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看似善解人意,实则又戳中了他和阿墨的痛楚。挑拨离间,不忘暗戳戳说自己不介意没有子嗣之事。
喻安卿在韩缨心目中的形象崩塌,何止卑鄙二字可以形容。
昨夜,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韩缨咬牙切齿道。
喻安卿面露欢喜:韩兄能想通,太好了。那韩兄打算什么时候向良姜哥哥提亲?
韩缨顿时噎住,他现在没有办法娶阿墨,牵绊太多。
安卿赶紧坐下来吃饭。一会儿日头太晒,没法上街了。
程深墨说罢,淡淡瞥韩缨一眼,轻声道,我们相处时间并不长,彼此不够了解,没到谈婚论嫁这步。
心猛然被射了一箭,他和阿墨明明之前都快成亲了,现在这般说,阿墨想要退却吗?
一夜之间,爱他的两个人全变了模样。韩缨头晕目眩,险些气血攻心,踉跄着差点摔倒。
他稳了稳心神,决定先稳住阿墨。
阿墨,你放心,给我三个月时间,我一定让祖母同意我们成婚。
做不到的事不要轻易承诺。程深墨本想这般说,瞧见韩缨脸色灰白,仿佛天塌了一样颓然,于心不忍,不愿再苛责。
他轻轻嗯一声,此事算是翻篇。
喻安卿暗自咬牙,兔子蠢死了,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他主动说道:韩兄,今日阿墨要去石太医府上拜访,不如我们一同前往。
程深墨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韩缨不知喻安卿想干什么,但他必须去。
吃罢早食,三人一同出门。登门拜访前,先到街上备礼品。
下了马车,喻安卿兴致勃勃从袖中掏出一份三折页的礼单。
我同太常寺的同僚打听了石太医的喜好,列出一份礼单,我们照着里面找。
程深墨接过一看,足足有二十条,涵盖吃穿用各方面。什么城南李家的桂花糕,城北王家的金鸡杯遍布京城各大市坊。
这也太多了,只是上门问候一下,我没打算拜师。
他虽然想把师父的书信交予石鹤,却并不打算拜师。喻安卿的礼单,更像是拜师礼,甚至更全。
喻安卿不答,侧身询问韩缨:韩兄觉得呢?良姜哥哥在京城没有相熟的人,石太医算是唯一的长者。若你们两人成亲,我认为由石太医主婚比较合适。这次拜访,应当重视。
好话全被喻安卿说了,韩缨若反驳,岂不显得小气。他算是再一次见识到喻安卿的手段,以退为进,刁邪又噎人。
安卿说得极是。韩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有劳韩兄。
喻安卿把礼单扔给韩缨,冲程深墨眨眨眼,笑道,我定了永安楼的包厢,那里的说书堪称一绝。良姜哥哥,我们听说书,等韩兄满载而归吧。
程深墨眼睛一亮,爽快应道:好啊。
韩缨眼睁睁看两人并肩离去,心越发沉了。喻安卿摆明戏耍他。
两人到了茶楼,各色点心陆续上桌。
程深墨轻叹道:安卿,我知晓你在为我出气。
喻安卿烫洗茶碗的手一停,难道良姜在嫌弃他多管闲事?
那你开心吗?喻安卿继续烫洗茶碗,自然问道。
程深墨凑到他耳边,呼吸打在耳廓,沾湿绒毛,像触电般酥酥麻麻。
爽死了!程深墨得意地笑道。
喻安卿诧异回望,良姜的眼帘因笑意轻轻颤动,似春水荡漾在他的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两人听完说书,又去街市玩投壶、赌斗鸡、看相扑,直玩得过了午后,方返回茶楼。
韩缨已等候半个多时辰,脸色阴沉得可怕。
喻安卿笑语盈盈,瞧见堆满桌的礼品,赞叹道:韩兄效率真高,这么快就凑齐了。时候不早,我们该出发了,有劳韩兄再把东西挪到马车里。
傻不傻,堆在这里给谁看?为讨取良姜的欢心?
韩缨不答话,满腹委屈地看向程深墨:阿墨看看还缺些什么?
程深墨看也没看,焦急地往外走:不用,我去趟茅厕。
刚刚不该听安卿的劝,喝了两大碗西瓜汁,急需上厕所。
程深墨走后,韩缨既伤心又敌视地看向喻安卿。
安卿,你到底在想什么?
喻安卿摸下巴,沉思道:我在想一个问题。你说你都喜欢,如果只让你选一个,你会选谁呢?
韩缨恍然大悟,回道:你明明知道阿墨喜欢的是我,你如此做,是在报复我吗?
他本以为喻安卿真的有喜欢上阿墨。现在看来,只是因爱生恨,在故意报复。
韩缨得出了一个他觉得最合理的答案。
喻安卿耸耸肩,似是而非。他昨夜细细想了想,韩缨如此自大,他正好可以利用,故意引他那般想。
这样,他的挑拨、他的伎俩,韩缨才不敢在程深墨面前揭穿。
作者有话要说:韩缨:塌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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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心。
第20章身世之谜
三人乘马车到达石府,石鹤亲自出府迎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小徒弟商陆吃味得很,不就是师父老相识的徒弟嘛,要不要这么大阵仗。
师父,您笑得脸都快开花了。商陆撇嘴道。
石鹤嫌弃地踹徒弟一脚,让他往后稍稍,别给他丢人现眼。
没想到小侯爷和协律郎竟一同陪程深墨前来,还备了厚礼。
侯爷恭敬地行鞠躬礼,吓得石鹤连连摆手:侯爷如此大礼,在下受不起。
韩缨微微一笑:您是阿墨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当得起。
喻安卿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他行礼作揖,言语间与石鹤颇为熟稔:石叔,我和良姜情同手足。故今日一同来叨扰拜访,还望见谅。
你这孩子,还同我客气什么。石鹤慈祥地说道。
程深墨疑惑:安卿和石太医很熟吗?
都喊上叔了,前两次见面好像还恭敬有余,不显亲近啊。
喻安卿睫羽微颤,轻声道:之前有外人在,不好表现的过于亲昵。其实,我和石叔认识多年。年幼时,我与娘亲住在同乐坊内,离石叔家不远,常受石叔照料。
石鹤点头:正是如此。
程深墨一愣,原来喻安卿的娘亲不仅是妾室,还是外室啊。
他心疼地拍了拍喻安卿的肩膀。这孩子能够善良正直地长大,真不容易。
石府为一座三进宅子,院落不大,处处可见种植的药材,还有晾晒的药材架,漂浮着草香味,令程深墨倍感熟悉。
穿过庭院,在厅堂看茶入座。寒暄几句,石鹤不觉说到程深墨的师父。
我们同为太医署门下弟子,一同学习数载,感情甚笃,只是我们的理念相差甚远。我以为皇宫太医院乃是天下医学英才汇聚之地,应该考入太医院,和最顶尖的杏林高手交流,才能益于本身医术的提高。
而菖蒲则想遍访全国,认为最精湛的医术,一定隐于民间。我们大吵一架,菖蒲选择离开京城,从此再也没见过。我若知晓当年一别竟成永别,绝不说置气的话。如今悔恨,已然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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