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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鸢长凝-流鸢长凝 免费阅读(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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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对着太平,并不知这时太平已经坐起,笑道:没看出来啊,才人挠人痒痒的手段颇是厉害。

婉儿敛了笑容,殿下不学好,净带着妾胡闹!说着,她隔着屏风往殿外一瞧,正好瞧见春夏缩了脑袋,不由得嗔道:春夏怕是要笑话了。

她不敢。太平才不怕。

婉儿白了太平一眼,传到天后那里可不是好事。

你一定要活得这样战战兢兢么?太平温声问她,眼底漾满了心疼。

婉儿避开太平的目光,垂首道:妾是罪臣之后,苟活至今并不容易。视线中出现了太平伸来的手,她愕然抬眼,殿下?

太平笑容温润,以后我也要战战兢兢地活了,你牵着我,我牵着你,这样就不容易摔了。说完,目光往掌心瞥了一眼,别怕。

别怕。

每次太平说这两个字,都会让婉儿满心温暖。太平的笑容,无疑是致命的诱惑,她伸来的手,更是无从拒绝。

扭捏!太平低斥,在婉儿迟疑之时,便牵住了她的手,本宫耐心可不好,恼了会骂人那种。

婉儿怎会不知?上辈子她惹她那么多回,真罚起人来,那可是又快又狠。脑海中重现那些旖旎画面,婉儿好不容易缓下的呼吸又沉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太平牵紧。

甚至,太平猛地一带,将婉儿拉着坐回榻边。

太平另一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咬牙道:你就仗着本宫心情好,得寸进尺地惹本宫不快,哪日真惹恼了本宫,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婉儿岂会任由她恐吓,殿下准备如何收拾妾?

还真不怕啊?太平挑了挑眉。

婉儿坦然对上太平的眸子,妾若无过,殿下若随意罚之,妾必当惊觉太平的唇往下凑了凑,婉儿只觉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压住了太平的唇。

本来太平只想吓吓她,不曾想婉儿的指腹压上,久藏心底的思念一涌而上,她忍不住启唇,想要衔住婉儿的指尖。

婉儿意识到了危险,连忙收手,就这一瞬的相触,她觉得身体深处有什么融化了。

可一瞬实在是太过短暂,短暂到婉儿很快复苏了理智,太平很快压抑住了热意,甚至佯作没有心的天真少女,冷哼道:算你躲得快!

婉儿起身一拜,殿下是公主,应当时刻注意仪范,怎能像个野蛮丫头一样的,胡乱咬人说完,她轻咬下唇,她心知肚明,那一下并非是咬,而是吸吮。只要想到这里,她的指尖就觉得烧得厉害。

好像她又招惹了公主

亦或是公主悄悄撩拨了她

可不管是哪一种,婉儿都觉得慌乱,这些事比上辈子快了整整一年,她与她之间似乎每相处多一日,便更危险一日。

危险来自太平,更是来自婉儿自己。

上辈子她不知未来,不敢爱,也不能爱,走到生命的尽头,婉儿是后悔的。这份后悔,是她最大的执念,也是她最难控制的执念。

浓烈的思念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可以轻而易举地割破她的理智,太平靠得越近,她越是忍不住想回应,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佯装多久,更不知自己还能理智多久。

太平也如是。

明知这时候不该撩拨,却忍不住撩拨,她生怕婉儿有一日远离她,又怕过早的真情流露换来婉儿的满身利刺。

即便是知道婉儿以后不会嫁人,太平也想婉儿这辈子心里只放她一个,只念她一个,只爱她一个。

她与她之间的防线,像是被心火烧到了最后一丝,随时可能断裂。这份危险,横亘在眼前,稍有不慎,便是烈火焚身,就此沉沦。

本宫太平一开口,便是沙哑的嗓音,乏了

妾,告退。婉儿借机逃匿。

太平只能由着她,不敢戳破这层吹之即破的窗纸。

婉儿低眉退出了正殿,脸上余霞未消,她肃声对春夏道:方才之事

春夏识趣地点头,才人不必担心,奴婢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说完,她压低声音,凑近了婉儿,今日殿下才与天后起了冲突,这几日殿下自当规矩读书,足不出殿,奴婢知道的。

婉儿怔了怔,也不知春夏是不是看穿了什么?

