只要......

只要符合你的要求?祝晚吟眼底如静地轻笑了声,后腰抵着窗台,那样的话,能有几个是哥哥觉得可以的?

祝沉林看着她,傅寒山就可以。

所以不拦着的意思是要安排我,是吗。

晚晚。祝沉林收回目光道,不要钻牛角尖,你不是十八岁了,叛逆期也该过了。

祝晚吟唇畔的笑意淡去,垂眸抚着手腕上的玉镯,在这里的光线下,玉色似乎更冷了。

哥,祝晚吟可以永远是二小姐。不管是祝家还是你,可以控制我的自由,也可以控制我的一切。她垂着眼睫,轻掀了掀低声道,但你不能控制我的七情六欲。

祝沉林端茶的手顿了顿,指尖力道微紧。随后他放下杯子,茶不喝,也不打算再同她谈这个没有结论的话题。

他站起身拎过外套,看她一眼道,那你就在这里好好静一静自己的心。人可以被七情六欲左右,也可以去左右七情六欲。

祝沉林打开房门离开,有凉风随之浸来。

窗外月色朦胧不清,照不见路。

祝晚吟在原处站了许久,才低眉淡笑了笑,眼底始终是如夜一般静。

她转身推开窗,冷风灌透彻骨。

看,窗外有灯光。

但她可以随时被禁锢在任何一扇窗里。

她甚至骤然发觉自己现在已经,失去了挣扎反抗的天性。

29.Chapter2929

元旦在短暂的烟花和零点的钟声里到来,离去。

祝晚吟没能接到周濂清的电话。

她在私宅待了三天,眼看天上又飘了雪。伴随着风肆意飞舞,如棉如絮。

下了一整天,已经是天地一色。玻璃上笼罩了一层薄霜,祝晚吟裹着毯子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整片的白茫茫,认真赏雪景。

她意外地很平静,平静到祝沉林想找她聊些什么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房门被敲了两声,二小姐。

祝晚吟回头看到祝言迟站在门口,听他说,有电话打给你。

祝家私宅里的座机电话,和她能有什么关系。祝晚吟奇怪地问,谁?

祝言迟半倚着门看着她道,周先生。

祝晚吟愣了一下,踩着毛茸茸的拖鞋跑下楼去。她很快到楼下,电话听筒放在一边,她就地跪坐在地毯上接起来听。

祝晚吟听着,没有出声。她就这么等了一会儿,然后听到周濂清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到她耳边,带着他独有的温柔低缓,晚吟?

他能感觉到她在。

祝晚吟听到他的声音,慢慢坐在地毯上放松地靠着身后的沙发。

周濂清安静地听到她的呼吸声,没等到她开口,再叫了一声,晚吟。

嗯。祝晚吟裹紧身上的毯子,垂着眸轻轻应了一声。

周濂清问,下雪了,看到了吗?

祝晚吟脸颊贴着柔软的毯子说,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他好像只是单纯地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看雪一样,漫不经心地和她对话。

窗帘未关,祝晚吟抬眸望着玻璃外看不见尽头的深白。暗沉冷寂,像是世界冰封,万物被埋葬之下显得情深又孤独。

壁炉的火光燃烧着童话般的火焰,昭示着仅存的温暖。

祝晚吟贴近听筒简单地说,看见雪。

周濂清低声笑,还有呢?

还有什么。

祝晚吟弯了弯唇随口道,还能有什么?她眸底没有映照火焰的颜色,只望着漫天自由的雪花,自言自语一般地说,还有灵气,生命本色,浪漫,死寂,慈悲......

祝晚吟周濂清不知道在哪里,可他的声音带着淡淡慵懒的意味,她想他现在应该也在屋子里,坐在舒适的地方同她一样望着落地窗外的雪景。或许也有炉火。

他低声细语,慈悲?

周濂清轻笑了声,语气也温柔,祝晚吟脑海里甚至能浮现他此刻幽远的目光来。

的确是慈悲。

将万物埋葬恢复生命单调的本色,就是残酷的慈悲。

她喜欢听他的声音,这样安静地贴着听筒听他讲话,祝晚吟觉得他是在她身边的。可这样她又会变得更想他,无声的思念也就此疯狂地生长。在这之前的任何时候,都没有如此刻一般的情绪淹没她的心。

那像不像梦?

他的声音好像有温度,会拥抱别人。

祝晚吟思绪也变得慢下来。

梦?她想了想说,像。

如果梦有形容,大概就是这样。没有色彩,空空荡荡,昏暗萧瑟。

你也像。周濂清这话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她于他来说,也像是梦。

炽热浓烈的梦。

周先生。祝晚吟蜷起身子,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听着电话问,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他沉默片刻,放弃似的浅浅低声道,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晚吟小姐,我很想你。

祝晚吟笑起来,遥遥望着壁炉的火光。

晚吟。

嗯?

春节之后,我得走了。

祝晚吟攥着毯子的边角,低着眼帘有些出神,要去哪里?

周濂清没说话,她又道,不能告诉我吗,没关系。

我会来找你。他说,晚吟,我会来找你。

好。

联系不到我没关系,我会联系你。

祝晚吟笑笑,好。

祝晚吟。他连名带姓地叫她的名字,低沉地隐藏着占有欲。

怎么。

周濂清道,你不能放弃我。

他说这样平淡的话,总让人觉得比海誓山盟还要郑重。祝晚吟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呼吸微沉地轻声说,我才不会。

好不容易才得手的。

暗下来的天色愈发深邃,雪夜凛冽。

祝晚吟把听筒换了一边接,问他,周濂清,春节后你去哪里不能告诉我,那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知道。他声音有些远,也许很快。

祝晚吟问,那你回来还是周老师吗。

安静的瞬息里,周濂清大概在点烟。她听到了打火机滚轮擦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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