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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瑶】率然》(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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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景仪这才意识到:是啊,也许是从不夜天救走和之后的戒鞭出现在一个他从小便认识的长辈身上这件事太过震撼,从来不苟言笑也端方冷淡的含光君居然恋爱了这件事足够震撼,以至于他只顾着震撼,却忘记了,这场惊世骇俗的爱情里头,还有三十三位对含光君看重的长辈被重伤。

那时,其他声音才漏了进来:在蓝氏进学的那些各世家子弟们的窃窃私语声和彩衣镇、姑苏城里含光君一下坠入尘埃的名声。然后,是百家世家堵在蓝氏门前催促处置温宁,第一回,他们是礼貌地请,第二回、第三回他们却已带了些催逼的味道。

包庇、狗屁的玄门标杆诸如此类的话语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他们的话语里,诸如此类的话语将蓝氏也都搅乱了,因为蓝氏里的人也有这般说的。

家里全乱了!蓝景仪到底是个孩子,一个因为上面到底还有蓝启仁顶着而在这样的巨变中也仍旧觉得自己可以缩在后头的孩子,出了这样的事,被提起这件事,他第一反应自然是惊慌,于是,道歉的话还没出口,蓝启仁派他来说的话却已一股脑蹦了出来:金蓝两家不能再这般对峙下去了。如今深究乱葬岗之事还有用吗?金家也传出了贪墨的事,蓝家也那些都是不需找到人也能审的,它们对准的可不是个别的人,而是整个家族。

深究乱葬岗怎么没用?金凌的话语锋利地割过来:这件事一日不搞清楚,小叔叔就有嫌疑,还是你来这里是为了说,将这件事推在苏涉一人头上就好了?

我没那么说,蓝景仪退了一步。可金凌哪里会给他机会解释。

是啊,将这件事推在他一个人头上好了,不管是什么,都推到他头上好了,推到小叔叔头上,反正他们现在一个死了,一个找不着人,也没法出来反驳。这样,咱们两边便都舒服了,不是吗?金凌笑道:怎么?因为他们如今没法为自己辩解,所以他们的清白便不重要了吗?

金凌停了一下,而他接下来说出的话让一旁被迫目睹这场对峙的方梦辰猛地攥紧了拳头。

只听金凌轻声道:

那同理是不是可以这么说,死人的冤屈就该被忽视,只要那能让活着的人更好过?毕竟他们已经死了,不是吗?死掉的,就该被忘掉。

这话似是有更深的含义,蓝景仪注意到了方梦辰的反应,可金凌一直盯着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像是这话确实是跟他说的,不管是外头的那层,还是里头包着的那层,他不自禁地便打了个寒战:

你跟我说这些你究竟想说的是什么?

这话你不该问我,金凌低下头,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金蓝两家本为同盟,蓝家却背刺盟友,几次三番往我们身上插刀子,所以同盟什么的,自然是没了。既不是同盟了,我便有可能骗你,不是吗?

你该问蓝老先生,将我说的一字一句地告诉他,然后问他,我想跟你说什么。然后再告诉他,要想重新结盟自然可以,但是蓝氏也该拿出些诚意来。

跟舅舅更彻底的沟通后,金凌才知道了这些事,比如他们对黄雀另有其人的猜测和蓝景仪这个代宗主是怎么来的。

Tbc.

写在后面:

顾思明在江澄那儿埋的刀子,金凌用上了,想合作可以,我们合作的蓝氏里不能有某些坏事的人。

第05章

01

景仪!

蓝景仪红着眼睛从兰室奔出的模样让蓝思追吃了一惊,蓝思追想叫住蓝景仪。可衣角从他指尖划过,他没能捉住他。

金凌等到蓝景仪再上金麟台是在一日之后,这个蓝氏的代宗主模样凌乱极了,他像是去哪个深山老林里打滚了一番,衣服的下摆湿了半截,还沾了草叶,头发里也有些树枝,抹额抹额不见了。

你想我怎样?蓝景仪一上来便冲口问道,眉头皱成了似乎再也无法被抚平的皱褶:你想我怎样?他们究竟救过我的性命,我能我能怎么办?杀亲之仇还有救命之恩我能怎么样?