春夏又低声道:殿下以前拉着奴婢胡闹,被天后知道了,奴婢还捱了板子呢。

婉儿轻舒一口气,微笑道:春夏,谢谢你。

春夏高兴地一拜,才人客气了。

太平以为放了婉儿,她可以静下来,婉儿以为躲了太平,她也可以静下来,可见不到彼此时,那些深切的思念排山倒海而来,如何平静得下来?

她,又开始想她了。

往后的日子里,太平读书用功了不少,婉儿伴读也安静了不少,两人绝口不提那日压唇的一瞬,只求对方留在身边久一点。

至少,一抬眼还能看见她的脸。

同年十一月,长安的折子如雪花飞来,那是武后意料中的结果。这几年来,她与李治齐心打压世家势力,拔除一些,便扶植一些寒门子弟上来填补空缺。武后在暗插自己的门生,李治也在暗插自己的门生。只是这些年来,李治头风日盛,军政大事皆是武后在打理,短短数年,朝堂上已遍布武后之人。

这些人出身寒门,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有谁愿意下去?他们也都明白,倘若武后倒台,天子也好,太子也好,绝对会调转矛头收拾他们。

保住了武后,便保住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谁要对付武后,便等于是拆他们的仕途。太子李贤雄心满满,想要趁着二圣东巡,对这些人下手,反倒让这些人连成一气,反过来弹劾太子急功近利。

太子是抓了不少人,可这些人不过是推出来挡刀子的喽啰,太子审得越凶,这些人捱不住自杀的就越多。口说无凭,死无对证,好多条线就这样断在了李贤面前。这些案件反倒成了太子的罪证,折子一封一封送到了武后手里,她一眼未看,全部转送到了李治手里。

折子无疑是烫手山芋,李治暗叹这个儿子行事太过刚硬,着了道吃了暗亏,偏偏他还不能放明面上袒护太子。李治下旨责问太子,李贤领下旨意,只觉惶恐,他此次一击不中,想必母亲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反击。

这颗惶惶不安的种子便在他的心间生了根,与那颗生母不是武后的种子一起发芽交缠,成为了索命的障,他知道这一世他注定与母亲不死不休了。

自古先下手为强,所以李贤便开始暗中筹谋,这几年,他准备低头苟活,以绵羊之姿活在武后面前。等他磨好了利爪,他一定会找准机会,一口咬破武后的喉咙。

从李贤暗中布置的第一日起,长安的密报便陆续传到了武后手里,她冷眼看着这个儿子一步一步走入绝路,这把李治最骄傲的刀,终有一日要折在她的掌中,只要想到这一点,武后就觉得可惜。

李贤若是亲近她一点点,确实是储君的好苗子。

同年十二月,吐蕃来袭西境,李治下令讨伐吐蕃,西境战火燃起,注定这是个漫长又煎熬的冬日。

第二年春,西境战事胶着。二圣决意回返长安,主持大局。

春末,圣驾抵达长安,各回各宫休整。

回到大明宫后,武后从不宣召太平请安,也不让太平请安。曾经宠爱的小公主,如今事事被武后冷落,宫中甚至还传出了流言,把洛阳马场一事大肆宣扬。反倒是李治,还时常宣太平入殿闲话家常。

一时之间,只见天子宠,不见天后怜。起初李显与李旦还会来安慰太平,可事情被武后知道后,便告诫了两人,两人往清晖阁走动便越来越少。

武后在惩治公主的骄纵,这是大明宫无人不知之事。

九月,战事暂停,两国互通使臣,开始议和。

李治终是可以松一口气,武后提议,在大明宫马球场开一场马球赛,二圣观礼,看诸位皇子一较高下。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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