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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亿本正经(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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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长善偶尔也在他车上接听工作电话,她跟下属通话,恩威并施;跟人谈生意,威逼利诱。

那时远方还不是朗郁的竞争对手,彭朗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季长善谈工作,越听,食指越静默地叩打方向盘。

他在盘算等合适的时机,找猎头公司牵线搭桥,把季长善挖到朗郁来。

这个时机一等就是两三年。

今年年初,朗郁正式推行扩大商业版图的计划,连带企业内部的组织结构一并调整。朗郁缺一位销售高管,猎头公司接活儿,按要求寻找候选人,再把候选人的资料发给朗郁的人事部。

高管的选择,需要彭朗亲自参与。他仔细看过每一份资料,唯独季长善的资料看了五遍。他挑出三位候选人供人事部参考,三份资料按心仪顺序叠放,季长善是彭朗的第一顺位。

人事部出于现实考虑,并不认为一个二十八岁的未婚女性值得首选。

彭朗在几位男性候选人的资料上圈圈画画,标出他们的资质和业绩,请秘书拖出一个表格,将他们与季长善进行横向纵向对比,结果显而易见,男性候选人只在不用生孩子休产假上具有生理优势。

朗郁最终给季长善发去就职邀请,她没有接受,彭朗一度惋惜,好在他们五月份就结婚了。

他拣重点同季长善讲明工作上的事情,末了望住她的眼睛,认真说:我请你收下股份,说这些好听的,挽回你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是,即便排除私人情感,我也认为你完全能胜任季总的位置,我没有办法不欣赏。

季长善不知道彭朗的嘴巴是怎么长的,即使她亲过很多次,也不知道。

他今天晚上说了这么多好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假使他单纯为了睡一个女人,或者想圈住她做金丝雀,绝不至于亲手奉上朗郁的事业,请她做季总。

哪里有豢养者愿意放金丝雀出笼,与他并肩而行呢?

季长善几乎要相信这权力赠予的背后藏着一颗真心,她盯着彭朗的眼睛,企图找到任何一处他不爱她的证据,但是彭朗的目光比往日还要坦诚,甚至称得上多情。

她的心房震颤不已,挤得别的器官压住胃口,连半个饺子都吃不下。

季长善开始怨恨自己没出息,怎么就为千万斗米折腰了呢?

她很快垂下睫毛,不与面前人对视。

彭朗敏锐察觉到季长善的摇摆,于是乘胜追击:这些股份只够分一次,我也只给你一个人画过像。也许做生意的时候,你是我的第一顺位,但现在谈起感情,我没有别人,没有其他顺位,只有你一个。

季长善手里还捏着筷子,指尖都攥得发白。

彭朗看准时机,拎椅子坐到季长善身边,试探性捏住她的指尖,慢慢说:我也饿了,小善。能不能分一个饺子给我?

季长善瞥一眼彭朗,心理防线濒临崩溃。

她的确没办法拒绝彭朗,但是二十四天以来,无论彭朗怎么情感输出,季长善都伪装成坚如磐石,不为所动,如果此时此刻松口答应他,给他一个机会,那岂不是见股份眼开?

季长善倒不怕彭朗认为她庸俗,反正庸不庸俗,他都一个跟头栽她手里了,还能怎么样。她只是不希望自己的这份心意有一丝一毫轻薄。况且她矜持惯了,还要摆一摆架子,让彭朗多长记性,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彭朗极其了解季长善,像她现在这样低垂着睫毛不言语,多半是防守失败,心墙正在土崩瓦解。

他心里一块巨石落地,大手裹住她整个右手,季长善象征性挣扎,要从他掌心里抽手。彭朗抓紧不放,引着她往饺子盘里伸筷子。

你要是不愿意分饺子给我,我也不勉强你。彭朗嘴上这么说,大手可一点都不松懈。

季长善偏过脸,轻轻瞪他,彭朗用眼睛笑一笑,我都听季总的。

你这也叫听话?

