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吃了俩豆沙包,张训才觉得胃里瓷实了,开玩笑道:刚认识那会儿我跟段乔就觉得你跟陈大爷不太像,现在觉得更不像了。人老头爱吃爱笑还脾气好,你说你怎么跟个炮仗似的,多跟你爷学着点儿好。
陈林虎在沙发上坐下,沙发小,张训头枕在一边扶手上曲着腿,另一条腿被陈林虎拉开搭他腿上,听见这话挑挑眉:我不好?
怎么说,张训灌着橙汁,你当凶器用就特好使,镇宅。
陈林虎气的捞起他小腿吭哧就是一口。
咬人!张训龇牙咧嘴,抬手作势要抽他,又咬人!说多少回了,教不听了还!
陈林虎大大方方地低下头把脑袋凑过去:怎么着吧。
他一低头,后脖的衣领就翘起来,从张训的角度能看到黑色布料下的皮肤,脊背漂亮的线条伸展着埋进黑色里。
迟早得抽你。张训的手从脖子捏到脊背,又揉揉陈林虎的头发,你那俩虎牙都得给你掰断。
陈林虎忍不住笑,俯身过去亲他,压根不把张训的威胁当回事儿:我牙又怎么了?
尖啊,张训说,扎人。
陈林虎哦了声:你亲我的时候总蹭我虎牙是为什么?
张训被戳破了喜好,恼羞成怒地按住陈林虎后脑勺压自己嘴上:闭嘴吧你!
唔。陈林虎含糊地应答,手顺着张训压着自己的腿的裤腿一路上触,在内侧用指腹轻抓。
另一只手也不消停,在侧腰胡乱地摸了几下,没耐性地从运动裤上沿闯入,跟张训身上的二把手小伙计娴熟地打招呼。
张训浑身都绷紧了,惊讶的发现陈林虎这段时间技术跨越性进步,没两下就搞得他有些狼狈,反应过来时陈林虎已经半跪着笼在他上方。
浑身都是开关?陈林虎把张训的腿拉开,声音里带着点儿调侃,训哥?
你他妈张训似怒非怒地骂了一句,不甘示弱地扯着他腰往下塌。
陈林虎猝不及防被拉着跟他顶在一处,张训不客气地抓着他的那个开关,另只手在他背上滑动抚碰。
这种本能的角逐带来意识上的放纵感,唇舌口鼻之内都是对方的气味,橙汁的酸甜和疯狂的感受同时共享。
急促之间呼吸灼热,浑身的血都烫滚了,陈林虎眼前光阴晃动,张训的手带着他飘,浑身都像是在过电。
他咬着张训的胸口拿牙尖碾,张训喉头滚过声碎音,抓在陈林虎肩膀上的手猛地蜷缩,片刻才跟着一口呼出的气儿松开。
两人叠在沙发上窝着,胸口的起伏逐渐平复,陈林虎的侧脸贴在张训的脸颊,张训偏过头,懒懒地吻着陈林虎的耳廓,头发和脸颊。
身上这么烫,张训不怀好意地调侃,行不行啊虎子,跟个碳块儿似的。
陈林虎侧过脸眯眼看他,抓着他小伙计:你不烫?
我发现你最近怎么跟个流氓似的,张训啧了声,看见你就不愁别人。
旁边儿传来喵嗷一声叫,俩人半直起身看了眼门口,肥猫正瞪着眼瞅他俩。
人类的羞耻心有时候会在一切都齐活了之后才赶到,俩人胡乱收拾完从沙发上爬起来,深感这地方是待不下去了,赶紧洗个战斗澡后挪窝转去卧室瘫着。
张训处于心虚,还给肥猫开了包零食封口,这才晃晃悠悠去厕所把自己涮了涮。
陈林虎在卧室拿着平板看各平台排名靠前的漫画,张训拿着两瓶可乐和烟走回来,一屁股坐床上,顺道摸了把陈林虎的头发:这吹的什么,还湿着呢。
天热,一会儿就干了。陈林虎顺手去握他脚踝,顺着小腿肚向上爬。
别,张训脊背顿时一阵麻,赶紧把腿挪走,刚还想说呢,互相开导一下你怎么跟疯狗似的摸,再这么着我迟早得让你整脱皮。
陈林虎愣了愣,乐够呛,抬手要扯他裤松紧带:我看看磨损程度什么样。
靠!张训把他爪子挡开,气笑了恨不得给他一脚,够流氓的啊陈林虎,长得浓眉大眼做人怎么这么龌龊。等会儿,你这头发别往我身上蹭,拿个毛巾擦擦。
拿了条干毛巾,陈林虎坐地毯上背对着张训,张训坐床上咬着烟,用干毛巾搓他虎头。
擦拭的动作很轻柔,陈林虎的神经从踏进二楼就松懈到了底,边看平板边说:我跟我爷确实不像,因为我俩没血缘关系。
张训擦头发的动作一下停了,犹豫道:什么意思?
