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晏神色灰败,眼眸闪过狠厉,起身离开。
他离殿后,找到韩缨府上。他与韩缨年纪相仿,自幼玩到大,如今李氏危机时刻,许多人都避而不见,唯有韩缨对他如往常无异。
韩缨你可知道喻安卿为何能成为暗阁首领?他是父皇的私生子。
唐晏冷笑地说道,你不是一直想比过他?一旦父皇恢复他的皇子身份,以后你见他便要行跪拜大礼,永远把你踩到脚下,再无翻身之日
消息如惊雷,震得韩缨半响回神。他缓缓问道:二殿下想我如何做?
韩木羽发现最近家里有些奇怪,士兵们的值守更加严格,往来进出的人员也增多。
她悄悄躲在哥哥的书房外偷听,屋内在谋划逼宫夺权的密事,吓得冷汗直流。
一脚踹开房门,责问韩缨:哥哥,我们家世代忠君不二,荣宠正盛,你这么做万劫不复,置武侯府为死地,置黎民百姓于不顾!为个草包皇子,你疯了嘛!
闭嘴!韩缨怒不可遏,几招压下韩木羽,关回房间,软禁起来。
任凭韩木羽再三请求,韩缨铁了心叛变,对韩木羽说道,禁军羽林尽在我的掌控中,只要杀了圣上太子,皇室无人,朝堂有右丞相担保,百官只能选择二皇子。到时二皇子允我摄政王之位,谁还能阻我!
韩木羽没想到自家哥哥野心大得离谱,心惊不已。然而守卫密不透风,她无法出逃。
皇宫内风平浪静,对此一无所知。
这几日,平乐公主闲来无事便要到如菊宫坐坐,与程深墨叙闲话。
平乐公主观两人相处,查出几分异样。
喻安卿着实会装呢。不知多少官员在他手里折戟沉沙,却在程深墨面前像只无害的小白羊,哄得程深墨照顾他多几分,处处包容退让。
感情相处,最忌讳不能以诚相待。
平乐喝着茶水,笑语道:墨哥哥很疼安卿哥哥啊。
程深墨听了,骄傲挺胸:我比他大三岁,多多照顾他应该的。
平乐不赞同地摇摇头:安卿能力很强,又受父皇重视,是令百官威风丧胆的暗阁首领,理应他照顾你才是。你可别惯着他。
程深墨内心忽的一沉,不知喻安卿瞒了那么多。
平乐诧异道:墨哥哥不知道吗?
程深墨苦笑着没有回答。
平乐走后,程深墨啄着冷掉的茶水,咂摸得内心凉意更胜。
没过多久,喻安卿回来,似乎很疲惫,耷拉着脑袋,抵在程深墨的肩膀,撒娇道:哥哥,我今日好累,吹了半天曲子,你亲亲我。
吹累了?程深墨冷哼一声,那就闭嘴。
喻安卿有些摸不着头脑,良姜怎么突然发脾气。
在程深墨后边亦步亦趋:哥哥不高兴了吗?安卿哪里做得不对,你告诉安卿。
娇美人双眸含水,娇媚又乖巧。这副模样原先最惹程深墨心软,如今再看,越看越心寒:全他妈是装的!
你有什么骗我?程深墨敛眸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给你机会澄清。
喻安卿眨眨水润的眼睛,缓缓道:有人对良姜哥哥嚼耳根?哥哥告诉我,我可以解释。
程深墨脸色气得涨红,这是想掂量着他的话来决定吐露多少。
你打算让我说什么?你到底骗了多少没有告诉我!
