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彧,原也是一副风姿绰约的样子,只是涂了些妆,眉毛画得又重又粗,脸上的棱角甚至也是妆,秦婳想,这张脸温婉又带着英气,若是女子一定自成一格、风流儒雅,怎么就做了男人呢?
桦桦,怎么了?楚言彧突然开口说话,秦婳俯身看着她,这次她的手没有收,反而紧紧贴着她的脸,死盯着她问:你还活着?
楚言彧想了想:我自然活着。许是药效太大了,让她进入了假死的状态。
段醉安的药,吃一次便不能停,昨日秦婳跑来时楚言彧忘了服药,不想竟疼成这个样子。吃也疼,不吃更疼,没完没了。
抱歉,我刚才在练离魂术。楚言彧记得书上约莫有这个东西,随口编了出来。
秦婳收了手,面无表情地:哦,躺那吧。
怎么了,不高兴?楚言彧咳嗽了一声。秦婳给她放下帘子,隔着帘子看着她:少主醒了,我能不高兴吗?我敢吗?还有,解释一下,你脸上的妆。
楚言彧飞快地刮了一下脸,果真半点脂粉都没有,这姑娘还擦得挺干净的。这个妆是要伪装男子的。
我自然知道。秦婳又不是傻子,一看她那层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东西,立马就懂了,但我觉得你本来的样子就很好看,现在这样就很好。
你这是在?楚言彧简单整理了头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夸你好看。秦婳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床边。楚言彧接过一口喝完,真是一滴不剩,嘴角和杯底都无一滴水。楚言彧笑眯眯地问:有饭吗?
你看看哪有啊。这个院子里又没有别人进来,也没女俾送饭,昨夜秦婳原本是要去玉川那里蹭饭的,不料被楚言彧给坑了,饿了好几顿,现在这家伙还跟自己要饭,厚颜无耻。你等等,我去玉川那里偷点。
楚言彧看看天色,起身问她:你这是要我住下来?
秦婳左脚从门槛迈回来,看着她:你随意,我可不敢惯少主。
明明就是想的,嘴硬。楚言彧看着她走路的样子,手倚着门框笑着,她那张脸,因着徐桦桦,终于可以有重见天日的这一天。她是别人的楚言彧,也只有在秦婳这里,她才是真实的,只要桦桦记得我,我就算活过。
玉川,在吗?秦婳跟着白衣女俾来到了玉川住的地方,忽然一愣,她看到了许可。许可自然地看着她,并不吃惊,反而用剑抵着秦婳肩膀:这才几天没见,不认识师姐了?
认识,认识。秦婳赔笑,许可撤了剑,笑而不语,招手让她过来,我和玉川正在吃饭,过来吧,小婳。
这样温柔的许可秦婳有点不习惯,可是无论许可变成什么样,都是她的师姐,她的家人。
师姐,你们怎么来了?我不吃了,但我带一点回去可以吧。秦婳没等许可点头,已经开始往自己的盘子里夹了。
你抢我们的饭干嘛?算了,师尊叫我们来的,小婳,师尊让我们这几天探探十极派虚实,你要认真起来了。许可鲜有地说了这么多字,玉川,别管她,继续吃。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师哥,师姐再见。
秦婳连招呼都不打,直接端着盘子跑了出去,女俾见状即刻上前:姑娘,我来吧。
好,那你先跟我来。画眉府女俾是进不去的,秦婳不想为难女俾,亦不想破了楚言彧的规矩让她不快。
秦婳顾虑着女俾端着盘子走不快,慢慢溜达起来,正好欣赏欣赏景色,十级派座落在半山腰,风景大好,四周凉风拂面,春光融融,正正好好。暖意驱散寒意,清风降下暖阳,这样的天气再舒服不过。
秦婳先让女俾走着,自己走到了清音阁,见刘昔正在拨弄那张古琴,悄悄走过去,忽然大声道:师哥!
师妹你吓死我了刘昔扶了一下胸口,站了起来,示意秦婳在一旁坐。
秦婳婉拒:师哥,我就是过来问一句,你打算怎么探虚实?
这个暂且不说,师妹,你要小心,千万不要让楚言彧知道,他毕竟不是安月山的人。刘昔认真地说。
好,我知道了,不打扰师哥了。秦婳说完要走,刘昔的手忽然抓住了秦婳的手腕,秦婳看了看手腕,刘昔一瞬间抽了手,背到身后。秦婳回首露出一个笑容:师哥,明日见。
好明日见。
秦婳见女俾在画眉府前孤零零站得有些可怜,道歉说:对不起,等了很久吧。说着从她手里接过了盘子。女俾摇摇头,没说什么低着头走远了。
言彧秦婳一迈进院子,就看见院子中央楚言彧正在架着一口锅坐在一旁地上,黑衣还披在肩膀上,上身只穿了件白色中衣,紧贴着着肌肉线条,整个人很精神。
黑色长发高高束起,额前留了一缕斜发不长不短搭向右侧,真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好公子模样。
楚言彧见了秦婳,招手让她过来:桦桦,过来。不知是不是错觉,秦婳觉得她这句话格外温柔,少年嗓音还很好听。
过来坐。楚言彧拍了拍旁边的地,把黑衣放在了旁边地上。秦婳看了看她贵重的玄色衣衫说:你这衣服太还没说完,楚言彧一把拉过她的胳膊,把她拉下来,靠在楚言彧身边。秦婳端好了盘子,也不再说什么,把盘子给楚言彧。
谢谢桦桦。楚言彧接过盘子,却不动一口,仍然盯着木棍架着的锅。
秦婳见她不吃,从她手中的盘子捏了一块点心,心虚地问:这些是从哪来的?
我在院子后种了块地。楚言彧总是语出惊人,总是说出一些不符合她身份的话,秦婳也见怪不怪了,她喜欢的,不正是她放荡不羁张扬又温柔的样子吗?
秦婳靠在楚言彧身上,又捏了一口酥:你是少主,叫下人来种就好了,干嘛亲力亲为。
我想要给桦桦一切我能给的。楚言彧轻松说完,推了秦婳一把,端着盘子站起来用另一只手把锅里的东西翻了翻,又坐了回来,我不会做饭,桦桦将就着赏个脸。
嗯,我也不会。秦婳不好意思地说,她自己都不会做饭,怎好意思赏她的脸。
楚言彧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桦桦不必会。秦婳被她盯着吃点心有点不好意思,索性不再看她,去看那口锅:为什么,我自给自足不好吗?
我想为你做一辈子饭,我想你的一切都有我。楚言彧看着她的侧脸,温声说。这句话楚言彧用的不是桦桦,而是你,她已经不再怀疑徐桦桦活着秦婳了,只觉得不论桦桦变成什么样,都是那个她喜欢的人。
秦婳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岔开话题:锅好像好了。
楚言彧见她的神情笑了一声,一伸手灭了火,又从腰间变出两双竹筷子,递了一把给秦婳。谢谢。秦婳说完向前蠕动了几寸,不让楚言彧看到她的脸,专心吃起来。
言彧,你们十极派怎么样?秦婳嘴里嚼着东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楚言彧手指抹掉了秦婳嘴角的残渣,手仍停在秦婳侧脸说:就这样。桦桦,我只会热这个,还能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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