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看不到的阴暗处,她撩拨开洛寒珏肩颈后的长发,温言像是给大型猛兽顺毛一样,熟清熟路的用拇指和食指轻轻的给洛寒珏揉起了鲜明的骨节。
那里一片平滑,细软的皮肉还在轻轻打颤。
洛寒珏突然精神一松,她轻轻眨眨眼,英气清冷的人,还没等红晕染上脸之前,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如同应激一般,洛寒珏揽在温言腰侧的手飞也似的弹开了。
她又一次的,给温言带来了伤害。
对不起脱口而出的同时,女人毫无踌躇的就想往边上大后撤一步了。
可要是真做出这样大的后撤,温言的小动作也要被发现了。
但在下一秒,洛寒珏被牵扯着,向来稳定的身形也晃了晃。
原来是温言提前一步伸出手,年轻人像是提前看透了女人的意图,她捉住了妄想从她身体部分上逃离开的指尖,重新按回了尚有女人余温的腰侧上。
狠狠的,洛寒珏被原主拉回了猎物的保护圈中。
这是草食兔子的自投罗网。
做什么?是本王的腰不够细了?还是说你摸得不够舒服了?
说话间的语气依旧是熟悉的狂妄,洛寒珏感受着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怀抱,很暖。她被硬拉扯过来的手也被按在了一个劲瘦的腰肢上。
她的心情突然有些平静了。
没能让洛寒珏看到的角度,温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她算是知道,自己的腰必定会在日后受到百般挫折了。
洛寒珏被这样一遭,她还是有些发愣。视线也有些不知所措停在哪里了。
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那个温度异常高的地方,紫眸中懵懵懂懂,锐利的气势散开了许多。
温言看了又看落在怀里的人,多了几分怜惜,也发现了女人有些空白的表情。
她抬头引导着还在发愣中的人,心里一边默默念叨起了真是可爱啊,一边牢牢捉紧了还想逃开的某人。
明明是年长的那一方却总会在关键的时候胆怯,又习惯性隐匿在黑暗中消化自己的情绪。
温言或许不能及时知道洛寒珏的沉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她自小看着的,就是洛寒珏的背影。
所以,她还是无法放弃,飞蛾扑火一样的追逐了那么久,长到自己年轻的二十年里,仔细想想,全是和这个人的痕迹,即便失忆后她选择了对青允的青睐有加,虽然说起来很不齿,但私心下的下意识,温言看到青允眉眼的那一刻,就觉得相似了。
和一个小王爷怎么也想不起面容的人,很像。
自以为是的宠爱倾斜给无辜的人,又在消遣之后无端由来的淡漠。
温言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啊,可笑到她硬是循着一点模糊的就和还是花魁的青允交好了半月,但硬是什么也没做,那个时候温言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克制下来,虽然到了最后还差点被人家下的药迷晕过去了。
差点被吃干抹净。
现在,温言静静正视着眼前的青允,当初一起玩乐的日子确实存在,那时候也很开心。但发觉危机之后,特意回避和这个女人所有交际也是不假。
想来想去,温言无法再说多了。
因为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了。
最后五指扣着五指,掌心覆着手背,卡在指缝间的温凉是不可置疑的力道。
在四周明暗里的暗视中,安王高高牵起掌心,来自另一人的体温已经开始回暖了。
温言就是在毫不避讳的张扬确定一个事情。
洛寒珏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温言朗声道:我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了。所以,劳烦夫人让让吧。
夜很深了,现在我们要一起回家了。
话音刚落,楼角的火烛终于被点燃了。
亮色下,洛寒珏的紫眸也是明亮得惊人,尤其是看向那人的时候。
少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偏侧了些角度,年轻好看的眉眼,桃花眼弯弯,多了些狡黠的温柔。
青允知道温言的言下之意,或许很久之前,她也是会维护她这般和别人起冲突。
但现在不一样了。
所以在对视之间,青允一直微笑的唇角也终于失去了弧度,她安静的看着门里那一边的两个人,青允有些恍惚。
其实也没有什么两样,同样的一门之隔,只是在刚才,站在温言身边的人,是她罢了。
站在门外的女人轻声道:您,是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
无人回应。
温言平静的目视前方,她牵着身侧的选择,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门内光照不到的幽暗里。
跨出门槛的一瞬间,掌心微凉的颤抖第一次平静下来了,温言年轻漂亮的脸上绽放出了明媚的暖阳,兀自驱散了这处繁华堆砌下见不得光的阴凉。
少女繁华衣袂划过,青允环抱在胸前的手紧紧攥紧了,她告诉自己,那个人给她的情报确实没有错,自从两年前和她分开之后,温言的私生活很干净,她拒绝了所有怀有异心的男男女女。
所以,她在温言的心里必然是不同寻常的。
青允眼神有些涣散,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那种词的重量感只是不出声的含在心口里,就会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而就在两年前,她在温言的心里就是占据了那个位置的分量。
她曾经觉得自己是唯一。
可如今呢?兰楼里的主事人慢慢回想着在半空相互紧扣住的双手,同样的年轻,同样的干净漂亮。
她本该嗤笑着,打压下洛寒珏的自卑。可青允又明白了,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是有人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再这么做了。
等到人都走出了几里外了,青允仍旧靠站在门的另一线,她虚握着掌心,仿佛有一股似曾相识的体温若隐若现。
最后,这个女人还是慢慢的松开了力道。
温永宁和秦瓒早早就离开了。
好像两个男人是同时达成什么协议似的,顺着一个方向就离开了洛寒珏的视野中,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她觉得有点好笑了。
现在夜已经深了,从兰楼走出来不远就是一街繁华的路道。
走在路上,流华轮转的彩色花灯倒映在每张面容上,总有点迷幻的炫目感。
应该马上就要到华初节的缘故,路上很多的摊贩和街邻都开始换上了新窗花,门上挂上了显眼的麦穗风铃。
看着都比迎春那会儿要热闹些了。
洛寒珏看着从身侧划过的风景,她看得如同孩子般目不转睛。
然后,她的手指被轻轻捏起,洛寒珏侧首,少□□越的侧颜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喧闹中,洛将军听到有人问:这些你觉得很好看?
嗯,臣很小的时候只知道练武,家里也不怎么会过节日,烟火也都是远远瞧见过落夜的硝烟,所以,看到这些也是很稀奇的。
嗯
温言似不经意随意道:那下月的烟花,正好你有眼福了。
玉琼楼那里的掌事人给我府上早早就送过了请柬,他们每次有这些活动都会邀我过去,最高处的阁楼总会打扫干净空出来的。
虽说她恐高,总是拒绝了。
洛寒珏没有说话,喉鼻间破碎的嗯音,像是疑惑。
高挑清隽的少女摸摸自己的鼻梁,半天还是没得到回应,温言有些尴尬。
唉!就是说,我说!
温言涨红了脸,避开人流,勾着女人钻入一个小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