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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亭而立(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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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儿来到马郎中书房门口,笃、笃、笃抬手敲了敲房门。

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回应。

难道不在?六儿心下纳闷。

可他发现书房并没有上锁,于是抬手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门开了,他应声而入。

陡然瞥见马郎中背身正站在靠墙的书架前,手里似乎捧着一本厚厚的医典,正看得入迷,有人敲门都浑然不觉。

嗨六儿松了口气。

自顾地抱怨着:师父您原来在屋里呢!徒儿在书房外叫了这半天,都没人答应一声,还以为您跑哪儿去了呢!师娘这会儿正找您呢!快去吧!

可马郎中依旧立在书架前,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六儿说话,像根木头一般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搞不清楚师父这是闹得哪一出,沉迷医典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吧!

把旁人的话都当耳旁风,连应都懒得应答一声。

若说开始在书房外隔着门板听不清楚没答应,现在自己都站在屋里和他说话了,还这么连头都不回一下,简直太奇怪了。

拔高嗓门喊着:师父,师娘找你呢,听到没有?

,马郎中依旧岿然不动。

说不上哪里不对头,六儿只感觉周围所有的事情都怪怪的,一股刺骨的寒凉从脚底升起,蔓延至全身。

抬眸瞟了一眼面前的师父,一动不动木桩子一般的背影,内心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忐忑不安地再次开口提醒:师师父

这时,马郎中才算有了反应,他木然地转过身来,直面六儿,只不过双目空洞,一脸面无表情,像个傀儡一般呆立在原地不搭话。

师父,你怎么了看着师父这如同失魂一般的反常行为,六儿担心极了,他上前两步想一探究竟。

便伸手扯了扯马郎中的衣角,颤声道:师师父

突然,那双没有一丝神情的眼珠子动了动,死死地盯着六儿不放。

眼神直勾勾的、像是有话要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一般,盯得六儿如芒在背。

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此刻却仿佛突然变得如此陌生,像从来不认识一样。

六儿感觉自己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周身热血瞬间熄灭下去,内心的平静突然轰塌了。

尽管大口的深呼吸,也无法平复此刻内心的恐惧与震撼。

突然,眼前的师父开始变得面目狰狞,殷红的鲜血从七窍流出,逐渐变得血肉模糊。

他的嘴角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裂开至耳朵根,露出森森白牙发出骇人的狞笑。

猛地从袖口伸出一直血淋淋的枯手,死死拽住六儿的肩膀。

嗓子眼里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发出咕噜噜的嘶鸣,非常艰难地挤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痛

救、救命

平日里怕血怕得要死,六儿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他惊呼一声,甩开师父的桎梏,拔腿就跑。

一个转身,不知自己怎么就跑到了一片荒地上,四周一片雾霭霭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六儿环顾四周,慌手慌脚的根本不知往哪儿去,又一转身,陡然发现师娘、师公站在一片荒烟蔓草间朝自己和蔼地笑着。

看见两位最亲切、最疼爱自己的长辈,六儿这颗慌乱的心才算安定下来。

他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般,不管不顾地拔腿便朝师娘、师公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师娘、师公,你们去哪儿了!你们快救救师父去啊!好多血,六儿好怕啊!

可等待他的却不是师娘、师公温暖的怀抱,关怀备至的问候。

眼前的两个人就像镜中花、水中月一般直叫六儿扑了个空,他一头栽倒在地,整个天地黑压压地崩塌下来,排山倒海般地淹没了一切。

嘶双臂传出的刺痛感让六儿闷哼一声。

转醒后,他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趴在案几前睡着了,不知是什么时辰,屋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他觉得两条胳膊都被枕麻痹了,炭盆依旧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为屋里带来融融暖意,夹杂着一股老旧木料的气味,让人脑袋不清醒。

恍惚间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伸手啪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切实的痛感让六儿确定刚才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喂,何公子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将六儿的思绪彻底拉回现实。

只听他不解地问:你这小子无缘无故抽自己耳光干什么?大冬天的还有蚊子不成?

突然想起梦里那些令人不愉快的情景,六儿觉得很不吉利,于是不欲再多说。

他只是讷讷地搪塞:没没什么,就是刚刚不小心睡着了,脑子不清醒而已。

一整天,何青青、柳烟寒都陪六儿在马氏医馆静候,等马郎中从赌坊中回返,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

此刻,柳烟寒早已等的心焦不已,她在窗口不耐烦地踱来踱去,还时不时的推开窗户朝外面的路口翘首期盼,只希望马前辈早些回来。

案几旁端坐的何青青,也是等得心浮气躁,她见柳烟寒在眼前转来转去,只好招呼说:柳公子,别看了,窗户都被你掀八百回了,你踏实坐下再等会儿吧!

不了,反正坐下也是无事枯等,我还不如站着走两步。

为高老伯讨救命的药方本身就时间紧迫,只有三天的期限,拖得久了他那患手铁定保不住,在杏岗镇这前后已经耽误了两天工夫,可事情还没个着落,柳烟寒的心自然是忐忑难安。

唉见她心焦不肯落座,何青青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转而质问六儿:喂,你这位好师父说话究竟算不算数,叫他早些回还,这天都黑透了还不见个人影,该不会是撇下你这便宜徒弟,自己跑路了吧!

你你胡说我是师父唯一的徒弟,他才不会丢下我离开呢!

心里不服这位何公子如此揣度自己的师父,更难以接受他说师父弃自己而去。

六儿连连替师父辩解:我师父他准是在赌局上运气好,想着多赢两把而已,到点他一定回返,答应两位的事情也一定会信守承诺,公子你就别再乱做猜测了,他怎么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郎中,不是你们想象这那么没信用的人。

但愿如此了!他可是欠着我跟柳公子救命的方子呢!,何青青抬手按住六儿的肩膀,半认真半威胁地说。

你师父若是跑了,小鬼头你可是跑不了的,师父的债、徒弟代还,这蛇信子疮的方子,你就是想发设法也得给本公子拿来,谁叫你是他徒弟的,我不相信你一丁点儿都不知道。

我我真不知道的,六儿慌张地摆了摆手否认。

这些医治疮疖杂症的方子,都是师父的独家秘方,我连个皮毛都没学会,公子您朝我讨要,岂不是要难为死六儿了。

你究竟是不是马郎中的徒弟啊!何青青白了眼前这少年一眼,不屑地问:跟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怎么什么都不会?

我我确实天资有限就是什么都没学会,关关你什么事啊!六儿有些愠怒地推开何青青的手,俩人好声好气说不了两句,又是一副要吵架的架势。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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