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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出几张湿巾擦拭掉左脸厚厚的粉霜,毫不掩饰暴露出红肿完整的手印,她也打我了。

为首的男人态度很不友善,黄太太指控你先动手,我们刚从医院做完她那份笔录,她的伤可比你重。

我如实坦白,她辱骂我,有美容院的摄像作证。

他一边记录一边说,摄像拍到你动手了,并没拍下她骂你什么。有证人吗?

即便有证人,也不会站我这头去拆黄太太的台,我抿唇不语。

整座办公大厅因为他们到来而天翻地覆,所有员工纷纷聚集在门口看戏,惊动了办公室内的冯斯乾,他推门出来,默不作声观望这副混乱的场面,直到看清被抓的人是我,他终于发声,怎么回事。

两名男人走到他面前,冯董,打扰您办公,您这位助理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冯斯乾含着笑,语调也平和,走一趟什么意思。

男人出示了范玲玲和我的笔录,韩卿涉嫌故意伤害。

冯斯乾嘴角的笑意刹那敛去。

第30章谁打的

为首的男人说,冯董,我姓郑,郑达。您助理需要配合调查,您多通融。

说罢便押着我出门,冯斯乾忽然开口,站住。

他们一怔,同时驻足。

我没同意通融。冯斯乾甩下这句,朝我走过来,他视线定格在我左脸,谁打的。

我潦草拨了几下头发,遮蔽巴掌印。

冯斯乾捏紧我下巴,将整张脸控制住,食指随意一挑,覆住的长发撇向耳后,一片肿胀的淤红无比清晰映入他眼帘。

他察觉到我两边面颊的差异,尽管本身白皙,可左侧涂抹的粉霜只卸掉了中间部分,整体肤色明显不均,他顿时明白我的意图,遮什么。

我不自在,用力偏头,错开他的审视。

冯斯乾声音阴冷,勾引的时候伶牙俐齿,惹祸了哑巴了。

四下围观的员工目睹这一幕,渐渐爆发模糊不清的议论声,揣测我犯了什么罪以及冯斯乾和我的关系是否真如新闻报道那般,我小声提醒,松开。

他耐性所剩无几,问你谁打的。

我拗不过他,范玲玲。

冯斯乾看向郑达。

对方解释,范玲玲是黄威黄主任的太太,起因是

起因与我无关。冯斯乾面无表情打断,我只看结果。

郑达说,结果是韩卿暂时被判定为过错方,涉嫌故意伤害。

他出示证件,冯董,您行个方便。

冯斯乾依然无动于衷。

另一名男人琢磨了片刻,他回避到墙角,打电话请示领导,那头说了什么,随后他将电话交给冯斯乾,冯董。

冯斯乾接住手机,隐约听见电话那端是一个中年男人的音色,冯斯乾全程喜怒不辨,更只字不言,只在最后讲了一句,赵头儿,这是你的面子。

男人拔高声调,我会通知他们适当关照的。

我被带出员工大厅的一刻,不由自主扭头望了一眼冯斯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被什么勾住,吸引着我回一次头,冯斯乾同样沉默注视我背影。

吉普车驶入东风路分局,是两点半。

两名穿制服的男人从负责拘押我的郑达手上接班,送进三楼,到达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我掀眼皮,瞥见钉在门框上的标牌:审讯室。

我抗拒向后退,我没犯法。

男人说,你犯没犯法,调查了才真相大白。

我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力道推入审讯室中,里头仍旧是一高一矮两个人,其中年轻的一个向我介绍年老的男人,我们程队,程义。

他站起,命令我坐下,手钻进桌板的锁孔。

我照做,他扣住锁芯,流程而已,之前有人讯问过程袭击,我们规定不能武力还击,白挨了打。

我点头表示理解。

他做了个人资料登记,然后问我打范玲玲的原因。

我小心翼翼活动着封住的手腕,铐孔的边缘又锈又钝,贴上就磨得皮肉疼,我和范玲玲有仇,她害我家破人亡,美容院遇见那天她拦住我辱骂,我才动手打她,她当场打回来了。

程义在主审位置落座,什么仇?

她怂恿我爸贪了四百多万公款给她买房买车,骗了很多有妇之夫,我在老家就千方百计报复她,九年前她傍上本市一个管拆迁的组长,迁到这里落户,她男人背景挺深的,我不得不放弃了。

他问,你说这些,有证据支持吗?

我回答,我手机相册有物证,一共九十六张。

他当着我面取出手机,和下属一页页翻看,他起初没认出女人是范玲玲,扶了扶眼镜框凑近看,确定是她,随即和年轻男人面面相觑,显然被黄威这位太太的精彩事迹惊住了,谁也没说话。

我说,照片截止范玲玲三十八岁,她72年生人,黄威应该是那个组长后面搞上的,被她蒙在鼓里。

程义拿下眼镜,揉着太阳穴,私事不归我们管,关键你不能打人啊,性质恶劣了,对你不利。

此时一位更年轻的男人从审讯室外进来,他直奔程义,华京集团的冯斯乾要见您。

程义蹙眉,他亲自来的?

男人说,对,在您办公室,问他的助理在哪。我说提审呢,他脸色马上就沉了。

程义起身,你不会变通吗?尚未定论说哪门子提审,我去看看。

陪审的年轻男人不明所以问程义,冯斯乾为一个区区助理竟然跑一趟咱们地盘?

程义耐人寻味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讲。

大约六七分钟,通报冯斯乾过来的那名男人返回叫我名字,韩卿,来程队办公室。

我跟随他下楼,二楼的第一间,他推门的瞬间,坐在椅子上的冯斯乾当即望向这头,他穿着我离开公司时的那套银灰色正装,西服纽扣全部解开,露出里面米白的高领绒衫,少了几分沉重成熟的商务感,多了几分非常有味道的暖调风格。

我渴极了,一下午一滴水没沾,有气无力喊了一声,冯先生。

程义很有眼力,小孟,赶紧拿瓶水。男人给烟抽,女人给水喝,懂不懂规矩。

小孟给了我一瓶水,我灌了多半瓶才勉强缓过劲儿。

冯斯乾收回目光,立案了吗。

程义看上去对冯斯乾颇为忌惮,他的忌惮不是敬畏,也谈不上敬畏,双方本就道不同,不存在谁屈服于谁,更像是由于了解冯斯乾,并且了解得很透彻,从而产生一种相当隐晦的谨慎,立了。

冯斯乾手里是一只老式的不锈钢茶杯,泡开的几片茶叶档次不高,空气中弥漫着发涩的清苦气,有途径撤销吗。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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