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板名叫苏涵水,主业话剧演员,副业经营店铺。
季长善强迫自己停止搜索苏涵水的社交帐号,否则像很在意彭朗的私生活。
他跟苏涵水有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关她什么事儿。季长善忽而丧失胃口,决定留在公司加班。
夜里七点钟,彭朗发微信问她吃饭了没有。季长善冷哼一声,苏老板没功夫找他借碟还碟,他就来找她吃饭;苏老板一来,立马跟她说慢走下次见。他爱找谁找谁,反正她不会浪费时间伺候这四处留情的流氓。
季长善冷淡回复:吃了。
那来看画儿?或者你有什么想做的,我陪你。
季长善懒得跟彭朗废话,我加班。
几点结束?我去接你。过了十分钟,彭朗再度留言。
季长善看着表掐点,十一分钟过后才打字发送:谢谢不用,我自己打车。
之后彭朗没再说什么,季长善专心工作到九点离开公司大楼,打了辆专车,发现那车牌号和彭朗的一模一样。
她并未取消订单,要不然像跟他闹别扭似的,她没有理由生气。
季长善上了彭朗的车,坐副驾驶,跟往常别无二致。他偏脸说晚上好,季长善嗯了一声,不与司机对视。
彭朗打火发车,右手自然而然去找她的左手,季长善环抱胳膊,假装看窗外的夜景,什么话也不讲。
红灯挡住前路,彭朗盯着前车的车牌号,问季长善是否心情不好。她答没有,眼睛瞥着右面车紧闭的窗户。
听说远方拿下一批小咖啡馆的单子,你怎么不高兴?
我高兴,怎么不高兴了。
为了证明自己心情愉快,季长善露出结婚证上的假笑,给予彭朗一瞬注视,又摆正脸闭口不言。
你的演技还有一定提升空间,小善。
不提演技还好,一提演技,季长善就不得不想起苏涵水做话剧演员,她的演技当然比她好。
季长善把脸转向彭朗,你当初不该找我骗你父母的,苏小姐更擅长演戏。
你为了她生气?
我生什么气。季长善否认得很笃定,我没生气,就是替你考虑,觉得苏小姐更合适。
她没有你合适。彭朗的确这么认为,尽管他不希望季长善展现出占有欲。
季长善等了一会儿,身边人既没解释和苏涵水的关系,也没说昨天晚上苏涵水几点走的,更没提他们有无亲密举动。
抵达西瓦台,季长善在打车软件上付钱,她不想欠他的。
彭朗熄火拔钥匙,在季长善之后下车。她走得很快,彭朗稍微迈大步子与她并肩走。季长善为自己没有他腿长而生气,越气步频越快,几乎算竞走。彭朗提前一步截住她,季长善差点撞到他胸口。
树影静止,蝉鸣四起,他的眼睛跟天色一般黑。
季长善额角冒了层薄汗,是天热竞走的结果。
彭朗用手指帮她抹汗,季长善推开彭朗的大手,请他站得远一些,因为距离太近有违婚前的约法三章。
明天我过生日,得回父母家一趟。傍晚来接你,不要忘了。
我没空儿陪您过生日,彭总。
季长善撂完话,绕开彭朗兀自回家。他没有拦她,在楼下抽了一支烟,找长凳坐了许久,旁边的垃圾桶里不知掉落多少烟头。
他的手机搁在兜里,忽而一震。
彭朗吸两口烟,空中散开数片烟气。
掏出手机一扫屏幕,桃花眼半眯,又把香烟塞进嘴角。
季长善给彭朗的专车服务打了零星,评价是:不建议乘坐,体验极差。
19.生日别走了吧你。
发完差评,季长善没有丝毫犹豫,吞了一片褪黑素直接关灯睡觉。夜里安静,她睡得很熟,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容光焕发。她打算去外面吃碗滚烫的豆腐脑,还没到上班时间就拎包出门。
推开公寓楼大门,一眼瞥见彭朗坐在车里点烟。
他的打火机换了个花样,距离有些远,也看不清具体图案。季长善给予自己心理暗示,她一点儿都不在乎那流氓用谁送的打火机。他往这边投来目光,季长善视而不见,各走各路。
彭朗下了车,不拦着季长善往前走,只是跟在她左手边,时不时低眼打量她面庞。季长善加快脚步,彭朗让她两步,出小区门口过马路,红灯使两个人重新肩并肩。彭朗问季长善去哪儿,他可以送她。季长善目视红绿灯,平静道:不麻烦彭总。
话音落地,绿灯亮起。季长善迈开步子,彭朗在原地停了五六秒,利用长腿优势轻易赶上他太太。
他伸手揽住季长善的肩膀,今天晚上我去公司接你。季小姐要是还没找到地方落户口,最好陪我回家。
彭朗风轻云淡的威胁让季长善发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转过脸,瞪住彭朗的眼睛,嘴巴紧抿一阵,甩开他的胳膊,嗖嗖穿越马路。
她去吃了一碗热辣的豆腐脑,当天工作效率如同乘火箭,傍晚下班,她给彭朗发微信,请彭总在距离远方八百米的停车场等她,她待会儿就到。
按照太太的指示,彭朗从远方公司门口掉头开往停车场。
十分钟之后,季长善拉开后座的车门,彭朗叫她坐到副驾驶,否则让他父母看见了恐生怀疑。
季长善砰一声扣上车门,系好副驾驶的安全带,抱着胳膊一言不发,等彭朗开车。
他并未着急发车,侧眼瞥着身边女人白皙的脸孔,她拒绝与他眼神交流,彭朗只好转过宽肩,左胳膊肘倚住方向盘底端,右手去摸她的下颌线。季长善轻皱眉头别过脸,彭朗卡住她下巴颏,迫使太太转过脸与他对视。
季小姐不是很专业么?
季长善盯着他眼睛冷笑:彭总觉得我哪里不够专业?
他一瞬不移地注视季长善,松掉一些手上的力气,前天晚上,涵水在我家待了半个小时,喝了一杯咖啡,我们只是聊天儿叙旧。她和我从小就认识,是朋友。大家都很忙,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但是我每天都在见季小姐。
彭朗会在这时候同她解释,季长善没想到。人但凡有一丁点儿委屈,哪怕她自己没察觉也不承认,便听不得突如其来的安慰。
季长善撇开眼光,彭朗骤然放手,理一理她的发丝,问她消气没有。季长善莫名其妙鼻酸,但是她不能容忍自己软弱,转瞬就平复心绪,仍旧不言语。
车子发动,半路寂静。
彭朗在一十字路口平稳刹车,等红灯。
他去握季长善的左手,她躲了一下,彭朗再度捞过她手背,这回算拽住,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季长善挣扎两下,转脸瞅他,眼神整体平静,间或暴露几分不友好。
彭朗轻磨她的手背,你给我打差评,昨天晚上都接不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