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跟自家男人说好,让他去跟爹娘暗示一番,该到他们当家了,总不能一直是两个老的当家吧,这回,她怎么也要将银钱捏在自家手里了,绝对不能放在自家男人身上,如今自家男人被公婆管教过,银钱她有把握拿到手。
只是过了好些日子,公婆都没有回应。
而三房居然买了驴车,陈大嫂几乎确定了,公婆定然私底下给了三房不少银钱,不然光凭那几亩田地,吃喝嚼用后还能剩多少?便是卖鱼,一年也就二三两,哪里有买驴车的银钱。
至于说那什么养兔子,她可不觉得能挣钱,能吃上几顿都是不错的了。
因着觉得三房拿了自家的钱,陈大嫂是很不高兴的,加之又是大嫂,跟两人说话并不客气。
未料三房得了便宜还不卖乖,还敢对上自己,陈大嫂更是生气。
心里非常不满自家男人之前做的事,可对外,她还是维护着的,你大哥就是热心肠,心善的很。
陈大嫂不再说话了,怕三弟妹又戳她痛处,家里两个弟妹都是娘家从小宠着长大的,脾气并不软,只是当初二弟妹一直没生儿子,没底气,三弟妹又是新嫁娘,才让她能摆长嫂的谱。
如今,在二房三房面前,她竟是都不能说教几句了。
在陈大嫂这心思复杂的时候,驴车到了陈家村,既然送到村里,陈如松就干脆更体贴一些,沿路将各个村民都送到离家几步的地方。
村民们一个个下了车,最后才送陈大嫂,陈大嫂又不高兴了,三弟,你知不知道亲疏远近,怎么也是先送你大嫂我回去,再送那些人吧。
大嫂,今日坐上这驴车,你就一直在挑刺,怎么,觉着我这驴车你不喜欢坐是不是?陈如松可不惯着她了,自己越退让,她还觉着自己是因着拿了爹娘的银钱才退,既然如此,就自己怎么爽快怎么说了,免得让媳妇也跟着被气到。
我哪里在挑刺,我这说的难道不是正理?她可是亲大嫂啊,就应该是先送她回家,反正就是这样,没先送她就是不对。
道理你自己明白,到了,你下车吧,要是还想做我这驴车,日后就别挑刺。小道理大嫂不可能不明白,不过是故意这样说的罢了,陈如松不想多费口舌。
陈大嫂碎碎念念地下去,陈如松马上赶车走了。
你今儿怎么如此没耐心了?杨稔还以为自家男人会解释几句呢。
陈如松摇头,不是没耐心,明知道大嫂是故意那样说的,我再顺着她的话解释,显得我多傻啊,咱又不欠她的,她凭什么不好好说话。
第44章天气
咱们过得比大房好,大嫂自然会认为是爹娘偏帮咱们,大房十几亩田地,他们理所当然的觉得,咱们要过得比他们差才是对的。
陈如松抿唇,就让他们想去吧,咱们过咱们自己的,爹娘过些时候定然会让大哥大嫂他们自己当家,自然就知道爹娘到底有没有贴补咱,除去分家那时,爹娘帮衬的都是他们,他们还不满足。
爹娘如今还是能挣银钱的时候,分家,便是大房占了不小的便宜,就分家这三年多,爹娘都是生龙活虎的,能给大房干不少活,若是未分家,那虽是大房占多些,可二房三房也是得利的。
早分家对其余两房并不太好,只是大哥大嫂都不去想对自己有利的,只想着吃亏的,要知道村里大多数老人康健时可都是不分家的,只等即将过世时将家产一分,长子拿着六成家产,负责给老人养老送终,其余兄弟分了剩下四成,分家后老人的所有事只出力,银钱并不用操心。
回了家,夫妻俩也不去想别的事了,先将自己的小家过好才是正理。
儿子按时去族塾上学,自家男人外出干活,杨稔在家看着家里的东西,再绣绣帕子荷包,滋润的日子过得十分迅速。
七月来临,这天气十分炎热,杨稔煮了绿豆汤送去给水稻除草的丈夫。
到了地方,杨稔朝丈夫抱怨道:这天气可真热啊,好些天都没下雨了。
