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必须给陛下一颗定心丸。
此事我会安排妥当。
太平知道婉儿心里不舒服,其实她也难受得紧。为了不让这几年谋划的势力付诸东流,她必须走这一步。
嗯。婉儿垂下头去,不舍地握住了太平的手。
太平覆上她的手,温声哄道:别怕,不过李代桃僵罢了。只是如此一来,她与武攸暨又要多一重羁绊。
马车缓缓前行,在日落之前,行至了前方驿馆。
往日都是婉儿照料太平的起居,同住一房,今日婉儿不等太平开口,便识趣地退出了房间,去了隔壁的房间休息。
离神都还有十日的路程,今晚她必须演完这出戏。
武攸暨陪同太平用膳之后,与往日一样,他起身对着太平一拜,殿下好生休息,臣先告退了。
暨哥哥,留下陪我说说话吧。太平说完,示意门口值卫的羽林军把房门关上。
武攸暨受宠若惊,急切地坐回了原处,殿下请说。
太平拿起酒壶,亲手给武攸暨斟了一杯酒,我知道母皇定然还吩咐了你旁的事他将酒盏移向了武攸暨,将武攸暨心虚的表情一览眼底,暨哥哥别慌,我知道你的难处,这两年多来,你处处待我以礼,我都放在心里。
武攸暨听得大喜,当真?!
太平轻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敬向武攸暨,陪我再喝几盏,好不好?
好!好!武攸暨听得欢喜,举盏就一饮而尽。
太平小饮一口,再提壶给武攸暨满上一盏,你我虽说写过和离书,可对外还是夫妻,我若一直没有所出,旁人笑话你我事小,惹来母皇猜疑就事大了。说着,她往武攸暨身侧挪了挪,低声道,你知道的,母皇想知道的事,谁也瞒不住。
武攸暨听出了太平的言外之意,他心跳瞬间快了起来,佯作不解问道:殿下想臣如何?
太平倒也不与他绕弯子,拿起酒盏与他手中的酒盏轻轻地碰了一下,我想要个你的孩子。
武攸暨只觉一颗心要雀跃着飞出喉间,他等这一日已经等了许久,情浓之下,哪里还喝得下酒,情不自禁地一把搂住了太平的腰杆,哑声问道:殿下想好了?
太平按住他的手,笑道:暨哥哥,你别误会,我说的是,你的孩子。
武攸暨怔了怔,终是明白了太平的意思,我跟五娘的孩子?
太平点头,嗯。
武攸暨仿佛被人淋了一身凉水,苦涩道:殿下府中幕僚众多,先前为了掩人耳目,已将五娘悄悄送至皇庄
太平的食指骤然按住了他的唇,暨哥哥,你知道的,这些都不是难事。
武攸暨从未与太平这样亲昵过,他只觉心魂一酥,低声提醒,殿下此举,罪同欺君。
暨哥哥早就与我做过这样的欺君之事了,不是么?太平也提醒武攸暨,出了四哥这样的事,你应该懂的,回去之后母皇定不会像从前那样宠我。若是李唐那些旧臣趁机落井下石,母皇只会越来越不放心我,我若有事,很多事便瞒不住了。况且,我是真的不想旁人说你她的手指沿着武攸暨的颈子滑落,给他捋了捋领口的褶皱,不行。
武攸暨听见不行二字,莫名地觉得愤怒,谁敢说我不行!
都是你的血脉,权当过继一个给我。太平语气微娇,竟是在哀求他,暨哥哥,我从来不想卷入这些争权夺利的是是非非,我只想做个富贵闲人,暨哥哥这次帮了我,我保证太平的话戛然而止,她戳了戳武攸暨的心口,来日方长,总会有的,不是么?
太平没有直言,可武攸暨想得明白。
若真李代桃僵成功了,太平与他有了嫡子或是嫡女,公主与他便有了新的羁绊。他帮公主越多,便知道公主的事越多,公主便越不能半途弃了他。
这笔买卖,不管怎么算,武攸暨都是赢家。
公主有了孩子,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收养武平安为义子,武平安便不用偷偷摸摸地长大了。
武攸暨捉住了太平的手,贴在心口上,殿下想要的,臣都给殿下,只望殿下记得臣给殿下的好。
记得,一定记得。太平柔声哄他。
不管今日公主待他有几分真,武攸暨明白,殿下这次是有求于他,往后数月,他与她都要恩爱于人前,这样的好日子他岂能错过?
那今晚武攸暨故意暗示。
太平浅浅一笑,请驸马留寝。
武攸暨忍不住大笑出声,只要有了这个孩子,真正留寝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夜雨纷纷,打在檐头沙沙作响。
婉儿站在窗前,凉风吹入房中,寒透了她的身心。
虽说她知道公主与驸马今晚是分床而眠,可她就是觉得心里绞得难受。明明不该去想那些不会有的画面,可她就是忍不住。
武攸暨不是傻子,殿下总要给他些甜头。
太平会让他亲一口么?
太平会让他抱么?
婉儿越想越难受,不觉视线已糊,眼眶又酸又胀,想忍住眼泪,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往下流淌。
隔壁的灯光终是熄灭,婉儿的心也瞬间投入了冰窖深处,刺骨的寒意不断刺着她的心房,每一下都痛如刀割。
太平
她在心间默念殿下的名字,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把殿下带走,带去一个武皇找不到的地方,好好地藏起来,独属于她一人。
彻夜不眠。
第二日清晨,驸马早早地离开了公主的房间,哼着小调走远了。
那小调里透着武攸暨的得意,每一声都好似刀刃,继续凌迟婉儿的心。
婉儿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应该收拾心情,打盆热水来,伺候殿下梳洗。
就在她缓好情绪打开房门时,抬眼便瞧见了太平的笑脸。
心酸与恼怒一瞬冲上心头,婉儿下意识便想将房门关上。
太平就知道她会这样,在她关门之前,便先挤入了房间。
砰!
房门重重关上,并不是婉儿想关门那么重,而是公主将她按在了门上,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记狠吻。
婉儿用力推了几下公主,无奈太平吻得太狠,甚至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死死抵在了门扇之上,难以动弹。
直到两人唇齿之间浮起一味咸涩,太平终是松开了她的唇,心疼道:谁准你一夜不睡的?说话间,温柔地拭起了婉儿眼角的泪痕。
婉儿被她吻得唇瓣微肿,这会儿正委屈中,冷声反问,不睡又如何?说完这句话,她终是反应过来,殿下竟然知道她一夜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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