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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亿本正经(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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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长善保持五官平静,三秒以后,纸条被她塞回牛皮纸袋。她走到彭朗家门口,把袋子挂回他公寓的门把手上,毫不留恋地转身回家。

她晚上没吃饭,煮了一包方便面囫囵咽完,继续写上月末总结报告。国庆假期,季长善没有任何休息计划,等写完报告,还得根据上级下达的命令,分析省内各级市场对于产品价格变动的敏感度。

近来远方正和各大咖啡公司联合协定原材料进价,一旦几方达成共识,原材料价格将创历史新低,产品的销售价格也要随之调整。

销售部和市场部主导定价事宜,财务部打辅助,三个部门需要提早做准备,这些天来连轴开会,大多数人也没把假期当假期。

会议地点多定在公司,偶尔白天没空就得晚上加班加点,在家开视频会议。

杜凯代表市场部,每次都出席会议,但是参会时所发挥的作用,完全取决于季长善当天用什么把柄威胁。

他在家开会就真当自己下了班,万分自由,只穿睡衣就敢打开摄像头。这也就算了,最让季长善面无表情的是,会议期间,金有意的真丝睡袍三番两次出现在杜凯身后,晃来晃去。

万幸这女的没在视频里同她打招呼叫宝贝儿,否则季长善会在同事和下属面前威严尽扫。

她假装没看见金有意,一本正经和杜凯他们商议定价方案。

谈论方案时,主管级人物偶尔插一两句隐晦的闲话,中心思想是:老这么压榨西南农民,传出去还怎么混。

早先有家跟红果签单的小外企,就因为类似的事件,遭遇社会舆论围剿,公司的股价和利润暴跌,员工自然倍受牵连。

季长善他们属于中层领导,对于高层的决策既无话语权,也会延迟一步得到消息。公司从未明文解释产品调价的原因,不过季长善他们身处绛城总部,周围又有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同事交头接耳,能知道的消息总比外面多。

领导班子都是聪明脑袋碰撞,深度结合一下各部门最近的动向,上级的意思立马不言而喻。

谁都是领工资按指令办事,无一人跳出来谴责公司的资本家行为。季长善还没发达到兼济天下的程度,只能先独善其身。

她从来不就争议性话题发表看法,与此同时,一直在留意猎头发来的消息,暗自寻找东窗事发前后可跳槽的良心企业。

朗郁原本是季长善跳槽的首选。

今年年初,猎头公司来挖她,朗郁在一众公司中脱颖而出,因为出手实在大方。季长善一度为金钱心动不止,但是经过慎重比较,如果她今年能在远方升职,那么所得的报酬就会远高于朗郁开出的薪资待遇。

短期内,远方落马的可能性不大,而且陈月疏今年必升职让位。季长善权衡利弊后,仍旧留在远方谋求升职加薪,这样日后再跳槽别的公司,自身议价能力至少翻两倍。

只不过变化永远比计划超前,和彭朗结婚以后,季长善就不得不把朗郁排除在跳槽选择之外。毕竟给彭朗打工,其一,她拿人手短要听话;其二,将来离婚了还得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属实难以自处。

想到这里,季长善打报告的手指停顿一下,随即又飞快敲打起键盘,一小时之内完成千字总结。她马不停蹄地点开数个文档,开始研究价格弹性。

有那么一瞬间,连她都不清楚自己这么着急干活儿,是因为工作繁多做不完,还是在借工作避免想彭朗。

不论如何,晚上八点钟,工作群里发来通知,说要临时开会。季长善进入会议间,杜凯已经着装整齐地等在那里,竟然是积极参会第一人。

她不由挑起左眉,随后通过高糊画质,隐约看清杜凯红肿的双眼。

一时之间,季长善后悔提前进了会议室。她并不擅长安慰人,只好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杜凯和季长善对视一眼,安静一时半刻,拿过手机放起《好心分手》当背景音乐,等待所有人进入会议。

他的麦克风没有关,季长善听着音乐,粗略一算金有意和杜凯的相识时间,三个月左右。

日久生情,是人之常情。杜凯曾几次询问季长善,金有意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想必是动了一点真心。

