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五月见此,又接着说,脸上表情却从怜惜转换成了悲戚:我这也才知道,原来你那天说要找我算账,算的是什么账。殿下,不管您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说真的,在你说要找我算账的时候,我真是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我从来都不去过问您的事情,只是一心一意地支持着你。
说着,啜泣两声,越发哀痛。
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会这么怀疑我,我知道你心里有嫡姐,可十年的陪伴与情分,在您眼中,就那么不值得一提吗?
她哀伤地说着,悲恸的眼神望向萧礼。
萧礼这才慢慢明了她为何而来,原来昨晚真的是五皇弟将她捉了去,并且污蔑他要杀死姜五月,以此来策反姜五月,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威制他的证据。
可惜姜五月心里还一直对他念念不忘着,在得知萧川要对他出手后,先瞒过了萧川,再来向他通风报信。
这样想着,萧礼的脸色越发柔和了,原来是这样,总归还是对他用情太深,为他伤心至此,才会做出昨日那等傻事。
可他心里只有雪儿,这些年来,倒真的是难为她了。
他半天才说一句话:你受苦了。
他上前,眼神柔和,厌烦之意早就散了去,来到姜五月身边的椅子上坐着,想握住她的手。
姜五月余光瞥见,却假装没有看见,借着抹擦眼泪,躲过了他的手。
萧礼并未察觉,他转而将手放在了姜五月的肩膀上,薄薄的夏衣下,他感受到了脆弱的骨感,心里蓦然升起些怜惜。
你受苦了,他又说了一边,这些年都是我对不住你,等今时之祸过去,我必将补偿与你,我并不在乎你的不洁之身。你我二人心意相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姜五月真的要哭了,恶心哭的。
她抹了把被恶心出来的眼泪,面露惊喜,看向萧礼:殿下所说,可当真?
萧礼点点头。
姜五月破涕为笑:那我可就真的当真了。
萧礼温柔对她笑着。
外人看来,当真是郎情妾意的模样。
萧礼又面露为难之色:只是,此劫难化,若要真的渡过这一劫,还需要月儿的帮助。
姜五月受宠若惊:殿下,我竟能帮助您?您尽管说,我必尽我之所能!
萧礼抬手,想怜惜地抚摸她的脸,姜五月突然阿嚏一声,正巧躲过了他的手。
萧礼面色一僵,放下了想摸她脸的心思。
他面露疼惜,接着说:
月儿,我知你从小生活在姜府,过得并不好。你六岁时便失去了生母,我又何曾不是?你我二人应同病相怜。你从小就在程夫人膝下讨生活,动辄还要被打被骂,丫鬟婆子们都不把你放在心上,姜家女儿多,姜尚书也并不拿你当回子事儿,姜老太太重男轻女,只在乎你的弟弟,可就连你的亲生弟弟竟也会与你作对。
说到这里,萧礼本人感触颇深,他与姜五月的经历确实相似,说着说着,眼里那点疼惜是越来越真情实感了。
他带着真意道,说的又真,萱草先受不住,为她家小姐掉起了眼泪。
姜五月瞥了硬核抢戏的她一眼,也哭,与萧礼泪眼相望。
你前半生太可怜了,后半生交付于我可好?我必会好好对你,不会再让你遭受之前那种苦难。
萧礼深情道,这句话说出来,他或许也带了几丝真意。
姜五月感动地稀里哗啦,她望向萧礼:殿下,我知道你的意思,从我生母去世,我早就不把姜家当成我的家了,我早就没家了。
她终于做出决定了似的,眼神坚定:殿下,您放心,炮坊之事并不管您的事情,全是我一人之过。昨日我们决裂之事,皆是我自导自演,想将过错推到你的身上!
萧礼听到了满意的回答,语气却悲痛:何至于此
姜五月打断他,轻轻柔柔地微笑着:殿下,最后了,就让我为您做点事情吧。
萧礼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禁一怔。
姜五月的表演水平还是很高的,只见初阳破云而出,光芒洒在姜五月白腻温柔的脸上,她轻轻微笑着,美得不可方物。
萧礼心中重重一击,此时此景,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这是一生不可磨灭的画面。
后来,萧礼常常想,这样的姜五月,难道真的爱过他吗?
姜五月被他安排在了一个清幽的空闲小院里,告诉下人她有些乏了,不必打扰,便直接在小院里睡了起来。
午间萧礼想请她一起共进晚餐,得知她一觉睡到现在,许是心里怜惜她此后没机会睡了,便没有叫醒她。
下午,他召集府中幕僚、清客,又等着宫里贵妃的口信,没时间顾及姜五月。
等商量完了,夜已经深,此时姜五月早就睡了过去。
因第二天一早要赶去上朝,也就未去见她。
翌日清晨,朝堂上,有一官员告发秦国公擅制禁药,并一一列出证据。
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眼神晦暗不明,沉声道:老五,此事你可知晓?
萧川并未想到萧礼会突然在朝堂之上搞这一出,前天夜里姜五月在得知萧礼要杀她之后,面如死灰,彻底失望,将她所知之事一点不差地全都告诉了他。
暗说萧礼不敢轻举妄动才是,今日却好像有什么依仗似的,难道是姜五月?
不对,他派去监视她的人并未汇报她有何异常之处。
萧川自然想不到他的人已经被萧诩解决了。
百思不得其解,如今事发突然,还是要及时应对。
五皇子和秦国公跪于御下请罪,并未否认,直接承认了。
不过长公主府中那件艳事的真相却被他说成了昌平王世子与姜五小姐借此药暗中苟且。
皇帝闻言眼眉一动。
五皇子利落地承认了,接下来,又有大臣说出一个另满朝沸腾的话二皇子萧礼造私炮。
与刚刚听闻禁药之事的反应不同,闻此,皇帝勃然大怒,语气明显更加愠怒:老二,可是真的?
萧礼扑通一声跪下去: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那!不知是谁陷害儿臣,求父皇明察!
这大臣们议论纷纷。
陛下,臣有事启奏,正关二皇子私造兵炮一事。姜尚书上前,手持一个账本。
账本被呈上,朝堂之上落针可闻,太监一页页读完之后,附在皇帝耳边说了一句话。
皇帝气笑了,指着下面的萧礼:你可还要继续道冤枉?
萧礼不明所以,但他此时怎么可能会承认呢?
父皇,这账本绝对是被伪造的,求您明察!
是了,他还有姜五月,姜五月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到时候局面定会翻转。
皇帝俯视着下面两个儿子,都道此消彼长,可他这两个儿子内斗,却是两败俱伤,也不知道涨了谁的势。
但一个个的都在违逆他,看来他平常还是太仁慈了。
禁药一事还好,总归没闹出什么大事,但炮坊一事却要严查。
皇帝最后下令大理寺查究此案,二皇子暂且被软禁于府中,五皇子则因禁药之事被赶去修缮清云行宫,清云行宫前几天被发现有处坍塌,这几日正在修,耽误了皇帝去往行宫的日子。
然而皇帝仁善,并未怪罪,只说今年便晚点去,天气凉了还能进山打猎,正巧团圆节也在那处过了,与皇帝昌平王好好相聚一番。
皇帝对萧川的这个惩罚,已经是非常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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