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所谓,我只要看住了,你就跑不了。楚言彧似乎不在意这些。下一刻,心痛忽然传来,这时没有别人,楚言彧下意识按了按心口,皱眉忍痛。
秦婳看她面色虚白,想起交战时好像楚言彧也蹲下了一次,她便再顾不得其他,走过来,扶她坐下,随手从锦囊里拿出常德给的调理药房,两手并拢食指指尖相对施了个法术,弄好了药水。
这是什么?楚言彧看着面前脏兮兮的药问。
别问,给我喝。秦婳站在她身前,今天她不喝也得喝。
路上一直没什么机会给她下药,现下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地下。盯着楚言彧喝完,秦婳松了口气,说:你坐着吧,再交代一下你与我师尊到底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跟火药桶一样。
抱歉,此事无可奉告。楚言彧道。
好。秦婳咬牙道,你先待着吧,我去看看玉川。秦婳说完就走了,没看楚言彧一眼,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疼。
和云川聊了几句,秦婳又迫不及待地回去了。
她在门槛前,犹豫着要不要这么快就回去,突然听到一声,秦婳觉得不太对,冲了进来。
只见楚言彧平平安安地扶着头,打趣说:桦桦这么担心我啊。秦婳觉得她说话似乎温柔了许多,无力了许多,她走过来,摸了摸楚言彧的额头,用袖口替她擦了汗。
秦婳着急起来:你怎么了?
没事。楚言彧道,声音说不出地沙哑。过了一会儿,她使劲摇摇头,身体还止不住向前倾,秦婳一把抱住,按在怀里:生病了为什么不说?
我没病。楚言彧仍在倔强,想要挣脱秦婳。秦婳把她抱起来,觉得她身躯薄如纸翼,竟然比上次还轻,秦婳不敢耽误,把她放在了床上:你先睡会儿?
嗯。楚言彧用手背捶打着额头,眉头紧着,脸颊两边都是汗水。
秦婳揪着她的衣领,又急忙松开,半晌才道:我帮你脱了外衣吧,热。
好。楚言彧按住人中,撑着起来,桦桦,帮我做件事。
秦婳扶着她,替她擦了脖颈上的汗:很重要吗?楚言彧忍痛一把揪下衣服,脚蹬了几下把靴子和腰带扔在一边,换了几口气,揪着秦婳的胳膊,双眼无神地看着秦婳:桦桦,帮我去找文亦,让他让他楚言彧后面几个字没说清楚,秦婳也猜不出来她说的什么,急切地问了几句。楚言彧喘息着说:他知道。
好、好。那你撑得住吗?秦婳看着她的模样,实在是不放心。
楚言彧眼睛都红了,泪水在紧闭的眼睛中流出,还是说:不疼桦桦放心。秦婳方才问的不是疼不疼,是撑得住吗。看她这副样子,估计都疼得听不进去话了,秦婳见她浑身流汗,可手又是冰的,不知道是该给她盖被子还是再脱一件衣服,于是手忙脚乱地关上了门窗,又把帘子拉上,这才迈出了门。
屋内的楚言彧因为痛苦紧闭着眼,仍不知道秦婳离去,对着空气道:千万别告诉容话还没说完,楚言彧就昏了过去。
清音阁
文亦!文亦!还隔着老远,秦婳就开始一边抱着衣摆大喊,文亦!
文亦站在殿前,神色如常道:秦姑娘,此处禁止喧哗。容云靠在一根柱子上,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
秦婳抹了一把汗,喊道:别什么喧哗什么你们少主让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她说你知道!总之就是这个意思。秦婳缓过来也觉得自己胡言乱语,看着文亦不知所措的样子,秦婳想:不会他觉得我疯了吧?
秦姑娘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文亦有点懵。
秦婳走了几步,回头问:要不你跟我过去?
文亦立刻抱剑行礼:属下不敢僭越。秦婳看着他:僭越什么,跟我过去。
秦姑娘,那府邸少主吩咐过,不准旁人进去。属下实在不敢违抗。文亦低头欠身。一旁容云站直了身,摸着剑穗看向秦婳:少主到底怎么了?
就就是她不太好,看起来特别难受。秦婳急得挥舞四肢,实是手忙脚乱,少主没有什么吩咐,就是说文亦知道。
文亦摸摸大腿侧说:文亦愚钝,已经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回见。秦婳急得不行,她不知道楚言彧那副样子还能撑多久,必须尽快回去。容云突然叫住秦婳:请让属下跟去。
秦婳直觉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能让容云知道,楚言彧是聪明人,她说什么,做什么便是,旁的一律不管就是。楚言彧没提容云的事,秦婳就不说什么,她笑道:放心,你们少主无碍,只是我说得太夸张了些。
不巧的是,他们的对话吵来了刘昔,秦婳一拍脑袋,想起刘昔暂住楚言彧这里,秦婳三言两语婉拒了师哥的好心,一旁文亦好似也极力反对刘昔出去,刘昔也是笑着回去了。
容云行了个礼,继续靠在柱子上。秦婳看了一眼他们,跑了出去。
千万别出事。秦婳一边跑一边念,跑了好久,发现自己有灵力不用,傻。她急忙飞了过去,直接跳在了院内。
她走近屋里,突然觉得好害怕,害怕再次见到楚言彧时,她已经是死人了。
深吸一口气,秦婳径直走过去挑帘而入,看到静止不动的楚言彧,秦婳轻轻叫她:楚言彧,别装啊楚言彧,还醒着么?楚言彧?楚言彧?!户目你别装,我害怕。看着楚言彧一动不动,胸膛也没有起伏,秦婳竟没有后退,含着泪杵了她的肩膀:我真的害怕,你要是还醒着就别装好不好?楚言彧?楚言彧!
你再不醒我给你看那个了!秦婳流着泪喊着她的名字,她是不是做错了,她为什么不去叫文亦和容云,现在楚言彧死了,是不是都是她害的,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看死人,心都要吓没了。再怎么说,秦婳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算了。没事。我是秦婳,我怕什么在帘外站了一会儿,秦婳决定再看看楚言彧的情况,刚才她一时慌了,楚言彧怎么可能被打一次没了气息?
秦婳颤抖着坐到了床边,一手挡着眼,一手去碰楚言彧,她胡言乱语着安慰自己:楚言彧活着,楚言彧没事,户目!你没事!说着竟然喊了起来,随后觉得自己这样太傻了,干脆直接拿手贴上了她的额头。
秦婳觉得摸着感觉不对,一睁眼,发现手贴在了她胸前,忙说几声对不起,再之后,秦婳跳开了。
第52章易海共明月
楚言彧身体是凉的!
秦婳走了过去,睁开了眼,把楚言彧的四肢摆进被子里,她坐在了床边,不断地向她移去,直到扶上了她的脸颊,正视着她的脸。
秦婳一这辈子还没碰过死人,她是她最大的勇气。
楚言彧,你说,我好不容易知道你是谁了,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秦婳的拇指在她的眉毛上摩挲,想把她眉边脏污给擦掉,却越擦越脏,糊了很大一块。
秦婳俯身,洁白的袖口就要挨到了楚言彧的额头,看着已经被汗水冲刷得只剩一般的眉毛,她说:原来这张脸,竟也不是你。说着秦婳替她清理干净整张脸,仔细看着她的每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