然而,季长善和金有意交往十二年,可以充分负责地判断,这位好友在情/欲方面喜新厌旧,若是杜凯的床上功夫不能推陈出新,金有意睡他睡腻了,踹了他不足为奇。

季长善刚经历过情劫,深知感情不易,她这回没有瞧不起杜凯,还用眼神给予他象征性安慰。只不过季长善完全站在金有意的阵营,无法帮助杜凯痛骂金有意玩弄他的感情,是个不折不扣的渣女。

杜凯收到季长善的眼神安慰,仍然意志消沉。他心不在焉地参加会议,季长善几欲发微信让杜凯专注开会,最终却出于同类怜悯,准备等下次开会再使用威胁手段。

这场会议进行到晚上十点半,此后一连二十三天,会议接连不断,季长善往返于公司和公寓之间,根本没空在意彭朗怎么样。

只是每早每晚,季长善都能在自己公寓的门把手上看见一只牛皮纸袋。

袋子里的东西换了又换,有时候是珠串手链,有时候是小刺猬摆件,总之每一件东西都会附带一张纸条,正面说明购买地点和原因,顺便邀请季长善见面,或者问她能不能加回联系方式;反面则是固定的我爱你。

这种表白收得越多,季长善越在退还纸袋的时候犹豫。她开始慢慢相信彭朗在巴黎的时候,或许真的很想她,但是念头一转,有钱人比谁都会追女孩儿,这些东西是他在绛城现买的也不一定。

季长善坚持把每一个纸袋都挂回彭朗门上,他每天收到退货,第一步先检查纸条上有没有季长善的留言。可惜的是,一条留言也没有。

彭朗连抽了两支烟,桃花眼半眯一阵,第二十四天早上,他在牛皮纸袋里装了一条蓝宝石项链。

便宜的东西放外面不怕丢了,贵重的东西,季长善大概率会替他保管。

彭朗把袋子挂到季长善的门上,当天傍晚回到公寓,他门上照旧挂一只牛皮纸袋。

小概率事件的发生让彭朗脚步滞缓,他一步一步走到门前,取袋子的时候心如死灰,拎住袋子的刹那,死灰复燃。

这袋子毫无重量,说明她可能把项链拿走了。

彭朗立马抻开纸袋,里面还是他早上放进去的纸条,只不过在我爱你的那一面,多了一句话:你回来找我拿项链。

季长善的碳素笔字几乎全连笔,潦草得像一笔画成,彭朗单看一眼,就能想象出她写字时火急火燎的样子。

彭朗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季长善还没下班,他迈大步往电梯间去,下了楼驱车开往远方的停车场。

季长善下班迈出公司大门,刚按下打车键,那一排熟悉的车牌号就在手机屏幕上现出踪影。

45.机会他的眼神像淋雨的大狗。

二十四天以来,彭朗以专车司机的身份频繁出入季长善的生活。她打二十次车,十七次由彭朗接单,但是每一次都以无情退单告终。

被退单以后,彭朗若是工作不忙,就会返回西瓦台,在公寓楼门口守株待兔。狡兔三窟,季长善退单后就在公司附近找地方吃饭,吃完了随便走进一家咖啡馆继续办公,直到人家打烊才收拾东西回家。

彭朗堵不到人,在楼底下抽两支烟,烟气蒙住他的眼睛,秋风贯耳。

他上一次见这么容易跑掉的人,还是在一个多月以前,他对镜自照的时候。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尽管两人的避而不见存在本质上的区别:彭朗是被爱情恐吓,以致于落荒而逃;季长善则是被他晾冷了,这些日子一方面在考验彭朗的真心,另一方面在睚眦必报,让他也尝尝心灰意冷的滋味儿。

彭朗不知季长善用心良苦,每天夜里抽着烟琢磨太太的心思。

他去找她,无论早上中午晚上,她根本不见,彭朗不由怀疑假如自己过分叨扰,会惹她心烦;不去找她,又怕她沉迷单身的好处,再也不要他。

思索中,茶几上的烟灰缸逐渐堆满烟灰,彭朗熄灭最后一枚烟头,仍搞不清楚季长善是否希望他出现。

根据过往的经验,他这位太太矜持而口是心非,生气了一定得主动上门持续哄,否则搁置下去,她的恼火只会与日俱增。

彭朗于是新办了一张电话卡,这号码在她的黑名单之外,拨过去不出五秒,季长善就接起电话,礼貌地问他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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