那日,回到云深不知处,蓝景仪真的一句一句将金凌的话告诉了蓝启仁。

两人对坐在兰室里,蓝启仁的头发这几日似又被愁白了几缕,曦臣仍旧寻不到下落,已经在各路的水道设法堵截了,陆上也在找,榜文贴满了所有地方,可他和金光瑶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如今,蓝氏又因接二连三的事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隔着香炉里袅袅的烟,看着蓝景仪。

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那年惩戒了忘机又定了继承后,蓝景仪便被送到了蓝曦臣那里。可曦臣每日宗务繁忙,又常上金麟台,与他那义弟来往得频繁,没太多的时间管教孩子,这一来二去,性子便养野了,蓝启仁发现时,蓝景仪已成了个野孩子,之后再严厉管教,以规矩训他,拿家规罚他,似都只是适得其反了,蓝景仪凭一己之力让家规多了一千多条,让罚的方式从抄变成倒立着抄,还不是因为那件事是早就定下了的如果曦臣没有自己的孩子(而这在这些年似乎也成了定局),蓝景仪便会越过蓝忘机成为蓝氏的继承人,蓝家不能有个太不像话的继承人。

幸好,他喜欢和大他一岁的蓝思追玩,蓝思追虽不知身世,却天生一副敏感心肠,在孩童最恣意任性的年纪,便隐隐感到自己是寄人篱下,并因此异常乖巧稳重,多数时候,他都还能让蓝景仪听话。大孩子带小孩子,不是最好的办法,却也只能这样了。

可如今,问题已不再是这孩子与蓝氏提倡的雅正模样相去甚远,而是他终于问出了那个蓝启仁这些年一直恐惧着的问题了。

蓝启仁知道这疑问既已生根,便再拖延不得。再含糊其辞,只会让景仪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到时只会更糟,他于是终于叹了口气,对他说:

金宗主说的该是血洗不夜天那日发生的事情。

顾思明告诉江澄:蓝景仪的父母皆死于不夜天,而他的爷爷便是被蓝忘机重伤的那三十三位长老之一。

蓝启仁看着蓝景仪的面色随着他的话语变化他的脸一点点低下去,像是要避开光,藏进阴影里再不被人看到。

多可笑,蓝景仪想:在乱葬岗上时,我明明还觉得方梦辰的癫狂荒谬至极。

待他终于能再发声时,他问蓝启仁:

先生说含光君打伤了我爷爷?那我的爷爷如今在哪里?为什么我从没见过他?

这话让蓝启仁有一瞬的迟滞,之后也只能沉声道:他在那件事的半年后便去世了,那时你还小。

因为什么去世?

伤病一直不见好,令仪【1】年纪又大了。

那又何必说打伤!随着这话,蓝景仪猛地抬起了头,眼角在短短的时间里便凝起猩红: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凭什么不告诉我?

景仪,处在我的位置,你会怎么办?那一瞬的蓝启仁显得苍老极了,他似乎总在面对这样的问题,明明他是在据说是这玄门最干净的地方:事情出来了,除了惩戒,这也是我们唯一能给出的补偿。可是,这样的补偿反遭来记恨的,我也不是没有见过。

蓝慎德。

蓝景仪苦笑着念出这个名字,那在金凌的眼底激起一丝涟漪,这个名字他听舅舅说起了,是顾思明在对话里不经意漏出来的。

你知道吗?每个蓝家的孩子都会被教导那个蓝慎德的故事,说他本是家仆出身,却因青蘅君怜其幼失恃怙,而赐了蓝姓,让他与本家子弟一同修行、读书,可最后他却忘恩负义,擅自打开蓝氏结界,将温旭和温氏的军队领进了云深不知处,火烧了云深不知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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