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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瑶】率然》(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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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让江澄心寒的不是这已经无法挽回的局势,也不是金光瑶蓝曦臣甚至金凌联手做的这个套,而是他自己。对金光瑶和蓝曦臣而言,哪怕对金凌而言,魏无羡都是个外人,可对他来说,魏无羡不是。那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丹田里如今流转的便是魏无羡的金丹,可扪心自问,自己方才虽不确地知晓,却也已察觉到了金光瑶和蓝曦臣的有意引导,可他还是没有尽心阻止,他又一回放弃了他的师兄。

就是知道你会如此才不告诉你的,苏涉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个时候还婆妈什么,谁会看到你这些愧疚?既然有了这些愧疚你也没准备为他多做些什么,这些愧疚存在着、被窥见,也只会被认定是惺惺作态。他继而又带着些恶意地道:江宗主,你敢说你心里便没有半分不舒坦,在他那么说的时候?就当我还江家的、算了。过去的事了。都别再提了吧。

苏涉话音未落之际,金凌便横到了他俩中间来。被弄丢过一回的仙子惊魂未定,打了个哆嗦便也迅速跟上。于是,一人一狗,挡在这两个似乎八字不合的人中间金凌站着,仙子蹲着。

如果不是还当着众人的面,江澄险些又扬手便给苏涉一巴掌,可自家外甥杵在这儿,他就是想扇也只会扇到自家外甥脸上。于是,江澄只是一记眼刀飞过去,在心里把苏涉给又抽了回筋。这家伙长了张刻薄脸,果然就适合当这种挑拨离间的角色。

他恼羞成怒,因为自己真的就去想:我那时确定没有半分不舒坦吗?

当时观音庙中,魏无羡便对他道:就当我还江家的。

那颗剖给了你的金丹,就当是我还江家的。

江澄那时便抬起脸,眼球布满血丝,红着眼眶看他,哑着声:还我父亲,我母亲,我姐姐?

在听到魏无羡的回答时,江澄一双杏眼是张大了一瞬的,他不是没有崩溃的,当听到那句

算了。过去的事了。都别再提了吧。

他听着魏无羡的回答,看着魏无羡的表情,透过他这师兄那层陌生的皮便能瞅见他那熟悉的脑子里是在转些什么

他只是不想再重温那些旧事。他不想再被迫回忆一遍自己清醒时被剖丹的感受,也不想被被迫反复强调提醒,这是什么样的一种付出,代价有多大。魏无羡想到的是他的痛,想到的是他被折损的骄傲,想到的是他近十年的修炼成了虚化,想到的是他之后再修炼,修为怕再没机会登峰造极。

可我问你的是这个吗?

我问你的是我父亲,我母亲,我姐姐,那些死在血洗莲花坞、死在血洗不夜天的江家人他们都被一颗金丹给抵消了吗?

他那时虽还是亏欠的情绪居多,却也忍不住觉得荒谬:在你看来,你的那颗金丹便那般值钱吗?我受了,便一辈子被你如何伤害都还是欠你的。

可那时魏无羡那么说,旁边的人理所当然一般地沉默,他便真有些觉得是自己不知好歹、无理取闹了。

可苏涉如今又这般说,江澄不禁便望向金凌,金凌沉着脸望着自家舅舅:

舅舅,没人觉得那是正常。你从没欠过他。而且

而且,金凌咬紧牙,眼中升起的是难得的与年龄不符的狠厉和杀伐决断:

魏无羡必须死,今日温若寒不杀他,我也会杀了他。他不死,便一辈子都不会放弃杀死小叔叔的。

原来如此,想起那个突然便起了尸且对并非严格意义上杀身仇人的义弟怨念缠身的聂明玦,江澄才叹了句:明明他以前也没见魏无羡对金光瑶这么大意见,原来是如此吗?

他合了时眼,再睁开时,问苏涉:温若寒对上魏无羡,你们有多少把握?他毕竟是凶尸。

苏涉悄无声地在他们周围降下了音障,对他说:我们有薛洋。

有薛洋,意味着有阴虎符,意味着温若寒即使失控也是可控的。

就是这时,那滔天的怨气被温若寒收入股掌之中。

他没有立刻杀死魏无羡,那让这立于一角还各自别扭着的几人都一惊。

直到江澄看到了那个身影。

那人在魏无羡身后,魏无羡先听到的是她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江澄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听不到那声音,看不清面容,却是从那身形便将她辨认了出来。

阿姐,他本能便这般唤出了声。

这一声让金凌的心奇异地抽动了下。

阿羡。

这一声极嘶哑,几乎听不出她生前的音色,可这世上只一人这般唤过他,他本以为这世上再无人会这般唤他。

魏无羡眸中的墨黑浅淡下来,他的人也渐有了些神智,恐惧、愤怒一时间都被抛去,他在一众伏低身子的凶尸中,缓缓地转回身。

一道天光降下,披在江厌离身上。江厌离脖颈上那道骇人的创口仍在,那让她发出的音极不顺畅,像带了铜绿的销反复试图插入锁中。可她的面容她的面容仍是最初的模样。

于是,最初恐她已面目全非的担忧一瞬被抛掉,转而便是一股浓重的委屈袭上心头。

师姐,他吞咽了下,试图止住自己喉中愈发浓重的哭腔。

阿羡,过来。

魏无羡应声走向她,一步步似踏在梦中,一个年月和伤痛都能被甩开、一步步退回最无忧时候的梦。

不对劲,金光瑶微皱起眉。

江厌离尸身完整、面容未毁,站在尸群中格格不入,这样一具完整的、可辨认的尸首,怎会出现在百家墓?当初江澄怎会未能从尸山中将她找到?

可对这一切,魏无羡皆恍然不觉。

那一刻,背后的温若寒被他遗忘了,招惹了他又背叛了他的蓝忘机被他抛开了,甚至是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金光瑶也被他短暂地丢到了脑后。他像个蹒跚学步的稚童,走向母亲向他张开准备接住他的双臂,她又不只是个母亲,她还是个女人,她身上有着这世上最干净的味道。那气味在他记忆中变幻着、流动着,似千百种气息的混杂,却无一不是温婉的。

师姐,他终于走到她面前。

那一瞬充斥他鼻腔的气息让他一怔。

真奇怪,魏无羡想:烂果子闻起来像花,花却闻起来像烂果子,看起来也像。

他看着江厌离,看着江厌离脖颈处早已腐烂的伤口。

可是没关系,这是为他受的伤,他记得她是他在这世上最想要、最想要的一样东西,这便够了。

在她抬起手的那一刻,他微歪过脑袋,想将脸颊靠进她曾为他做羹汤、为他遮风雨的绵软手心里,迫不及待地闭上眼。

可下一瞬,刚闭上的眼睛陡然张开,以它从未有过的弧度圆瞪着。

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到那只抬起不为拥抱却只是探进他胸膛的手。

江厌离微仰着脑袋,看着他,嘴角扯出一抹甜甜的笑,五指在他的心脏上调皮地微微收紧了一下。

真奇怪,我还当这里是空的呢,她低头看着被她半扯出胸腔、却仍与他身体相连的砰砰跳动的心脏,脸上带着分不知是失落还是厌倦的表情,复又抬起眼来,一字一句地对他道:这个东西,我不要了。

02

那颗脱离了胸腔的心脏就这么被孤零零地抛下了,扯着还未完全断裂的血管挂在魏无羡单薄的身躯上,挣扎着抽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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