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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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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维钧蹙眉,万利是总部掌控,攥在手中谈何容易。

我用吸管搅拌着杯口密集的气泡,我有机会拿到冯董的印章。

纪维钧很感兴趣,可沉思了半晌,最终顾虑大过兴致,太冒险了。

我反问,纪总和冯董对着干,本身就在冒险,不是吗?

他端起水杯没急于喝,而是审视我,韩助理懂得商业法吗,偷梁换柱是判刑的。

我不屑嗤笑,商人的手谁干净啊,纪总怕违法,冯董就不怕你反咬吗。何况纪总给他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一家分公司的利益和自己颜面相比,男人会如何抉择。纪总在眼皮底下与他太太苟且,他不曾挑明,难道不是已经抉择了吗。

纪维钧收敛了虚伪的表情,韩助理一介女流,气魄够大,多深的水都敢蹚。

我迎上他的审视,有钱能使鬼推磨,纪总承诺的十套房,那可是真金白银,我有动力赌一次。

他放下杯子,你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觉拿出印章吗。

我说,钱到位,你要什么我拿出什么。

我压低上半身,纪维钧也配合我前倾,我们脑袋交错,我对准他耳朵一字一顿,糊弄自己被窝里的男人,不是手到擒来吗。

纪维钧发出奸坏的笑声,那就看韩助理的本事了。

和纪维钧分开后,我驱车抵达冯斯乾的住处,我在车库看到他的车,又看到窗户是敞开的,确认他在家,我没打电话,直接上楼按响门铃,冯斯乾许久才出来开门。

他刚洗完澡,头发吹得蓬松,散发着清冽好闻的香味,不像平日里梳得油亮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过于凌厉硬朗,此时的冯斯乾五官柔和了几分,尤其饱满的额头碎发半遮半掩,让人情不自禁想抚摸。

有魅力的男人不少,遇不遇得上看命,遇上了能否套牢就得看手段了,殷怡没这个命,至于谁有这个命最后拴住冯斯乾,起码手段不能逊色我,他在我使尽浑身解数设下的陷阱里滚了一圈,寻常女人绝对搞不定他了。

冯斯乾目光定格在我脸上,我说,公事。

他侧身,示意我进门,我走入客厅,直截了当说,黄尧私下见了林宗易,万利集团已完工的项目存在重大问题。

冯斯乾坐在沙发上,波澜不惊翻出烟盒。

林宗易和黄尧联手演了一出戏,林宗易亲自当诱饵,帮助黄尧甩锅,你给黄尧的六亿周转资金早已流入索文的账户,而万利的麻烦却落在华京的地盘上了。

你一旦接管万利,黄尧就会授意媒体闹大,掀开陈年积压的那些纰漏,把华京推上风口浪尖,你是负责人,你很可能地位不保。

冯斯乾淡淡嗯,国际商厦的中心支柱不符合标号规格,房梁有塌陷隐患,如果引发事故,会出人命。

我愣住,冯先生知道?

他嗑出一根烟,不是黄鹤楼的牌子,是一支粗大的雪茄,他食指与中指旋转着打火机,神情毫无波动看窗外的阳光,知道。

我这一刻醍醐灌顶,冯斯乾是什么人物,只有他请君入瓮敌人的份儿,哪有人暗算得了他。

我深吸气,冯先生有对策就好。

他不咸不淡看向我,知道底细,没确定对策。

我走过去,我拉纪维钧下水了。

他撕开雪茄的烟纸,抖出少许烟丝,是味道太烈,他吸不惯,他下了。

我俯下身,假如这次能拔除纪维钧,冯先生放我一马。

冯斯乾饶有兴味和我平视,韩卿,别忘了,我替你解决了苏立,这笔债你没还清,我放不了你。

我重新直起腰,冯先生真不愧是商人。

他压下打火机点燃烟头,赔本的买卖,我从未做过。

我告知他需要的东西,冯斯乾翻阅茶几上几份文件,在公司。

我问他,这两天去公司吗。

他左手衔着雪茄,烟雾很稠,他面容几乎沦陷其中,看情况。

我说,那我先走了。

我正要出门,冯斯乾喊住我,等下。

他回到卧室片刻又走出,手上是一个黑色收纳袋,你的。

我接过打开,竟然是我那件蕾丝内衣。

我立马合住,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当初我实在没辙,冯斯乾死活不上钩,我只好豁出去玩一票大的,过后回想起来,半透明的蕾丝款确实太骚了。