良姜哥哥,我的不对。我该早告诉你的
喻安卿脑子快速过略信息,分析这段时间背着良姜做了哪件事能惹他这么大的怒火。思来想去,唯有把石鹤绑了这件事,最为过火。
他今日抽空把人放了,并且说服石鹤不把此事告诉良姜。石鹤怎一转眼便把消息递给了过去,忒没道义了些。
喻安卿拽拽程深墨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措辞:良姜哥哥,这件事,我确实做的有些过火。
那节断绳与如意结的用料一模一样,我不得不怀疑石太医,把他囚困住。如今事情大白,石太医说他谅解我的心情
程深墨越听越心惊,断绳的用料是他告诉喻安卿的,然而喻安卿未对他透漏分毫,私下把他的师父给绑了。
算算时间,绑了师父的当夜,回来就同他上床。
与他缠绵时,却想着杀他的师父,好狠的心,好恶毒的心。
如果我不问你,你是不是不会说?
程深墨见喻安卿支支吾吾,声音陡然升高,说实话!
喻安卿闭眸,点了点头。
喻安卿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明白了。
他蛮以为喻安卿身世可怜,结果是天家皇子,蛮以为喻安卿是小白兔,结果是诡谲可怖的暗组织头目。
他对喻安卿的真实性格丝毫不知,看得见的只有外表而已。
甜蜜的恋爱不过是营造的假象,枕边人成了陌生人,多么可怕。程深墨打起冷颤,寒毛战栗。
他咬着打颤的牙齿问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害怕我?喻安卿脸色微沉,缓缓开口。
程深墨默不作声,往后挪动两步,以实际行动回应喻安卿的询问。
喻安卿内心掀起狂风巨浪,长臂一伸,揽住程深墨的腰肢,牢牢扣在自己怀里,任凭程深墨恼怒地挣扎,也挣脱不开。
他不能接受良姜的退让,哪怕只有半寸!
哥哥,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喻安卿不容置喙地抱紧对方,在程深墨耳边低语,良姜哥哥,你说过一直会护着我要和我一辈子你怎么可以食言呢?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廓,激起鸡皮疙瘩。程深墨又气又怕,到底谁在食言?!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教他开了眼。
正在这时,庆植太监进门,尖细的嗓音哎呦一声捂嘴笑:奴才该死,打扰到主子们亲热。
手紧握程深墨,不容他离开。
喻安卿冷意森然地看向庆植:何事?
庆植被那吞人噬血的眼神恫吓,赶忙收敛神情,正经道:陛下请两位主子到御书房叙事。
喻安卿脸色稍霁:劳烦公公亲自来传,我们这就过去。
人离开后,喻安卿低声祈求:哥哥,我的好哥哥我们在皇上面前争取多日,难得皇上能够接受但若哥哥不愿,我也绝不勉强。
见识过喻安卿的鬼话连篇,程深墨霎时明白过来,喻安卿在暗示自己不能出尔反尔,惹怒皇上,根本没有给他说不的权利。
程深墨气得胸膛起伏,眼圈泛红,嗓子里带些哭音:你个混蛋。
被欺负得可怜兮兮的小白兔,好生可爱。
喻安卿回想起某些美好瞬间,喉结滑动,在程深墨的唇角印下一吻。
哥哥,你真的好爱哭,我最喜欢你哭的样子,像只可爱又无助的兔子,忍不住更想欺负你。
程深墨抽了抽鼻子,努力克制想哭的冲动,恶狠狠地瞪他。殊不知更惹喻安卿心痒,恨不得将诱人的兔子拆骨入腹。
喻安卿担忧之余,更有解脱的快感。
不要良姜爱上虚假的幻象,向他他展露真正的自己,占有他的身体已无法填平欲.望的沟壑,唯有全然地占领良姜的心,从内到外浸染自己的痕迹,喻安卿方能得到快慰。
他垂了垂睫毛,收敛贪婪的欲望,指腹不住摩擦兔子的嫩爪子,拽着人往御书房走,用世俗的名分禁锢,良姜无处可逃。
路上偶遇值守的韩缨,六双眼相对,韩缨从程深墨红彤彤的眼睛扫过,拦住两人去路。
你拉着阿墨作甚?
喻安卿:圣上邀我们商讨婚事,识趣的就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