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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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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斯乾余光扫了一眼,对视频那端说,会议结束,有问题发邮箱。

我听见他终止了会议,特意停下。

冯斯乾合住笔记本,又翻开一份文件,最近挺闲的。

我搬出自己反复斟酌过确保无懈可击的借口,赵秘书休婚假,她的工作由我接手了,很多内容不懂,休息期间顺便加班学习。

冯斯乾若有所思颔首,很上进。

我没什么反应整理着裙摆。

他从文件内抬起头,波澜不惊望向我,你不撒谎会长皱纹吗。

我面不改色重复,我的确在加班。

冯斯乾有一搭无一搭叩击着桌沿,他手肘下方的一块红木由于日积月累的磋磨而掉漆了,他拾起座机拨通内线,通知后勤部到我办公室补桌漆。

冯董,是补漆还是更换一套新桌椅。

冯斯乾左手弯曲,骨节点了点破损处,补漆就行。

我不着痕迹打量那片破损,冯斯乾这个人挺琢磨不透的,生活习惯上虽然讲究精致,却不过分,十个老板九个都比他浮夸,三楼三底的欧式装修,千万落地价的迈巴赫,限量版百达翡丽,他统统没有,他的腕表也是五年前的款式了,心理学角度分析,代表他个性独特不随波逐流,并且长情恋旧。

这更不可思议了,男人身价高,眼光也高,眼光高无一例外很花哨,尤其感情和欲望,换女人就像换裤衩一样频繁,冯斯乾是一个超出常理之外的男人,极其难啃,我不但啃下了,还吊起了他的胃口。

冯斯乾喝了一口咖啡,撒谎时的神态会泄露心虚,很明显,你骗人成瘾。

他扬下巴示意我靠近,我停在他咫尺之遥,他沉声命令,弯腰。

我俯下身,他身体也前倾,我们四目相视,距离仅仅是唇与唇半寸,周末接了一单生意,半小时结束仙人跳,很漂亮的收场,过程顺利是吗。

我面色骤变,你跟踪我?

他后仰,漫不经心转动着真皮座椅,不是跟踪,是巧合。你定的那家酒店,有我的投资。

我攥着拳,我好像陷入一个陷阱,比我引诱冯斯乾的陷阱更大更深,一旦陷阱对准了谁,那个人插翅难飞。

我紧张到涣散失焦的眼睛凝视着风平浪静的冯斯乾,他同样耐人寻味凝视着我。

他用这种方式再次警告,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最好收起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处于他的掌控中,不要妄想和殷怡掀起风浪,也不要妄想不付出代价就挣脱。

他像是沼泽里伸出的藤蔓,无声无息地捆绑我,我可以冒死遁逃,等待我的下场只会是残忍的溺亡。

冯斯乾不容一个心怀不轨的女人欺骗戏弄他一次,再让他失手第二次。

冯先生是不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我。

他笑着问,如果你没有露馅,是不是要吸干我的血才收手。殷怡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不切走我一半的身家,她不会善罢甘休。既然韩小姐肯帮她,一定默认她是正确的,瞄准了我的肉。

我不语。

他笑容一收,眼底风起云涌,你不了解这潭水有多深,却敢助纣为虐,韩卿,成王败寇,输者注定要接受赢家的惩罚。

我说,惩罚到什么地步。

他思索了一秒,腻了为止。

我看着他,想要吸你血的人始终是冯太太。

冯斯乾解下颈间的条纹领带,她是我太太,这笔账我不能找她算。

他将领带捏在掌心,过来系。

我犹豫了片刻,从他手中接过领带,还系之前那样吗。

冯斯乾食指探入我衣领,轻抚胸口的一粒红痣,可以。

我感受到粗粝的茧子,我一抖,本能挪了半步,冯斯乾比我更清楚我会作出什么动作,他拽住我,不准我逃离,仍旧抚摸着,仿佛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碰触,胸针为什么不戴。红宝石和你的红痣很配。

我仓促系好扣结,又理正领带的尾端,太贵重,在公司不合适。

我刚要后退,冯斯乾深不见底的眼眸忽然定格在我面容,像狐狸一般妩媚上吊的眼角,再到潮湿红润的唇齿,他一把扯住我裙带拉进怀中,我顷刻间动弹不得,眼前是他乌黑浓密的发茬,半点不露头皮,蔓延出洗发水的味道,以及他盘根错节像月牙的发旋儿。