冯斯乾打量我的反应,现在不好意思了,留下它那夜不是挺大胆吗。

我别开头。

他钳住我下巴,迫使我抬起头面对他,我一言未发搪开他手,从冯斯乾身旁离开。

我才发现克制自己不堕落是极其困难又考验人性的一件事。

这是冯斯乾用赤裸的现实教会我的道理。

初二晚上我和蒋芸在文庙逛庙会,逛到一半时,她老公让她回去,说孙子回家了,一块吃团圆饭。蒋芸马上要走,我说他孙子你积极什么啊。

她愁眉苦脸,我希望他的子孙后代都接受我。

我感慨,小老头还挺黏你。

蒋芸瞪眼,瞧不起谁啊?我老公可男人了。

我挑选货架摆放的面具,上了床呢。

蒋芸说,你管得着吗?

我越琢磨越好笑,如狼似虎,坐地吸土。咱们芸姐也有为小老头禁欲的一天啊。

她给了我一千块钱,随手划拉货架,请你包场。

蒋芸走后,我到东街买宫灯,冯斯乾的电话这时打了进来,他问我在哪。

我回答,文庙。

他嗯了声,挂断。

我压根没把这通电话当回事,直到没多久我再次收到冯斯乾的短讯,只一行字,文庙门口。

我一怔,旋即逆行人海朝街口飞奔。

冯斯乾伫立在狭长湖畔的一端,漫不经心倚着车门,风衣下摆卷起夜晚九点的寒风恣意翻飞,他像是感应到我,朝这边看过来,我提着一盏暖色宫灯,他陷落于一片清冷月光里,我向他走去,他一动不动注视我,似乎在笑,又似乎看垂下的灯晕,我踏过宫灯与月色之间流淌的一条银河,长裙袂角拂动宫灯摇曳的流苏穗,穗尾与棉服扣子交缠,像极了我和他那场忘乎所以的情事。

我恍然发觉,有千千万万炙热的灯火映在冯斯乾眼底。

我止步于他咫尺之遥。

冯斯乾松了松衬衣领扣,文件在车上。

他说完望向我拎着的宫灯,我拉扯花灯的绒绳,逛庙会。傍晚有扭秧歌的,我还跟着扭了。

他叼着一支烟,明显不信。

我将面具和宫灯塞他手里,一边哼小曲一边围着他身体演示了半段,冯斯乾唇边笑意越来越浓,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卡,在我眼前晃了两下,跳得不错。

我盯着那张卡,送我吗。

他伸手搂住我腰肢往怀里一带,唇贴着我耳垂,你爱钱,我给你钱。

我紧挨他肩膀,神态娇娆,冯先生要养我啊?

他望了我一会儿,你像一个人。

我小拇指戳点他胸膛,像谁?冯先生心中还对哪个野女人念念不忘。

有比你更野的女人吗。他手背凸起的骨节扫过我细长的眉,一弯宽窄适中的柳叶眉,笑或哭时,它的媚气最重,褒姒。周幽王在城池上烽火戏诸侯时,一定没有料到,这个女人毁了周氏江山。

我扭摆的姿势戛然而止,我以为冯先生会说赵飞燕,飞燕能做掌上舞,我在唐宫半尺宽的桌上跳舞,也算有她九成神韵了。

冯斯乾从嘴角拿下烟,在指尖焚着,还赌气。

我退后半步抽离他,跟随冯先生应酬酒局,跳脱衣舞都是分内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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