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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瑶】率然》(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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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阳殿刚开始晃动,金凌便死攥住了江澄的胳膊,又不只是死攥着,该说是死吊着,他几乎要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吊在舅舅的这只胳膊上。当时,江澄想:究竟还是个孩子,知道怕了。

可当炎阳殿的地宫开启,温若寒从其中走出,却没有第一时间怨气缠身地冲出去找金光瑶报仇,而是走向了魏无羡,他才知道:阿凌这臭小子是怕了,但不是怕鬼,怕地震,怕魏无羡,怕温若寒,而是怕他发火。他被金光瑶和蓝曦臣这两个混蛋给合伙骗了,他们和温若寒联合到了一块去,却甚至没事先知会他一声,甚至还把金凌给扯了进来,好拉他下水。他说金凌今日的话怎么这么多!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到这一切的怪异的?

大概是从蓝曦臣突然开始言辞锋利的时候。

怎么说呢?常参加金麟台清谈会的百家应该都和他一样,对蓝曦臣只有一种感觉这是一个圆滑到你感觉不到他的圆滑的人。江澄一直有这样一种感觉,他觉得在选尊号时,蓝曦臣和金光瑶似乎把尊号给选反了。

敛芳、泽芜,他们哪个是敛芳,哪个又是泽芜呢?

这些年的清谈会上,为推行瞭望台,金光瑶软硬兼施,那长袖善舞、锋芒毕露之态哪里有一丝敛藏?而蓝曦臣,他说着温吞吞的话,每回都表示大力支持没错,却始终让人觉不出他对瞭望台之事本身的热情。事实上,他这个人虽温煦,看似满身暖意,却其实让人觉不出他对任何事有什么热情态度。如果真有什么事蓝曦臣极执着,大约便是每回金麟台开清谈会,他都会提前上一个月赶去帮忙一起筹备吧。

金光瑶号敛芳,却其实泽芜才更似他的宏愿,蓝曦臣号泽芜,却从来对泽芜没什么兴趣,而把敛芳活成了自己的常态。

可是今日,一反常态,金光瑶温吞地蹲在后面,从来点到为止,蓝曦臣却成了出言锋利,句句都想要将魏无羡置于死地的那个,或者说,存心想将他逼疯。

蓝曦臣身上有一种极难打破的权威,让人忍不住便信服。一句话由金光瑶的口说出来,你本能地便要先停下来想一想这是否是诡辩,可同样的话若是藉由蓝曦臣的口脱出,却似那早已被刻在石碑上的铭文,在玄门中已被奉行了几百个年头。这份说服力来源于蓝家几百年的积淀,也来源于蓝曦臣这个人,要不是在朗陵郭氏的事上被蓝曦臣睁着眼睛说瞎话坑得极惨,江澄怕也会本能地相信这个人。

所以这一句句的质问从蓝曦臣嘴中冒出,便似已是宣判,让魏无羡的眸子肉眼可见地缩进颅骨中,变得黑沉。

他们在逼疯他。在蓝曦臣已经让聂明玦那段带着乱魄抄的回忆在广场上循环了整整十遍之后,他们又用言语让本就被扰得心烦气躁的魏无羡彻底陷入疯狂,可当时江澄不明了这二人为何要这么做,他们不需要通过一个疯子的对比让自己的说辞在百家面前显得更可信,而在这样一个还有无数尸首掩埋的地方,对这样一个曾经屠杀三千人的危险人士,用这样激烈的手段,无异于在玩火。

当他们被困在炎阳殿内时,当蓝曦臣受伤时,他气得要大骂,他以为这二人玩脱了。可当温若寒出现,当温若寒没有第一时间去追究自己的杀身仇人,而是对上了魏无羡,他才知晓今日他们都被骗上了一座戏台。

这与聂怀桑在乱葬岗上搞得那场围剿百家如出一辙。乱葬岗上,魏无羡借营救百家,踩着金光瑶的声名,给自己洗白。今日的不夜天,金光瑶便如法炮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温若寒踩着魏无羡来洗白,让百家欠下一笔他们还不清的账。

谁说他金光瑶没胆子围剿百家?他这不是剿了吗?和蓝曦臣联手剿了。可要真追究起来,他除了动动嘴皮子,却又着实什么都没干。

江澄冷哼一声,愤愤地望向一旁的苏涉,却还是放低了声音:这就是黄雀?

