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余钦也顾不上心不心虚,连忙问: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虽然系统陪着他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可余钦也有私心,他不想沈隋旸去冒险,哪怕并不会伤及性命。
沈隋旸:明天,天不亮就得离开。
余钦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气氛有些凝重。
沈隋旸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开玩笑:没准我走的时候,你还没起来。
然而余钦在沈隋旸离开时起来了,而且提前一个多小时就起来了。
洗漱完之后,余钦就上马车,到郊外送别亭中等待出行的将士路过。
送别亭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是将士们离开前的必经之路,很多送行的人都会在这里为亲人送别。
除了余钦外,周围还有好几个人朝远处眺望,他们本来也在亭子里站着,但看到气度不凡的余钦后,纷纷走出亭子站着等人。
夏天的清晨气温并不高,而且昨夜下了场雨,将暑热一扫而空,空气很清爽。
余钦坐在亭子里,眼睛盯着城门方向。
很快就有一大片穿着盔甲,列着整齐队往的人朝着送别亭的方向走来。
天才刚刚破晓,可视范围并不大,但余钦还是一眼看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
沈隋旸身披盔甲,骑着一匹战马,眼中透出沉着坚定的光。
十分吸人眼球。
余钦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打扮,突然见到,竟有种恍惚感。
在余钦看到沈隋旸时,沈隋旸也看到了他。
沈隋旸比划了个手势,身边副将了然,立刻朝身后说:停下。
往前走的队伍整齐划一地停下。
沈隋旸翻身下马,盔甲后的红色披风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朝余钦走来。
此时的他看上去和往日不同,带着股难言的吸引力和魅力。
余钦整个人像是喝醉酒,又像踩在云端,晕晕乎乎的。
没等他开口说话,沈隋旸就用不可抗拒的力气,将他整个抱住。
谁也没说话。
耳边只能听到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余钦听见一道充满复杂情绪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等我。
沈隋旸最后看了小少爷一眼,千言万语汇聚成简单的两个字,他闭了下眼,再次睁开时没有一点犹豫。
他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现在的他太弱小了。
余钦眨了眨眼睛,一言不发地目送人离开。
他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周围送行的人都离开了,还站在那里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响起:好。
那声音很低,微弱到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消散。
*
余钦翘班了,毫无理由,连声招呼都没打。
得知此事的余丞相差点被他气死,逼着他说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
爹,你也知道,户部多我一个不多、缺我一个不少。但五皇子就不一样,今天是他离开的日子,于情于理我总得去看看吧。被堵住后,余钦无奈的说。
那你也不能连声招呼也不打吧!今天他起的早,余丞相以为他终于想通要努力,感到十分欣慰,谁知中午就传来消息,他儿子毫无理由翘班了。
当时他是怎么高兴和欣慰的,现在就有多生气。
余钦沉默了,他总不能跟亲爹说,他激动到忘记打招呼了吧?
亏得你跟五皇子关系好,五皇子十七岁都能带兵打仗了,你看看你,十七岁连在户部坐着混个时间都忍不住!余丞相越想越气,以后我什么时候起来,你就什么时候起来。我就不信了,先把你送去户部,我再去早朝,这样还能让你逃了。
余钦:他爹可真执着。
最后余钦还是答应早起跟余丞相一起离开,对于去户部上班的事,他没有多排斥,而且如今沈隋旸去边关,他需要找事情打发时间。
户部很重要,管理国库中的钱财。
在拨发军银和粮草时,皇帝十分抠门,根本会多发一点,加上南朝腐朽,经过层层剥削后,发到前线的物资银钱根本不够士兵生存所需。
这些年里余丞相总说他不务正业、无所事事,但没人知道他经营了不少店铺,有和现代美食结合的吃的,也有能在古代制作出来的东西,就连店铺也采用现代的经营方式。
这些沈隋旸也知道,余钦用在古籍中看到的解释一言带过。
当时沈隋旸并没有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而且他相信余钦做的事不会伤害他。
但赚到的钱虽多,可不足以够养边关那么多士兵,顶多撑一小段时间。
如果可以,余钦想掌握财政权,为远在边关的沈隋旸提供保障,让他不用为物质条件限制而发愁。
沈隋旸离开后,其他几位皇子活跃起来,时不时跑到皇帝面前刷存在感,让皇帝烦躁极了。
可皇子们就算知道自己的行为恼人,还是没人愿意改。
沈隋旸离开,不正代表他们能取得父皇的注意吗?
取得父皇注意和青睐,储君之位如同囊中取物。
当几位在宫里的皇子听到余钦有意管国库钱时,纷纷跑到皇帝面前说余钦坏话。
父皇,这事万万不能同意啊。三皇子,要是同意了,丞相一派不是势力更大了吗?
是啊父皇,五弟跟他关系好,要是让他拿到了管理财政权,肯定会生出异心。这是四皇子。
二皇子虽然没说话,但看表情,显然是在认同两个弟弟的话。
皇帝简直被他们气笑了:朕要做什么用得着你们管?!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允许一家独大的事情出现,但这并不代表别人可以左右他的意见。
说完,皇帝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大前天夜里的那场雨,让他染上风寒,太医说情绪不能激动,可他只要见到这三个口口声声为他着想的儿子,就会感到生气。
他是皇帝,无论做下什么决定,都不该被人质疑。
更别说质疑的人还是他的亲儿子!
三位皇子纷纷闭嘴,他们此时也反应过来,这番话在皇帝听来,就是他们不懂规矩。
说的严重点,甚至可以是他们有异心。
二皇子补救道:父皇您消消气,您的决定自然没人敢质疑,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丢来的瓷杯砸中额头。
都给朕滚!
桌案上所有的东西,都被皇帝抚落在地,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殿内跪了一地宫人,他们瑟瑟发抖地将头磕在地面,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被皇帝盯上后没好果子吃。
听到皇帝让他们滚,他们如释重负的离开。
三个皇子被他这一下弄得手足无措。
直到皇帝暴怒的再度重复,他们才无可奈何的离开。
所有人离开后,皇帝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御书房里,面色难看的死死盯着桌布下摊开的白色帕子。
帕子是他刚刚咳嗽时用过的,此时上面染上斑驳血点。
皇帝眼睛有些发直,呼吸时就像破旧的拉风箱,发出呼哧呼哧的粗重声音。
他咳血了。
*
娘娘,五皇子殿下传来消息,说是感谢您,他路上一切顺利。夷苏将手中信鸽腿上绑着的纸条摊开,递给余贵妃看。
余贵妃正在修理花枝,闻言,忍不住冷笑一声:要不是小钦,本宫才不会帮他处理那些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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