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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瑶】率然》(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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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仪要是看到了一定会笑话我的画技的,蓝思追看着纸上笨拙的小人,不禁这么想。可是,事实便是,他们大概不会常见面了,景仪更不可能看到他的画了。

不夜天公审那日,他被泽芜君和敛芳尊所救才脱离险境,事情结束后,他本该去道谢的。可是,事情结束时,泽芜君和敛芳尊还在与旁的仙首们交谈,他不好打搅,那之后,他作为四明派的弟子要负责清理走从百家墓中爬出的凶尸,而清理结束后,泽芜君和敛芳尊便已经离开了。

傻瓜,当时袁守拙看到他泄气地耸拉着肩膀,便推了他一下:他们都是玄门仙首,咱们哪儿便能贸然上去搭话。我当时在这样的场合说话,已经很不谨慎了。哎呀呀,幸好他们也不会真就记住我的名字。

是了,也就是从那一刻,蓝思追才意识到,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不是第一回穿上四明派的粗布校服的时候,不是第一回吃大锅菜的时候,不是睡通铺的时候,那些他都可以忍受,不是那些时刻,而是那时候,他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和之前明明触手可及的人拉开了这样的距离,仿佛不在一个世界当中。

那之后,再想起几个月前的他和景仪便是种怅然若失,虽然其实从最初,他们便是不同的,他是凭着含光君的偏爱才被赐了蓝姓收入内门的弟子,而景仪本就是亲眷子弟,是长老之孙,蓝氏的嫡系,甚至虽然那时他们都还不知道,但景仪便是注定了的姑苏蓝氏的继承人,但他们那时每天都在一处,景仪总跟着他,因为他比景仪大,蓝老先生也嘱咐他在景仪不听话时拉住他,管管他。虽然他们之后的前途并不相同,但他们总认为之后他们还会在彼此身边,至少在一个世界中。他一直把蓝景仪当成自己的弟弟,虽然这般想实是大言不惭,可是,现在真的便是大言不惭了啊。

我只是回到了我本该在的位置罢了,这十几年本就是一份并不针对我的偏爱换来的特权,不应得的东西,难道我还用上瘾了吗?

蓝思追每回都这般默默地在心里训斥自己,可是,他也知道他想念的并不是那些舒适的衣服、单人的寝室和其他,而是自己好像再没有了和曾经亲近的人继续亲近的权利。

也许他仍然可以主动和景仪说话,只要他心中并未存着借机攀附之意,含光君常教他,做事只求无愧于心,不必在意旁人的眼光。但是如今他已经知道了,他们并非活于真空之中,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便意味着不在意旁人的情绪,便意味着不知礼数。而他的不知礼数,带来的也许不只是针对他自己的非议,还有他如今同伴的非议,会给人带来伤害的无愧于心,真的还能被称为无愧于心吗?

思追,思追,敛芳尊和泽芜君来了!

袁守拙的声音,将他唤回了神,蓝思追一下子站起:敛芳尊和泽芜君来了!

他那日蒙泽芜君和敛芳尊相救却未能致谢,心里很是懊恼,袁守拙为了安慰他便告诉他:每年快到年关的时候,敛芳尊都会来一趟四明派的,给咱们送些过年的东西,私下里大家便没那么拘礼数了,那时候总能找到机会说句谢谢的。

自从知道了这事后,他就一直在盼着这天。谁知道这天竟是提早到了。

四明派专做会客用的浮休阁的后厅里,金光瑶看着被他们劝了好一阵才终于肯起身的蓝思追,心里不由得生出种心疼的情绪,要是还在蓝家,哪里用得着说个谢字都要眼巴巴等上那么许久,还不敢上前。

他看了眼蓝曦臣,蓝曦臣冲他点了点头,金光瑶方望向在他们下首跪坐的蓝思追:

思追,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别的想问我们的吗?比如在不夜天发生的你意料之外的事。

他的话在蓝思追眼底掀起丝波澜,蓝思追低了时头,方鼓起勇气,试探道:在不夜天那日,我确实本以为我能够御剑的。

是,金光瑶一颔首:具温氏血脉的亲眷子弟与携炎阳令的温家修士确实都是能在不夜天城内御剑的,如果你们那一脉没有被剔出去的话。

剔出去?蓝思追虚握在膝盖上的手痉挛了一下,他慢慢说出那三个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感到的是什么。