听到舅舅故意压低的声音,金凌松了一口气。没有冲过去,没有嚷嚷出来,这便是有希望,极大的希望。

可金凌松了一口气,江澄心里却是生出种荒诞与凄凉。

荒诞的是,他都酝酿好情绪准备威胁苏涉带着金凌用传送符先逃,自己出去和那两个玩脱了的混蛋一起拼掉这条老命了,却原来这只是个戏台,他被这两人骗得当了真,平白让人看了笑话。而有百家和他一起犯傻,并不能将这羞辱削减半分。

凄凉的是,如果他是二十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江澄,他见到温若寒,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拼了这条命为父母、为在血洗莲花坞时死去的所有人报仇。如果他是二十年前那个还满身意气的江澄,他也不会容许自己的兄弟被人这么装进套子里,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祭了天。

可如今他已非一无所有,也早被磨没了那身意气。

他问苏涉:这就是黄雀?

苏涉几不可查地一颔首。

是了,温若寒自然便是真正的黄雀。鬼才信金光瑶是被聂怀桑打怕了,回老家搬了个救兵来。温若寒哪里长得像救兵?他又不是金光瑶的亲爹,凭什么被徒弟背叛了一回还上赶着给他当靠山,为他出头?金光瑶也不是蓝忘机那般觉得周围人都活该给他收拾烂摊子的奇葩,自也不会蠢到做那指望。

说到底,虽然今日是金光瑶和蓝曦臣合伙将魏无羡装进了套子里,但几个月前,金光瑶才是那个被装进套子里的人,被温若寒装进套子里的人。知晓了这点,江澄倒也有几分解气了。

所以温若寒先联合聂怀桑复活魏无羡起尸聂明玦将金光瑶搞下来,再联合金光瑶将魏无羡树为祸乱百家的魔头,将自己给拾掇成个体面人。

温若寒,他有多少人?

江澄这么问苏涉。

因为如今想想,最起码那个修改了聂明玦记忆的便肯定不是聂怀桑的人。

既然从金光瑶被聂明玦踢下金麟台到聂明玦暴毙这中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那金光瑶就绝对不只给聂明玦弹了一回清心音。既然那人能剪裁记忆,在其中一两回做手脚,裁掉其余几回便可,反正聂明玦的记忆已满是孔洞。江澄就不信了,聂明玦每回听清心音时都还要全程盯着金光瑶的手瞧?那人又不是恋手癖,恋也不会恋金光瑶的。可偏偏就在掺入乱魄抄的那段记忆里,聂明玦是看着那双在琴弦上拨弄的手的。

要避免这般的疏漏可谓是轻而易举,要出现这般的疏漏才是难如登天。

那人在做下这桩案子的时候,便想好了日后该怎么翻。

但这只是一个人,再精钻术法让人防不胜防也只是一个人,一个凶尸加一个术士,不足以将金光瑶和蓝曦臣逼上谈判桌,哪怕是温若寒这般的凶尸和一个能修改人记忆让人防不胜防的术士。

温若寒,他有多少人?

于是江澄这么问。

而苏涉的回答,让江澄的眸子跳了一瞬。

所以你们就帮他把魏无羡活活逼疯?

江澄的这句话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而这话一出口,苏涉和金凌却是知晓,他是妥协了。只是还不甘心罢了,或者说于心有愧。

可即使如今知道了又如何?

江澄想:他也没法再做什么了。

魏无羡是掉进了他们做的套子里没错,但这如今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就像当年不管他是不是下千疮百孔咒的那个人,他都是在穷奇道大开杀戒又在不夜天屠戮三千的那个人,今日,不管他是不是被人有意针对、刻意引导,他都是如今放出厉鬼招出群尸攻击百家的那个人。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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