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礼凉凉地看着他,门房似乎有所感,突然向他磕起头来,咚咚地很响: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
另一边,沉睡的萧诩被五皇子的人驾着往一个别屋里去歇着。
这位世子爷可真是名不虚传,咱们去的时候,人抱着姜家小姐都不肯撒手,两口子一样挨在一处。
唉,姜五小姐想当初也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儿啊,就是吃错了药,一味的要和咱们准皇子妃作对。落到这位纨绔手里啊,也是倒霉。
萧诩心下一动,认为这两人是在瞎侃。
他被驾到别屋,扔到床上继续呼呼大睡。
完成任务的两人一边瞎侃一边从屋子里走出,方一关上门,便被人从背后偷袭了。
琴萝将两人砸晕了过去,拿着一身同五皇子府侍卫一样的衣服进去屋中。
萧诩在他们走后就睁开了眼,翻身下床,他接过琴萝手里的衣服,换了起来。
换好后,他跟在琴萝后面,两人小心翼翼地避开皇子府内的巡逻,半夜里穿过大半个防备严谨的府邸,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落内。
小院落门前有一个老头看着,琴萝上前:秦老,殿下派我来拿药。说着,递过来一个令牌。
秦老半睁开浑浊的眼,看了琴萝和她身后跟着的侍卫一眼,见没什么异常,从怀里掏出一把布满铁锈的铜钥匙,上前给两人开了门。
这间屋子正正方方,只有门,没有窗户,月光也透不进来,暗的很。
琴萝拿出一个火折子,幽暗的光照亮了四周,靠墙四面的木架子上摆着各种瓶瓶罐罐,大部分都落了灰,萧诩上前一抹,指尖上一层灰尘。
最东面的瓶罐子却在火光下显得有些亮,看起来不似搁置了很久的样子。
他便从东边开始找。
瓶罐子不多,但他要一个个找,每拿起一个瓶子,就要打开闻气味。
先帝驾崩的前一年,他方六岁。
兄长也是在那一年喝下了毒糖水,他稍稍饮过一口,十六年过去,还记得那丝甜腻腻的味道。
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秦家世代研药,就算是无所不知的天机子,也不知道这毒药究竟怎样解,只能定期控制。
他需得将这瓶害他全家的毒药找到,万物相生相克,只要得其究理,总会找到解决办法。
那门外的秦老见他二人一直在屋内翻翻找找,探头去催:到底找什么?还没找到吗?
琴萝手持火折子,回头答道:还得要一会儿时间,主子交代过了,万一拿错了,不仅主子怪罪,再来一趟也是麻烦,还望秦老见谅。
秦老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碍于琴萝的身份,只语气不善地又催一句:快点。
萧诩一个个地试气味,等到手里拿到最后一瓶时,他一顿。
琴萝压低声音:主子,是它?
萧诩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拿到要找的东西后,他随琴萝一起出了药房。
重新回到别屋,脱下侍卫衣服,又趟回了床上。
琴萝在门外,将两个被打晕的手下叫醒:快醒醒,你们怎么睡在这里?
唔
殿下让你们看着人,你们就是这么看的?玩忽职守,仔细我禀告殿下,扒了你们的皮!琴萝厉声道。
两人一听就蒙了,连忙说:琴萝姑娘,我两并非玩忽职守,是被人打晕的!
琴萝一听,先去屋子里确认了昌平王世子的安危,见无事后松了一口气,却更加生气了:还在信口胡沁?在职睡着就罢了,还道自己是被打晕的?我看是平日里主子对你们太过偏宠了!幸好没发生什么事,要不然,你一条小命也不够偿还!
两人简直有苦说不出,暗说别是谁在整他们。
听琴萝说没发生什么事情,又怕她真去向主子告状,当下便求饶:好姐姐,我们知道错了,饶了我们这回吧,可别把这件事告诉主子呀!
琴萝闻言哼了一声,警告道:再有下次,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第33章
也不知道姜五月和萧川说了些什么,不过过了一个时辰,萧川派了辆小马车又将二人护送了回去。
服务很周到,姜五月打了声哈欠,不过把人弄晕过去后,再把人弄清醒这操作真是让人恼火。
马车有些小,她戳了戳萧诩,让他腾腾地方。
萧诩掀开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收起大长腿,挪到角落里。
姜五月满意了,她身子歪在车厢壁上,眯着眼假寐。
第二日清晨,姜五月起了个大早,天方蒙蒙亮,打更人敲着梆子路过街巷。
她吃过早饭后,带着萱草从王府角门出去,走出东井巷,这一片都是富贵人家,她沿着大街找到了二皇子府所在的巷口。
一边走着,她一边硬生生挤出点眼泪。
她越过石狮子,来到王府大门前,敲了敲门。
大门立刻被打开,门房揉着眼睛:谁啊?
姜五月娇怜怜:麻烦小哥,小女子找二皇子有急事,劳烦快快通传一声。
门房听清了她的声音,看清了她的脸,脸皮一下子耷拉下去,这姜五小姐昨天刚刚在大街上和二皇子闹掰,如今却又是为何?
原主曾经常常来这里,所以门房对她很熟悉。
姜五月又说:有关昨夜之事,劳请小哥通传一声啊。萱草拿出一些碎银,递给门房。
大早晨的,天气有些凉,她身子单薄,唇色苍白,脸颊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确实有点可怜。
门房接过银子,叹了口气,妥协了:姜五小姐还请稍等。
今日无朝,不出所料,二皇子听闻姜五月为昨夜之事而来,忙叫人将其引了进来。
他穿好衣服,于正厅见她。
姜五月甫一见着他,就面有愧意地冲了过去:殿下,你受苦了!
萧礼见到她态度整一个大转弯,在原地怔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此话是何意。
眼见她就要冲过来,萧礼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何竟也没躲。
姜五月也没有想到他不躲,脚步一顿,堪堪停在了他身前,没有真的撞在他的怀里。
她擦着泪,抬眼看他:殿下,如果让我知道您竟面临如此危机,我必然不会像昨日那般与你决裂的!世事无常,曾经的我们多么好啊,说过的要一起面临任何困难,迎接一切挑战。而今时过境迁,曾经的我们又怎么会想到今日会时这等光景呢?
伤感小作文姜五月信口胡诌、啊不信手拈来。
萧礼简直莫名其妙,眼中终于挂上姜五月非常熟悉的厌烦:你说为昨夜之事而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姜五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先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喝,分神想着二皇子府的待客之道远远比不上昌平王府啊。
她忿忿地说:唉,殿下有所不知,昨夜里我被五皇子抓了过去,他竟逼问我关于您的、您的炮坊之事,我这才知道,原来我那几间小铺子给您提供了这么大的帮助,原来我对您还是有用的。
而您被他抓住了把柄,逼问我知晓您多少秘密,更过分的是,他竟然还污蔑您昨夜派人来暗杀我!我是了解您的,多年的感情,你是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是以我暂且稳住了他,真真假假地告诉了他一些事情,让他将我放了出来,只望能快点出来为您通风报信。
萧礼眉毛一皱:你告诉他什么事情了?
姜五月连道:殿下不必忧心,只是一些小事,恰巧昨日里我们那场决裂,倒真的让他对我信任至此,今早我前来,并未派人跟踪我。
听她说到这里,萧礼一噎,面色却诡异地变得柔和了,原来她并不知晓炮坊之事,还如此相信他。
不过他想起昨日之事,心里还是对姜五月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