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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鸢长凝-流鸢长凝 免费阅读(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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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女子,也不输世上男儿。婉儿出声赞许,兴许他日能让厍狄氏尽显她该有的风采。

太平了然,确实如此。

婉儿上前扶住太平,这些日子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公主府中照顾太平,有些事也当在这个时候与太平说个清楚。

同心,方能同途。

太平与婉儿一同踏入镇国公主府的的大门,望着通往正殿的笔直长路,她忍不住笑语道:回家!话音一落,太平便牵了她的手,快步往里走去。

春夏与红蕊紧随其后,走至半途,春夏便招手命院中的宫人过来,吩咐宫人给公主与大人准备早膳。

太平牵着婉儿绕过了正殿后,先去了寝殿。

公主刚在几案边坐下,便扬声吩咐宫人们搬个睡榻来,这几日上官大人要好生照顾本宫,就把睡榻放在那边。

诺。宫人们听令退下。

婉儿看破不说破,这张睡榻其实放哪里都一样。晚上殿下定会央着她,让她抱着一起睡。

很快府卫们便将睡榻抬入寝殿,放置妥当后,宫人们将褥子与枕被抱来,铺好了坐榻,便被太平打发出去了。

春夏与红蕊送了早膳过来,伺候两人一同用了膳后,也被太平打发了。

两人向来识趣,忍笑退出了正殿,顺便将殿门也合上了。

谁知就在殿门合上的一瞬,婉儿忽然在太平面前跪了下去。

太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惑声问道:婉儿你这是做什么?

殿下还想要天下么?即便婉儿压着声音,可这句话的分量也像一记重拳打在了太平的心房上。

太平蹙眉,徐徐道:若谋天下,你我终其一生,难得逍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离了宫阙,就真能逍遥?婉儿反问,她知道太平最开始的谋划,蛰伏十五载,趁着神龙政变,顺时应命,从子侄当中挑选一人继位为君。辅政数年,稳定朝局之后,谋划归隐,远离宫阙。

太平沉叹,认真问道:婉儿,你可知谋天下意味着什么?

臣知道。婉儿如实答道。

太平欲言又止,你又可知她硬生生地忍下了这句话,不是她不想谋这个天下,她只是害怕另一件事。

那次兖州炸死,张谡奉命安抚婉儿,他给婉儿调养过数日,最是清楚婉儿的身子。他曾密报太平,直述婉儿的情况,再若操劳谋划,必减寿数。所以,太平在东上阁静养时,才会重新谋划,选择了一条先辅政再归隐的道。

婉儿朝着太平跪着走了两步,朝着太平伸出手去,诚挚开口,殿下可愿与臣一起共谋一个红妆盛世?她眸底有光,极是耀眼,女子可入仕,可镇边,可自己主掌自己命运的红妆盛世。

这个盛世,不仅有女帝,也有女臣与女将,天下男子能做的,女子一样能做。女子不必卑微于世,不必出生就带上桎梏,可以尽展其才,不求名留青史,但求不负生而为人的这数十载光阴。

太平牵着她的手,你想好了?

嗯。婉儿答得极是坚定。

太平沉眸。

婉儿却捧住了太平的双颊,一字一句道:殿下若是为了臣的身子归隐山林,错失这千载难逢的开创红妆朝堂的好时机,殿下会不甘,臣会自责,如何逍遥余生?

你你竟知道?太平震惊反问。

婉儿点头,臣知道。那年天牢捡回一条命,她的身子便大不如前,太医们总说调养,却不说究竟是哪里有恙,婉儿早就起了疑心。

虽说她只是武后的内舍人,可武后的宠爱她也能沾得一二,在宫里时,每隔三日便会有太医来给她请脉。起初她以为这是武后拉拢人心的手段,后来与太医们熟悉了,她终是套出了太医们隐瞒多年的实话

再不细心调养,恐损寿数。

太平覆上她的手背,心疼看她,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选这条路?

为了我,殿下要舍弃大业,委屈蛰伏十五载。婉儿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不愿成为太平的拖累,臣舍不得殿下如此,更不能让自己成为殿下的累赘。臣有臣的骄傲,臣宁可死在朝堂之上

太平骤然按住了她的唇,止住了她的话,认真道:你给本宫好好活着!说完,她忍泪摇头,不就是一个天下么?

婉儿心神俱烫,热烈地道:臣要一个太平王朝。

给你。太平短促却坚定地吐出两个字,拉着婉儿站了起来,猛地一带,便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婉儿顺势搂住了太平的腰杆,贴上太平的心口,听着太平砰砰的心跳声,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悄悄沸腾着。

这两个字,远比世上任何的承诺都要滚烫。

臣会好好活着,这是臣很多年前便许给殿下的承诺。婉儿自太平怀中抬起脸来,臣绝不食言!

你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太平虽是咬牙说的这句话,可语气中掺杂了太多的心疼。

婉儿从来都不是甘于平凡的姑娘,是以掖庭十四载,她能一边捱着苦,一边读书识字,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绝不放过任何可以往上爬的机会。

太平却心疼她这样的野心。

如果说阿娘武曌是暗夜中照亮女子的一点星火,婉儿便是将这点星火燃得更炽热的暖风。上辈子那个红妆朝堂才刚刚显露冰山一角,便快速湮灭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今生得以重来一次,何不逆天抗命再来一回,且看这回能不能拼出一个红妆盛世!

即便是败了,婉儿与太平也算是无愧重来这一世。

生同生,死同死。

苟活二字,永远不属于她们两个。

太平抵住了婉儿的额头,打趣道:看来婉儿不仅想做公主妃。

婉儿轻笑,都怪殿下,让臣越来越贪心。

太平倒是爱极了婉儿的还嘴,伶牙俐齿。话音一落,婉儿便勾住了太平的颈子。

婉儿发誓,起初真没有任何歪念,怪只怪太平与她贴得太紧,偏偏太平还这般抵着她的额头亲昵说话,撩得她有了这样情不自禁的举动。

两人呼吸缠作一起,眼底很快便涌起了心照不宣的情火。

工部事情冗杂,官员众多,殿下这第一步,可不好走。婉儿故意扯开话题,可只要站稳了

如何?太平的声音沉得沙哑。

婉儿莞尔,殿下想如何便如何

太平抵着她的额头,一边走,一边将她往床边带,最后将她温柔地压倒在了枕上。

哪知太平轻轻地将婉儿的碎发捋了捋,温声道:昨晚一夜未眠,你是想把我的婉儿累坏么?

婉儿惊讶,原以为太平昨晚睡得很沉,并没有发现她守了她一晚上。没想到她在守护太平,太平其实也在守护她。

两情相悦是幸事,志同道合亦是佳事。

可不管太平选择哪条路,婉儿永远是她的私心。

上官婉儿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心上人,她会敬她、疼她、爱她一生一世。

殿下才是最该静养的婉儿的话还没说完,太平已除了她们的鞋袜,倒在了她的身侧。

婉儿说什么,本宫便做什么。太平说完,久违的得意笑容重现脸上,她伸臂拉了被子盖住两人,将婉儿拥入了怀中,附耳道,安心睡觉,这是我们的家。

婉儿哑笑,往太平怀中钻了钻,听话地合上了双眼。

只要在殿下身边,哪里都是她的家。

太平。婉儿抵在太平的心口,幸福地轻唤她的名字。

嗯?太平嘴角一扬,闭眼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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