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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瑶】率然》(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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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景仪一声苦笑,攥紧的拳头指节苍白得吓人:

可是他们为什么从没有告诉过我们那个蓝慎德他唯一的亲人便是死在试图从蓝氏逃脱的青蘅夫人手上,恰好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便丢了性命。那个蓝姓是他们补给他的、赔给他的!只有这种时候,不得不说了,才肯漏出来。这算什么?

教导孩子的故事自然要非黑即白,教导你要忠诚,对得起家族,便绝不会告诉你:背叛者在选择背叛前,也曾被家族伤害过。

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慎德,那还是我给他起的字。他比曦臣大了两岁,他父亲出事时,他十一岁,亲眼瞧见了自己父亲的死状在被勒死后被换上女人的衣服放在床铺上做伪装被迫去报告那死状,又被当时乱成一团急着追捕的我们给忽略了。那之后,我教他读书、弹琴、打根基,给他开小灶,他起步晚嘛,一上来便放到学堂去,比同龄的孩子差一截,只会被排挤。他初时穿着孝服,整日阴沉着不肯说话,后来入了学堂后,又变得极调皮,有点像你。不,

蓝启仁在回忆中猛然摇了摇头:

你没那么过分,你从没落下过修习,没有每几日便要偷跑下山一回,然后沾一身酒气回来,整日在云深不知处,便明目张胆地在腰间挂个小酒葫芦。你不像他,我那时对他头痛极了,也失望极了,可他又像责任,我又没法放弃。直到及了冠,他才突然有了些定性,跟我说他想去藏乐阁

蓝氏人爱琴,对琴比旁的琴修更多了分尊重,每张琴在到了年限时,都会被保留最后的尊严,在葬琴礼上最后奏响一回,留下它在这世上最后的声音,继而体面下葬,乐器藏于乐陵,而乐陵后的藏乐阁则是负责存放那记录下它最后一次演奏的收音法螺的地方。

我当时也不大明白,那是个枯燥的地儿,他不是那般耐心的人。后来,我有时晚上过去,就听见他擦着里头的收音法螺,在听葬琴礼上待下葬的琴奏出的《绝响》,我当时便想,他该是在找他父亲死那日葬琴礼上的乐声

蓝慎德的父亲死的那日恰是蓝氏的葬琴礼,因为是葬琴礼,所以蓝氏所有的子弟门生都聚在乐陵,所以蓝氏的守卫最薄弱,所以他的那位嫂子才选了那个时候出逃。她路上唯一的阻碍便是低阶的杂役,蓝慎德的父亲若哪怕是个外姓门生,也不会在那一日,恰好挡在了萧玧出逃的路上。

蓝启仁想起他那时的担忧,这孩子一直没走出自己父亲的死,而他提出去藏乐阁的前一日,又是一身湿漉漉得从外头回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肯说,只说是喝醉了一头栽到了湖里头。他一时分不清他是喝醉了栽到了湖里头,还是喝醉了跳到了湖里头,只能默默地留心着他,直到他看起来如常。

可不出一年,他就又待不住了,想换地方。那之后,藏书阁、库房、冥室、祠堂云深不知处便没有他没呆过的地方。回头想想,他那时怕是已在为温旭收集蓝氏的情报了。景仪,

蓝启仁望着蓝景仪,以对待一个大人的态度,将问题抛给了他: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作为我自己,我自然想要尽心弥补被我的兄嫂、我的侄儿伤害的人,可作为蓝氏的长老,一旦这样的伤害造成,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就成了隐患。

这么冷的一个词,从蓝启仁的嘴中脱出,那像一桶冰水浇在蓝景仪的身上:这么多年,这就是我吗?家族安全的隐患?

隐患该被排除,可哪里有那样的道理?因为被伤害,所以就该被伤害到底,甚至干脆被斩草除根?这样的事至少不该发生在蓝氏,说到此处,蓝启仁不舒服地动弹了一下,眸子颤了一瞬,纠正道:至少不该在我知情的情况下,发生在云深不知处。

所以便干脆隐瞒?蓝景仪的声音带了几分尖利:那为什么不再最初就让行凶者得到应得的惩罚?让底下人无话可说,一位长老一道戒鞭,他们的健康、他们的命便那么不值钱吗?

蓝忘机同室操戈、背叛家族,他难道不该被逐出蓝氏吗?

蓝启仁显然听懂了蓝景仪未出口的话语,对他道:将忘机逐出,以什么理由逐出?若是被百家知晓,他是因为救了夷陵老祖,蓝氏的威信便将不复,这后面也会成为蓝氏被百家攻讦的由头,就如如今。

那杀人偿命呢?

蓝景仪想说,可他知道那答案,蓝忘机究竟是蓝曦臣的弟弟、蓝启仁的侄子,人心皆偏,他们不愿。而我我被含光君救了那么多回,我真的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吗?

就连夷陵老祖,就连魏无羡,我真的有资格要他为我父母的死偿命吗?在数次被他搭救之后。

你将这些告诉我,是想我怎样呢?蓝景仪最后也只能这样问金凌,在他暗地里其实并不屑的人面前,就这般将无助放在了明面:杀亲之仇还有救命之恩,皆堆在同样的两个人身上我能怎么样呢?

可此时的金凌却没好气地问他:我让你去找他们报仇了吗?你打得过他们吗?

【1】《南有嘉鱼之什湛露》:岂弟君子,莫不令仪。令仪:优雅的风度。

02

我让你去找他们报仇了吗?你打得过他们吗?

金凌的话像一巴掌,将蓝景仪从梦中打醒,他自知晓之后,委屈之余,心里徘徊着的最大的纠结便是该不该报仇?

如果有些公道,蓝氏不愿为他讨回,那他便该自己讨回。

可他如果杀了蓝忘机和魏无羡,他便是不知好歹、罔顾救命之恩。但他如果不杀蓝忘机和魏无羡,他便是不念生恩,忘了父母、祖父之仇。

但是他自顾自地纠结着,却从没考虑过一个问题:

打不过。哪个都打不过。

这就是现实,不是你纠结完了道德,问题便会迎刃而解的,有时候,你甚至没有纠结的资格。

要想杀他们,只能等着他们伸直脖子给他杀。

可是乱葬岗上,对着方梦辰,魏无羡已经将话说得极明白了不是吗?我已经死过一回,足够惨了,过去的事我没忘,这便是对你们足够的补偿。

他那时还觉得方梦辰是无理取闹,他甚至和思追这般说过,然后便被一脸矛盾的思追捂住了嘴。可当他自己也陷入了同样的困局,他才真正体会到了魏无羡这话里的冷。

过去的事,你说你记得,可你记得被你杀掉的每一个人的名字吗?

你从不知道,也从没试图知道。

他们是三千人还是两千人一千人,你说肯定比三千人少。

具体数字,你也没兴趣知道。

他脑中又飘出了当时魏无羡的话:

你究竟想要什么?无非是要我下场凄惨以消自己心头之恨罢了。

他没了一条腿,我碎尸万段;你失去双亲,而我早就家破人亡,被家族驱逐是条丧家之犬,双亲骨灰都没见着一个。

还是恨温氏余孽?你们口中的温氏余孽,十三年前就死过一次。而就在这里,就在刚才,他们为了我,为了救你们,又死了一次。这次是灰飞烟灭。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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