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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鲁达的一个侍从。

不是他亲自来交接的吗?

柳靛否认了,不,属下看见的是一个黑衣人和使官在说话,属下认得那人,当初在城下的时候,他是跟在阿鲁达身后的一个。

属下听南蛮人喊他为,祭师。

温言把发绳束起,对着眼前的镜子突然勾起笑。

我大梁的皇帝还躺在榻上被太医吊命,哪来的空闲去搭理这些货色。温言声音冷冷,所以这时候她笑起来也格外的让人看得发寒。

柳靛领了旨意,刚准备走出去。急促的脚步在往这个寝殿靠近,温言走出殿内。

来人是守城官。

他说,暗牢被破了。

温言的脸色终于变了。

洛寒珏站在自己的房门外,她面前的门空落落的打开了,但洛寒珏似乎是没有进去的意思。

屋里很暗,什么也看不清,桌边似乎有一团黑影更是模糊。

洛寒珏紧盯着那里的阴暗看,直到月色从窗棂的空隙中穿过,月色温凉,那一片暗影的角落无处遁形,这房里是没有别人的。

洛寒珏这才走到木桌边,她看清了那件突兀的不该出现的东西,洛寒珏静静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慢吞吞的拿起那物件对准月光最亮的地方。

玉的碧落色泽反透出动人的湖泊,红线却如斑驳一样盘踞在表面的流线上。

一块玉,一块有瑕的美玉。

洛寒珏把它放在手里摩挲,硬凉的质地被慢慢磨过几圈之后变得温感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洛寒珏的错觉,她觉得这玉件在她手里越变越软。

所以她低头多看了两眼。

还是和之前一样,熟悉的纹路,熟悉的色泽,熟悉的质地。

洛寒珏有些恍惚,她撑着桌角慢慢坐在椅子上。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她站在这个从小生长扎根的地方,包围过来的空气第一次让她有了窒息的感觉。

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洛寒珏低着头把话说出了声音。

她像是看到了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不然洛寒珏不会执拗的一遍一遍重复为什么。

她低头质问的对象似乎就在问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洛寒珏太不解,她有了些不知所措。明明是我亲手放进去的,你不可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她攥紧了那块玉,苍白的视线落在那些破裂的缝隙里,仿佛对着它看,看得越久,洛寒珏的困惑就能够被解决了。

可当然是没有人能回答她的困惑,空阔的房间里从头至尾只有她一人。

如果再往前推一个时辰,洛寒珏没有在宫里的话,她说不定就能抓住一个肆意出入将军府的嫌犯了。

兴许她就能知道是谁掘开了她父母亲的衣冠冢了。

又是谁把这块她父亲唯一的遗物堂而皇之的放在她的桌上了。

天微亮的时候,信鸽划过天际的霭,为一个烛火微染的房间里带来了白色。

同时将军府的门被敲响了。

林显披甲在身,步履匆匆,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他显然是跑过来的,来到洛寒珏面前气息些许的不稳。

林显直接说道:将军,出事了。

洛寒珏的头缓缓抬起,她枯坐了一晚上,在这张桌边,在这张靠椅上。

她像是沙漠里许久没有喝上水的旅行者一样,洛寒珏涩声问:什么事。

暗牢破了。青年沉声,军营里的兄弟提前了一会过去换班,门口没人守也没人应,到了里边,所有看守的士兵全被抹了脖子了。但确认过了,里面还是有人在的。

能进去多少?

林显想了想,全城所有的出入口已经都包住了,最外圈门的锁扣都被砸开了,犯人已经在抓了,是秦瓒带人的。

洛寒珏扯了扯嘴角,目光冷凝:最里面的那层呢?

林显的眼睛对过来的一瞬间,洛寒珏知道了青年无言下的意思了。

她向后靠,背椅发出了点吱呀吱呀的声音,也不奇怪,这张藤椅自她最小年龄的时候就放在这里了。按理说,洛寒珏的零头可能都抵不上这物件的年岁。

洛寒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再睁眼的时候,那双紫眸亮得惊人。

走吧,把人都召集起来,

跟在洛寒珏背后,林显的眼神没有脱离过洛寒珏的背影。他端凝了许久,直到策马开始,他才不再观察洛寒珏的状态了。

消失了,从他最先看到的那些疲惫,压在洛寒珏身上的没落神色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们一路策马赶到了暗牢关押的地方,偏离了所有熟睡的百姓,一路疾驶到了一扇黑铁门前。

火把连绵,把半边的天都照红了。

所有人看着从马上跳下的女人,武器,盔甲,马匹,一应俱全。

洛寒珏盯着前面的空洞,黢黑的石墙里人一眼望不到底。从里面倒灌出来的风好像都带上了一点妖异的气息,像是蛇的嘶鸣。

暗牢里的一切都让人不适。

她说。

炸吧。

第55章

那声音像是一种闷响。

一个手脚灵活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护着手上的火苗往垒石上一点,他起身飞快跑动,距离之外的人们听到了石块崩解的声音。

他们才睁开眼,举起兵戈冲进了硝烟中。

然后从门后的不远处架出了好几个血肉模糊的人。

洛寒珏看了一眼,这些罪犯脚上的镣铐间的铁链也被斩开了,裤脚还沾染着泥水,怪不得能从下面跑上来,她想。

洛寒珏看向被炸开的空洞,深邃的风打散了灰尘和烟雾,露出了深灰色的圆形锁扣。

暗牢就在下面。

它被构建在了地下,专收容罪行重大的囚犯,有时候朝堂上的官员也会被下放到这里来审讯。而这个只能用机关出入打开的牢门已经破出了一个大口。而更深的,还在黑暗中。

林显和军营的兄弟看着那个背影,将军的声音格外凛冽。

都注意一点,有所反抗者,就地格杀。

是!

庞子意是被刺骨的冷水浇醒的,水混着眼角的血水一齐从脸上的疤痕上滑落,有些刺痛。睁开的虎目直接对上了站在他面前的一个黑衣人。

不,应该说这个人完全没有隐蔽自己声息的意思。

庞子意:你怎么进来的。

这个人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出现,至少这些日子里庞子意就没有看见过有人能直直站在这暗牢里,手里还能明晃晃的露出自己的刀剑。

他又哑声问着,你是谁?

黑衣人没说话,手起刀落,捆束着囚犯的枷锁就被卸开了。

庞子意倒落在地上,他双足一顶,动作灵巧得完全不像一个被囚禁了数月受过刑罚的困境之徒。

这一翻身,倒是让黑衣人对庞子意多看了两眼。

就是这两眼,他才回了刚才的问题。

来救你命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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