我发梢也垂落,散发着晚香兰花的味道,在我们之间萦绕,丝丝缕缕,缠得纵情又肆意。

他挨着我耳朵,不疼了。

我意识到他指什么,表情有些不自然,疼。

冯斯乾瞳孔内漾着水色,晚上我过去。

我将他固定在腰间的手掰开,都告诉你了,不行。

他淡淡嗯,揉一揉就好。

他不知想起什么,视线饶有兴味掠过我,不过,手不管用。

从接触冯斯乾那一刻,我无比好奇禁欲者堕落,清白者污秽,理智者发疯是什么模样,是他让我产生强烈的渴望去揭开谜团,这世上没有比冯斯乾更符合禁欲,清白和理智这三种特质的男人,当我揭开了,我才发现自己错了。

堕落的禁欲者和发疯的理智者是最野性的,最致命沦丧的。

他们的一切都那么直白强硬,使人窒息。

我盯着他,冯先生缺女人吗。

他一本正经,需求上不会缺,原则上不想有。

公关部经理在这时突然破门而入,我条件反射般从冯斯乾的胸膛抽离,脚下没留意绊住了桌腿,他眼疾手快扶稳我,我甩掉他手,站直退到一侧,他皱着眉头看向神色惊慌的魏坤,冒失什么。

魏坤也发觉自己撞见不该撞见的一幕,尴尬低下头,冯董,滨城的分公司出事了。一小时前当地便衣从高层大会上拘押了纪总,而且上手铐了。万利的黄尧,也在那辆警车上。目前业内风声越来越大,我们想尽办法压消息。

殷沛东在关宸的蛊惑下,对冯斯乾所做的大部分决策没有再干预过,冯斯乾提到将万利集团挂靠在纪维钧名下,更是压根没搁心上,殷沛东的不闻不问,导致挖口风的林宗易无从可挖,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于是黄尧按照计划在昨晚凌晨曝光了万利集团的历史遗留,纪维钧作为现任董事长,和前任董事长黄尧一并被请去调查。

冯斯乾盖了章的合同,细节条款将自己撇清得干干净净,彻底脱手了,而纪维钧沉浸在打败冯斯乾的喜悦里,忽略了太多潜藏的隐患,被拴在万利这艘船上,成为了替罪羊。

林宗易本就把黄尧当作垫脚石,黄尧天真认为他会遵守承诺捞出自己,对合作深信不疑,这次牺牲黄尧只拉了纪维钧下水,冯斯乾安然无恙,林宗易更懒得费事去救他了,黄尧识破林宗易的面目,绝对会反咬他是幕后主谋,冯斯乾等于一箭双雕,除了华京股票近期会动荡一些,他几乎没什么损失。

他敢玩这一票,接林宗易的狠招,肯定想好了万全之策,或许比我的提议更高明,但他感到我非常大胆,想试一试我的本事,他试出了,本事不小,他更不肯放掉我了。

他在享受一种放养到极限再征服的乐趣。

魏坤走后,我也转身离开。

冯斯乾问,吃药了吗。

我步伐停住,背对他反问,冯先生希望我吃还是不吃。

门上近乎透明的半截玻璃倒映出他此时的样子,不会有任何人想到,霁月光风的冯斯乾,也有血脉喷张的袒露和狂野侵占的本色。

他望着我背影良久,现阶段,吃更稳妥。

我说,我都没落下。

继续往前走,冯斯乾端着咖啡从桌后站起,泼掉冷却的咖啡,接满一杯温水,以后你不用吃了。

我横在门栓的手一紧,冯斯乾没有提及是做措施或是其他什么,他再未出声。

纪维钧前脚从分公司被带走,又有两名便衣后脚来到华京总部,通过前台找到格子间的我,直截了当亮明来意,黄威黄主任的太太,是你打的。

我知道范玲玲贱,只是没料到她这么不要脸,自己有当小三的前科还敢明目张胆报复我,她是笃定我没胆子揭她老底,我起身,是我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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