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没有发现情况,洪义这才小心翼翼的掏出烟来,不过江风接过烟并没有送进嘴里,他只是用鼻子去嗅嗅烟草的味道。
我滴个天,原来江总并不是真的想抽,你看把我们兄弟给紧张的,嘿嘿嘿。
你们这两天都少抽点儿,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的身体是用来干正事儿的。
啊?原来江总是这个用意,洪义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听懂了话里的意思,他难堪的把那两根泛黄的手指在裤子上蹭了两下,江总,您说的对,我这就把烟火扔了
洪义没开玩笑,他掏出火机和烟,转身就进了卫生间,一旁的德子见状赶紧伸手拦下,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说扔就扔,戒个烟也不至于做得这么绝吧,送我也好啊,我又没说戒烟。
这烟和火机到底进了德子的口袋,都是血汗钱买的,抽了它就不算浪费。
你俩干什么呢,叽哩哇啦的不影响江总休息吗?,小凯回来了,还没进门他就听到屋里的说话声。
小凯回来的正好,你给评评理,德子嬉笑着又把刚才的事情学了一遍,无端得了半包香烟,大清早就捡了个便宜,这令德子心情大好。
值班护士恰好路过,她推开房门表情严肃的给予警告,病房内禁止大声喧哗,德子的嗓门儿已经影响到了半个走廊。
德子不以为然,护士说的没错儿,声音太吵的确会影响到其他病人休息,可病床上的江总在笑,只要江总高兴,那德子就会忘乎所以的在他面前耍宝,这是他自创的快乐疗法。
经过一番闹腾,江风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脸色看起来也变得红润,心情确实重要。
小跟班儿想睡也睡不成了,干脆起身拿过洪义洗好的水果,抽了一夜的烟,舌头都已经变得麻木。
说笑过后,江风问洪义,江面的水势如何,此刻他最关心的事情莫过如此。
这话令洪义难以回答,实话实说吧,担心病床上的江总上火。编瞎话,这方面又不是他的强项。洪义只是微微迟钝一下,江风马上就岔开了话头。
这雨下得好啊,要不是这场大雨,咱们还真是难得休息几天,呵呵,咳咳咳
这还好呢?咱们沙场水漫金山,房盖被吹飞了不说,就连那几面残墙在不在都很难说,江总您可真能开玩笑。
四兄弟没人会接这样的话,就连巧舌如簧的小凯,这时候也只能瞅着江风不住的傻笑,江总说好,那肯定就是好呗。
见没人搭话,江风让大家一起围坐在床边,这样看起来才更有探望病人的感觉。
兄弟四人不知江总接下来会说什么,他们觉得,既然江总让他们坐的这么近,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认真听着就是了。
可接下来的事情远远出乎意料之外,江风再也没有提及暴雨和沙场的事情,而是与他们话起了家常,江风的第一句话是问大家最近回家没有。
这话听进耳里轻松,品在心里可就沉重了,先不说他们四人回没回家,就说说鹞子吧,四个多月了,一次家没回暂且不说,现在仍然顶着狂风骤雨坚守岗位,难道这话题不够辛酸吗?
四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洪义的手不自觉地伸向裤兜,那是他平时揣烟的地方。
给。,江风把之前那颗烟又还给了洪义,洪义赶紧连连摆手说,自己真的戒烟了。
凡事不要那么绝对,能够把握尺度就好,等我病好了,咱们大家喝酒聊天,不抽几口烟那多没意思,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呵呵呵。
洪义的眼眶再次发酸,这话听着暖心,不光是大家坐的位置近了,更主要的是彼此间心靠得更紧,或者说根本没有距离。
呦呦呦,洪大经理后悔了,后悔也不行,送出去的烟不许往回要,嘿嘿嘿。,德子不想让洪义把眼泪落在这个地方,都是兄弟,兄弟间见不得这个,这玩意儿具有超强的传染性。
洪义仰头望着天花板说,烟,将来只与江总喝酒的时候抽,至于其他场合么,洪义戒烟的决心已定。
既然如此,江风就收回了那颗烟,他又问,大家父母的身体怎样?是否常有电话联系,每个月回家几趟等等。
江总,我已经一年没回家了
洪义的故事
洪义说完之后,其他人也随之深深的埋下了头,看来这三个小子也不例外。
男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归,埋骨何须红土地,天涯处处有金山,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江风随口说了这首诗词。
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小凯立刻接了江风一句,这句话应景。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德子这词刚吟出口,顿时换来的一番毒打,怎么就征战几人回了,兄弟几个一起与江总创业,如今大家又是同坐一张病床,这话多不吉利。
行了行了,咱们都是大老粗,能吟出两句就已经不错了,德子那两句说得挺好,呵呵。
江总发话,大家自然不敢再难为德子,而德子也感觉出自己吟出那句不合时宜。
不好意思江总,我初二上学期就毕业了,书念得太少,对不起,嘿嘿嘿。,德子说罢冲江风连连拱手作揖。
呦,那还真是巧了,咱俩是同一个学历,哈哈哈。
江风说罢爽朗一笑,向德子伸出了手,同为初二辍学,这也是缘分一场。
与德子握手,这怎能使得,那手上还插着针头,万一滚针可就麻烦了。四个人同时按住了江风的手
江总,小心滚针!
滚针?江总身体没那么娇贵,只是你们都不知道,江总曾经在工地上摸爬滚打,咱不是万金之躯。
小凯和德子刚才吟出那两句诗词,其实透着两个人的性格,相比之下,江风更喜欢那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字里行间更透着豪爽。
能把这样的诗词牢记于心,足以说明他们对生活充满激情,对成功充满向往,这不是坏事。
洪义,咱们认识以前,你们在做什么?
以前,这话从哪儿开始说起好呢,呵呵。,洪义苦笑了一下。
你随便说,反正今天闲着没事儿,大家把自己的故事都拿出来晒晒,不然这么大的雨,心事儿放久了还不发霉长毛了,呵呵呵。
既然江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洪义也就没了顾忌,他对江风说,只要您不嫌我絮叨就成。
洪义出生在城乡结合部,那里既不是城市,也不算农村,也就是说,他父亲既没有稳定的工作,也不像农民那样拥有自己的土地,父亲初中毕业后做的泥瓦匠。
由于父亲手艺不错,从小工到成手大工只用了半年功夫,收入在当时还算丰厚,养家糊口还略有盈余,按理来说,这日子过得算是不错。
其实每个男人的内心深处都隐藏着一股豪情壮志,泥瓦匠也不例外,每每回家看到虎头虎脑的儿子,父亲一天的疲惫都被满满的幸福感所取替。望着儿子那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父亲不时在想,总不能让孩子将来也做泥瓦匠吧?这肯定不行。
靠着双手赚钱的确踏实,可这发不了财,发不了财怎么去城里读书?不能去城里读书,哪有机会享受优质的教育资源,这岂不是让我儿子输在了起跑线上?这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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