也许他这一时的感受与那时所感到的是相似的从望楼跌下去时,本也是本能地召唤了佩剑,却是没有没有反应。剑没有来,于是便坠下了虚空。

思追,蓝曦臣的声音将他唤出了突来的恍惚,他看着泽芜君温雅中带着分严肃的面孔,听到他问自己:温情温宁在战时曾收留江宗主和魏无羡,并帮魏无羡将自己的金丹换给江宗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呢?蓝思追想,继而低垂了头颅:战时资敌,背刺家族。

他们那时也许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会给温氏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金光瑶叹了口气。

毕竟那时温家仍是一手遮天之势,而他们只是救了已被灭绝的家族里的两个人罢了,那两个人保住自己的命都勉强,也许余生都要在躲藏中度过,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温情大约便是这么想的,在她发现温宁竟将这两个敌方的人带来了自己的监察寮时。所以才没忍伤弟弟的心,将两个人直接杀了以免这事被人发觉,而是许弟弟还了魏无羡的一份恩。

金光瑶其实是记得作为人的温宁的,软软糯糯的一个人,对谁说话都是怯怯的,缩在姐姐身后,明明就是个本家公子,却一点公子的模样都没有。他能想象这人是怎样因为魏无羡的一句称赞而想要道谢却又寻不得机会。单挑出那一幕,其实是极可爱的,因为那让他想起只因自己记住了他的名字、在花宴上为他解围便就此记在了心上每每在人群中巴巴地望着他的悯善,又想起方才在一众四明派弟子中明明企盼又不敢上前的思追。

记得这个恩并没错,哪怕这所谓的恩只是一句称赞。是他报恩的方式让一切变糟了。

不争气的废物,当时温若寒与他说时,嘴角是带着蔑笑的,可眼角那一闪而过的怒意金光瑶却不会看错:温家什么没给他?地位、资源,他一样都不缺,却硬生生将自己活成了个可怜虫,莫说功绩了,连真心夸他一句的人都找不来,所以被外人夸一句,就从此胳膊肘往外拐了吗?还是擅用我温家给他的职权胳膊肘往外拐。

而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后果

可是那之后,出了个夷陵老祖,魏无羡以残忍的手段杀了温晁温宗主的亲生儿子,又在战场上大起温家祖坟,让温家先祖、兵士死后亦不得安宁,化作凶尸去追杀他们生前的至亲。这样的后果追根溯源竟是自家人引起的,这让温宗主,让温家的人如何不寒心呢。

那时意识到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黄雀是温若寒,意识到温宁之前是被温氏暗军所囚,而他们中还有个诡医手这般能跳过刑讯一步直接钻进人脑子里攫取信息的人物,金光瑶和蓝曦臣便意识到蓝思追的身份已经暴露在了温若寒面前。毕竟,魏无羡当年大闹金家花宴带走温情、温宁一族的行为本就可疑,他们抓了鬼将军,怎么可能不问呢?

思追,如今温宗主将你一族剔出温家血脉,你懂这个意思吗?金光瑶轻声问蓝思追:说是你一族,但其实你一族在鬼将军被销毁后便只剩你一个了。这处置是针对你一人的,针对温情和温宁的表侄的。温情、温宁通敌之时,你尚未出生,为了此事去追究你,未免凶戾太过,有伤天和。所以,你的家族不追究你,却也不会再做你的恃怙。

放逐。蓝思追攥紧了拳头:他也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敛芳尊是专门为了这事问了温宗主的吗?那温宗主有没有

有没有为难我?

听了蓝思追这话,金光瑶不禁笑了:思追是个温柔的孩子,他会去主动为旁人考虑,只这一点便已比许多人强出许多。

他确实是问了温若寒,事实是这也是他们谈判中的一项。

你这几年没多少长进,倒是还生出了爱管闲事的毛病了?

温若寒长着那样一张阴森森的脸,说出这话时,带着明显的不悦。大凶尸不高兴了,若说他一点都不怕,那必定是扯谎。

可金光瑶从不缺乏劝服一个人的理由:师父,如今不夜天上下正是要迎接新生命的时候,就算只是为大公子祈福,也不宜见血杀生,大动干戈只为和一个孩子计较啊。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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