不是亲生的啊,陈林虎不以为然,我爸是我奶带过来的,她前夫病死的时候我爸还小,孤儿寡母的老遭欺负,我奶奶还被周围人说克夫,一气之下带我爸走了,在文化宫附近摆摊卖早点,才跟我爷遇见。
就跟陈大爷结婚了。张训笑了笑。
嗯,那会儿我爷家里不同意,一开始是觉得我奶带个拖油瓶,又没什么正式工作,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又算命说她命硬命不好,反正就是瞧不上,陈林虎解释,我爷一概不理,扛着压力娶了我奶,俩人过得挺好的,家里人才慢慢儿接受,有段时间闹得挺僵的。
那年代陈明理算是个标准的优质青年,铁饭碗,有文化,人也风趣,还写了一笔好字,会给广播站写文章,家里本来是要给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结果事儿成了这样,当然气的半死。
尤其是那时候还相对思想保守观念陈旧,陈明理跟赵学敏的婚事够单位和家属区闲侃大半年的,家里人估计也觉得丢人。
张训心里唏嘘,又挺佩服老陈头,见陈林虎不像有什么抵触不抵触的,知道他从心里就是把老陈头当亲爷爷看,跟亲不亲生毫无关系。
那你奶奶怎么没的?张训轻声问。
听我爸说是出门的时候遇到扒手,偷她钱包被她发现,急了就把我奶奶给推地上撞着了,陈林虎想了想,那会儿怀孕好几个月了吧,肚子都挺大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大人孩子都没了。
张训哑口无言。
好日子没过几天,新生命也还没诞生,人却就这么没了。
命运真是不讲情面,一部分人仿佛生来就是受苦的。
我爷伤心好几年,但我爸那会儿也不大,得吃饭上学,我爷还得撑着把他给拉扯大,陈林虎说到这儿心里也不太好受,也没再结婚,就一直到现在。所以我爸跟他呛呛归呛呛,我爷真发火了他就蔫儿了。
真不容易,张训也叹气,把毛巾丢开,巴拉巴拉陈林虎已经干差不多的头发,掰着他脑袋让他向后仰,拿掉烟在他脑门亲了一口,你爷是真疼你。
陈林虎嗯了声:他说过,人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自己要是认定了什么事什么人,就别半道改主意,别人怎么说怎么看的都是虚的。
这种话从老陈头的嘴里说出来,说服力特别足。
张训挠挠陈林虎的下巴,眼里都是碎碎的亮。
陈林虎仰着头,伸手把他按下来亲了一口,屋外的暖光充盈整个房间,陈林虎的声音很平静,很理所当然:你在我这儿是实的。
有时候张训觉得陈林虎是真有点儿轴,即需要他一天三顿饭地说喜欢,自己也得一天三顿饭加夜宵地说那些谁听了都有点儿害臊的话。
但张训每次听见,都还是会很着迷。
寄存了感情的话是最强的粘合剂,把他跟陈林虎捆得越来越紧。
陈林虎感觉自己肩膀上被张训用力地亲了下,耳边响起他的呢喃:你才是个实心儿的。
第二天陈林虎是让手机铃声给吵醒的。
张训被他昨天晚上又摸又啃的给烦的够呛,这会儿还没睡醒,皱着眉趴枕头上不想动,陈林虎也不想动,翻个身压在他背上,俩人叠到一起。
死了死了,张训差点儿被他给压没气儿,电话!
陈林虎眯着眼,头在他背上蹭了蹭才抬起来,捞过扔电脑桌上的电话点了接听,迷迷糊糊道:啊?
儿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兴高采烈的女声,我到宝象啦,来看你!马上就到家属院儿了,你在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