彭朗是在听从季长善的心声,但他不能直言,否则会激怒季总。

他用拇指摩挲季长善手背上的青筋,给足季总面子:我们再试一次吧,小善。这次慢慢来,我们走得长远一点儿。如果你觉得我不好,随时叫停,选择权一直在你手里,我不会再纠缠。

季长善一句话都没说,转回脸庞,双眼低向饺子盘。

她不主动不抗拒,任由彭朗将筷子尖戳进一只饺子,再把着她的手往嘴边送。

饺子入口,已经半凉了。

彭朗深知粒粒皆辛苦,他珍惜地咀嚼,嚼了四十次,比从前还多十次。他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好吃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对,有那么一时半刻,眼睛莫名其妙酸胀。

季长善用余光斜着彭朗,他安静地吃饺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一动不动三分钟,彭朗再度借她的右手,往嘴里送下一只饺子。

季长善不习惯喂别人吃饭,就把筷子塞到彭朗手里,我算知道黑人老哥什么感觉了,你就会打劫,就是个无赖。

说完,季长善顺手拖过饺子盘推到彭朗面前。

盘子里还剩十来个饺子,够他垫垫肚子了,也不用再煮。

彭朗嘴角的笑意过分明显,季长善即便不扭头看也能感知。她坚决不肯转头和他对视,彭朗左手牵着季长善的右手,稍微晃一晃,她还不转过来,彭朗只能偏头探到季长善面前,非要看到她的眼睛才罢休。

季长善忍无可忍,飞快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你赶快吃饺子吧,不吃就马上回你家。

你这个意思是,我吃完了就能留下过夜么?

当然不是,流氓。

久违的流氓让彭朗身心熨帖,他由衷笑出来,左手握住季长善的手不松开,右手拿筷子先后夹起十几只饺子,瓷盘子渐渐空荡。

季长善看着彭朗吃了一会儿,左手翻起股份转让协议书,他已经在末尾签字了,态度着实诚恳。

她捻住纸角,迟疑一阵子,转头问彭朗:你出手这么大方,到底是你打劫我,还是我打劫你?

彭朗咽下最后半个饺子,伸手从桌上摸过那条打劫来的彩色手绳,往季长善手腕上一套。

你在远方待着,朗郁实在危险,所以是我打劫你的工作能力。他边说边抬起桃花眼,对上季长善的黑眼睛,什么时候能来上班,季总?

49.架子你能亲我吗?

季长善知道彭朗专拣好听的说,不过这些好话就像小绒球掏耳朵,痒酥酥又舒服。

她暗自愉悦,身板坐直一些,眼神在彭朗脸上晃悠一圈,强迫自己拢回快飘上天的心。

季长善清了下嗓子,同彭朗说:我暂时去不了朗郁,股份你先收好吧。

彭朗捋着季长善手腕上的彩绳,眼睛没离开她的脸庞,还有什么顾虑?

总得先交接好远方的工作。

彭朗用指尖挠一挠季长善的手心,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季长善被他拨得心痒,要往回抽手,彭朗拽住不放,又问一遍她胳膊肘朝哪里拐。

她倒不是死心塌地给资本家卖命,而是不想给同事和下属添麻烦。

无产阶级何苦为难无产阶级。她的同事和下属平常待季长善客气有礼,即便这种客气有时候源自惧怕。季长善重视结果多于过程,旁人对她不错,她自然不能撂下烂摊子自己跑路。

再说,她还得考察彭朗一段时间,看他是不是真把所有毛病都改了。万一他本性难移,她可不知道自己的胳膊肘究竟朝哪里拐才对。

季长善跟彭朗简单说明工作方面的理由,停顿片刻,补上一句:虽然我一点儿都不清高,很想把你的股份占为己有,但我也不是拿权力就能收买的人。

她的意思是,他们这段关系还是先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股份这东西,可以等等再占有。

彭朗心领神会,两个大拇指交替着给季长善的手背按摩,协议书你留着,想什么时候签都可以。

季长善不跟彭朗假客气,只说:你给的股份太多了,远远超出我的工作能力,就算你将来不后悔,别人也要说你有毛病。你贿赂我,我心领了,但你不用做到这一步。

彭朗从她的话里体会到另一层意思,你留在远方上班,是要留到升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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