可不是。陈如松接过媳妇送来的绿豆汤,满满一大盒咕噜咕噜一下就喝完了。
将食盒递给媳妇,陈如松赶紧说道:媳妇,你回去吧,日头大,别晒伤了。
你也是,太热了就去树底下歇歇,别中了暑气,不若先回去歇会吧,这会子日头烈的很。庄稼再重要,这会也不急,自家男人才是最要紧的。
没事,这块田就还有一小块地方的草没拔了,拔完我今日就不做事了,先回去,这日头可不是说着玩的。如今炎炎烈日的,陈如松也不敢拿大。
那我等你。杨稔蹲着身子陪着。
今年雨水确实挺少,怕是收成得受点影响。媳妇在旁边,陈如松也就一边跟媳妇聊一边做事。
幸而家里的粮食还够,今年便不卖粮食了吧。前两年家里会把多余的陈粮卖一些,吃新粮,既然今年的收成差些,那些陈粮还是都留着备用吧,想到地窖里满满的粮食,杨稔心里很安定,不管怎样,便是今年没有收成,自家也能撑上一年半载。
好,不卖,等会回去,咱们再去问问爹娘,今年入夏就没下过雨,怕是不大好,看看爹娘他们怎么说。论种田种地,爹娘是老手,他们年轻的还是多问问老人。
回去后,陈如松洗了脸,擦了汗就要去老宅,杨稔赶紧拦下。
这么急作甚,先歇会,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好歹先喝碗水,这会子爹娘怕是在干活呢。
今儿这样热,爹娘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大哥大嫂再拎不清也不至于让爹娘在外干活,这会应当是在家的。陈如松不相信他大哥就如此差劲,不晓得体贴下爹娘。
怎么就只顾着后一句话,杨稔嗔道:叫你歇会,这刚到家。凉了下来又出去,一热一冷又一热的,容易生病。
原是关心他,陈如松笑笑,好,我先歇会,媳妇心疼我。
夫妻俩坐在堂屋歇息,天热,鱼塘的水位都下降了些,想到村里的溪流都比之前小了不少,今年的粮食怕是水不够。
歇了一会,陈如松坐不住了,夫妻俩便走到老宅。
大房一家子都在,连几个孩子也没出去玩,一进门就看见了,都在堂屋坐着吃寒瓜。
爹,娘,大哥大嫂。爹,娘,大哥大嫂。
陈大兴颔首,快来吃寒瓜,这是昨日从货郎那买的,甜的很,汁水足足的,借了隔壁的井泡着,凉丝丝的。你娘给你们留了一个,刚巧你们过来了,等会就直接拿回去。
陈大兴说话时,陈大嫂暗自撇嘴,自家花银钱买的,公公竟还要给三房。
不用,不用,家里有,爹你跟娘多吃几块就好。陈如松并不想拿爹娘的东西。
你们两兄弟都有,一个寒瓜,别推来推去的,你们来是有事吧?不是逢年过节的,儿子儿媳两个人一起过来,定然是有事的。
是,这些日子太热了,今年也没下什么雨水,是不是不大寻常?我拿不定主意今年的粮食还卖不卖,所以来问问您跟娘的意思。陈如松没再推辞,确实也就是一个寒瓜,再拒绝就显得是自己看不上了,转而问起过来的原因。
陈大兴嘴里吃着寒瓜,还没回话。
刚刚因着送了一个寒瓜出去而不平的陈大嫂跳出来说话了,三弟,今年这夏日,可不就一直是这样炎热的么,哪里有什么不寻常,你怕是分了家,过起好日子了,这苦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吧。
陈大嫂的语气含着嘲讽,陈大哥瞪了一眼,便是他如今对弟弟有些微言,可自己媳妇也不能张口就这样的语气。
我在问爹事情,与大嫂你无关。陈如松偏了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