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姐姐,你闪光灯没关~毛毛指着方媛紧攥的手机提醒道,小身板努力往前座靠,像是要帮她一把。忽而耸耸鼻子,没心没肺地补了句:媛媛姐姐,你身上怎么有股怪味道。
他这一提醒,两个大人不由自主就开始吸鼻子。
此时作为味道源头的方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毛毛这小家伙不实诚,这哪里是怪味?分明是浓郁而质朴的臭味好不好!
尤其是衣领,闻久了都想呕。方媛老脸一红,不由分说把外套脱下,团了个团嫌弃地丢到一边。臭味虽淡了些,却仍不罢休地一丝一丝往鼻孔里钻。
傅骁见方媛内搭就一件毛衣,趁着对方翻翻找找的功夫把自己外套脱了正想给她递过去。却看人家瞅也不瞅自己一眼,只侧过来脸吩咐毛毛道:毛毛,你把后座那两只抱枕给我。
于是他那正在拉拉锁的手就这么僵在那里。
毛毛反应奇快,哦了一声,叠罗汉似地将抱枕都递给了方媛。方媛接过,三两下就将胀鼓鼓的抱枕变成了两床小被子,将其中一床丢在自己膝头,剩下的一床递给傅骁。
想脱就脱了吧,拿这个裹着,你那外套味道应该也不小。
傅骁真没想到这姑娘竟然长了个常人难以企及的脑回路,一时间不知是气是笑。可对方眼下明显正忙着,哪里有功夫注意他那些千回百转的小心思。
翻来倒去,方媛都没找到空气清新剂。只有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驱蚊水,打开盖嗅嗅,觉得闻着还行,照着脖子袖口就是一顿猛喷。颇有点把自己当害虫消灭的自觉。
这下不仅她自己觉得呛,傅骁连同毛毛也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喷嚏。媛媛姐姐,现在味道更怪了。毛毛忍不住求饶,傅骁则选择开窗通风,捂着嘴连连道:够了方媛,够了。
将驱蚊水放回去,方媛脸色有点讪讪的,要不是怕那群野狗找来,她都想立马下车透透气。
这会儿回过神来,她也说不清楚这是第几次被傅骁搭救了。只觉得脸颊红胀得发疼,低垂着眼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我先把毛毛送回去,你又顿住,似乎在等傅骁自己安排。
我跟你们一起回蓉市正好回去换身衣服。说着瞥一眼窗外的小电瓶车,不过要先等我同事过来把电瓶车开走再说。
方媛嗯了一声,便再没有人说话。
等老汪过来骑走了电瓶车,已经快九点了。小孩子平日里睡得早,毛毛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方媛把自己的小被子给他裹上让他先睡。车里此时更是落针可闻。
那个,等你有空,找个机会请你吃饭吧。回想起刚刚傅骁奋不顾身地来救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所以这回方媛是真心想要请客,大出血的那种。
豆花吗?傅骁语带笑意回她。
哪门子的兄弟
方媛惊异地瞅他,见他一脸玩笑的表情,不生气,也不觉得尴尬了。顺口接过话头:也行。吃几顿?傅骁眉头微耸,语调颇为正经:包月吧。我vip,能打折。
方媛败。
送完毛毛,方媛第一次主动提出要送救命恩人傅骁回家。傅骁假意思索了片刻,答应得略微有些勉强。
因为这段时间傅骁常驻宁市,家里就只有周品泰跟大雄两个,周品泰那家伙懒到能把自己饿死,傅骁才走了不几天,就嚷嚷着家里没粮了。他也想顺道回来看看需不需要收尸什么的。
方媛将车停在傅骁家楼下,正准备告别,却见傅骁将头探出窗外瞅了一眼又转回来。开口却不是道别:方便帮个忙吗?
为了挡风,小区一楼的便民小超市的落地窗一入夜便关得紧紧,傅骁一把推开,招呼后面的方媛跟上。
团成团的外套被主人嫌弃地留在车里,方媛只能暂时穿着傅骁的外套对付一下。外套太长,裹得她像个蚕宝宝,行动也不方便得很。
拢着两条长袖子,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在狭窄的过道里挪,生怕撞到身边的货架。暗自思忖:既然进了小卖店,应该是饿了吧。
因为她的原因,害得人家可能连晚饭都没吃。方媛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狗腿地包揽道:我请吧。
听她这话,走在前面的傅骁微微侧目,敛了敛嘴角,长臂划过中层的一排桶装泡面,径直往下去,停在了货架最底层。
傅骁一手拎起一桶5升的纯净水走到柜台放下,方媛就连忙嘚嘚地跟上去准备结账,扫码的时候却被他打断。
等下,还有。
他不疾不徐地又走过去,回来的时候拎了两瓶1.8升的。
纵然觉得诧异,方媛还是颇有眼力见地付了钱。不禁抓头:看来是渴了。渴了也不至于买这么多转念一想,也许是停水了也说不定。
出门的时候傅骁拎着两桶重的径自往前走,留下的两瓶自然是方媛的任务。提着水瓶的她两手不得空,宽大的衣袖自然又垂下来。在楼道昏暗的灯光映衬下,像只刚露头的春笋。
电梯一路没停,到地方后,方媛学着傅骁将手中的水在门口放下,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屋里还有人
这念头刚蹦入方媛脑海,她便下意识地想躲,与此同时,大门吱呀一声应声开了。
当周品泰懒洋洋地打开房门的一刹那,看到的就是仅着单衣的傅骁。宛若他刚从南半球旅游回来,来不及才套了件内搭。
哟呵,难得没打空手,还带了两桶特产回来纯净水?
哟,上哪逛游一圈啊?你衣服呢,还有这水是怎么
如果方媛知道傅骁家不缺水,也没停水,不知道作何感想。
周品泰在这蹭住了这么久,从来都是电话订水,这会儿家里那只十多升的大水桶只喝下去了个顶,傅骁也向来不管这些生活上的琐事。
不过出个差,傅骁这小子脑子
话没说完,周品泰就发现傅骁后面有人,没别的,正常人不会多出一双脚来。看鞋的样式,还是个女的。
好嘛,你小子够可以的。出声的同时眼光也贼兮兮地往一边溜,傅骁倒是不躲不藏,大大方方地让他偷窥。
可下一秒周品泰只感觉一记闷锤直敲在自己脑门星上。因为他看到此时躲在傅骁背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方媛,不单穿着他的外套,还帮着拎了两瓶水。
这小子竟然让她拎水!
他出离愤怒了。难得心动一回,费尽心机才能搭上话的萌妹子,大半夜的竟然心甘情愿地给傅骁对女生二不愣登的混蛋当苦力。
周品泰心中那片白菜地如同齐齐涌入了一群饿了一冬的猪一样。而且这群猪还都是野猪,肆意践踏白菜还不算,还顺带把菜地也给他耙了。
你们?
颇有受害人自觉的周品泰脸上立马挂不住了,跟个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心中早已把傅骁这操蛋玩意鞭尸了一百遍。
不是说没感觉吗?骗我呢,玩我呢。
这特么算哪门子的兄弟!
方媛看看周品泰,再看看傅骁。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两人原来住一起啊,不过周品泰这脸色怎么跟被绿了一样?
被谁绿了,不应该是我吧。
缩缩脖子,顿感不妙的女人决定逃跑,那我先走了。哦,外套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